第十五章 關係抉擇
「薛哥啊，」徐東波把車抽屜里的煙盒拿出來放在掌心把玩著，他待會兒還要去接宋橋下班，自然是不能染上煙味兒的。
「有什麼事情你直說吧。」
薛朗對他的疏離有幾分不悅，只是隔著電話，並沒有直接表示出來，「我手裡有一個劇本，你應該會感興趣。」
「薛哥要給我介紹角色么？那我先提前謝謝薛哥了。」徐東波附和的說著，活脫脫一副無賴的樣子。
薛朗本想著先提劇本，勾起來徐東波的興趣，再順勢提兩句，好賣徐東波一個人情，最好是徐東波能主動一點，請他吃飯或是送份回禮。
「章導的劇本，你一句謝謝就能把我給打發了？」薛朗把資料放在一邊，比起這些死板的東西，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徐東波絕對沒有看起來那麼無害，那他也就不用顧忌什麼了。
徐東波不知多少年沒看過電視劇，對什麼導演更是不清楚，但他也知道薛朗說出來的分量。
如果說之前他還抗拒這份工作的話，那這兩日鋪天蓋地的黑料已經讓徐東波燃起了戰意，只要他還出現在人前，宋橋那位不曾露面的仇家肯定會從他身上入手的。
畢竟謀殺宋橋的事情他們已經做過一次了，這幾個月應該正是謹慎的時候。
徐東波心思幾轉，迅速做了決定，躲避肯定不行，既然有人想把宋橋拉下來，那他就高調一點，做這個試路石，把人引出來。
「我這不是閑太久了，見著個機會都想試一試嗎？」
徐東波正經起來，他胡扯了個理由矇混過去，又問薛朗，「是什麼時候試鏡？我好準備一下。」
「一周后。」薛朗作為這部戲的男主，推薦個人去試鏡並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他也不是隨便舉薦的。
憑著徐東波在密謀里的演技，駕馭這個男二號輕輕鬆鬆的事情。
徐東波看了眼時間，得到重點消息之後，就不打算跟薛朗聊了，「那等進組請薛哥吃飯。」
「你就那麼有自信能進組？」薛朗反問了一句。
他跟著又笑了一聲，不等徐東波說話，「進組太晚了，過兩天我把劇本拿給你，順便一起吃個飯吧。」
「那也成。」徐東波樂呵呵的笑著，眼底卻浮現出一絲疑惑。
薛朗執著於跟他見面肯定不是單純為了劇本的事情，有什麼原因能讓一個成名的影帝開始關照只有一部戲緣分的後輩？
徐東波掛了電話，把薛朗列入了懷疑名單，這段時間內，但凡接近他的人，都是可疑人物。
他可不覺得能跟徐家交好的人，會連一個影帝也驅使不了。
宋橋再坐上徐東波的車，心境都不一樣了，看著車前掛著的金色招財貓擺件都覺得順眼，他伸手撥了兩下，又朝徐東波提議道，「今天出去吃吧？」
自從徐東波住進去，煮飯跟衛生都包圓了，請的家政還私下裡問過他是不是不需要人了。
後來見徐東波開始拍戲之後，家裡又有活干，家政阿姨才鬆了口氣。
宋橋越想越覺得徐東波可能是一早就喜歡上了他，不然也不至於像個田螺姑娘一樣勤勤懇懇的在他家收拾東西，做飯，甚至連工作都不願意出門去做。
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比起什麼助理，他們更像是，兩人現在雖然沒有明說，但也只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對你身體不好。」徐東波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宋橋雖然出身艱苦了些，但他身體卻恰恰相反，偶爾吃個冷飯都要難受上許久，大學時他還圖浪漫帶著宋橋出來吃大餐。
知道宋橋跟他吃一次回去都要上吐下瀉之後，徐東波挑選餐廳就更慎重了。
他倒是知道京市有幾家能合宋橋心意的餐廳，可一來等的人多，再者他的身份註定他不知道那麼多東西。
徐東波努力的做著自己現在的這個身份的事情，甚至吃完飯還偷偷摸摸用宋橋的手機給徐東陽發了條簡訊，讓他不要管自己。
當晚，他再次攏了攏宋橋的浴袍，心滿意足的抱著人睡覺了。
如果不是每天抵在自己身上的變化越來越明顯，宋橋都懷疑是徐東波不太正常了。
宋橋這邊發愁著該怎麼往下進行，他自覺已經暗示的挺明顯了，若是明示又有些不好意思，糾結之時，才發現徐東波已經開始積極工作了。
他進家門遇上方成的時候，才知道徐東波接了個電視劇的試鏡，這回若是成功，一個月之後進組，就沒有上個劇組的周末一說了。
宋橋清楚的記得自己跟徐東波簽的合同，至少每天要呆在他身邊五個小時，早在徐東波接了上一部電視劇的時候，這一條就作廢了。
如今再來個新劇本，指不定一離開就幾個月。
「想什麼呢？」徐東波埋頭吃下一碗飯，才發現宋橋筷子夾著的排骨只咬了一小口，飯更是連動都沒有動。
宋橋的筷子一松，排骨砸在碗邊又繼續往下滾落，落到了他的褲子上。
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吃完再換吧？」徐東波把滾落在地上的排骨丟進垃圾桶里，蹙著眉頭。
「我先去換衣服吧。」宋橋實在是吃不下飯，他一想到徐東波要離開幾個月都見不到面，心頭就湧上莫名的難過，尤其是徐東波還在的時候，他差點忍不住想讓徐東波留下來。
讓徐東波去工作的是自己，由著他在娛樂圈發展的也是自己，到頭來又想反悔的還是自己，宋橋撲了把臉，再出門的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
宋橋換個衣服出來，飯倒是吃了，只是情緒看起來仍有些不大對勁兒。
徐東波給他夾了些菜，宋橋只是沉默著吃下，看的徐東波直皺眉。
他打算吃完飯找宋橋談一下，就被宋橋給搶先了。
「碗筷等明天家政阿姨過來收拾吧。」宋橋幫著他把餐桌收拾了，攔住了徐東波準備洗碗筷的動作。
「我有件事想跟你談一下。」
「今天放著都有味道了，我也不是沒洗過，說的跟明天我就不在了似的？」徐東波半開玩笑的說著，見宋橋不應聲，心底沉了沉。
宋橋直接把書房的合同拿了出來，他無意跟徐東波劃清界限，也想讓這次談話的結果愉快一點，所以把地點選在了客廳。
「我失眠也治的差不多了，所以這合同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他見徐東波低著頭，又繼續說著，不知道是再說服他自己，還是再說服徐東波，「你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之前在江水市拍戲還能趕回來過周末，但再往後，肯定行不通的。」
「我想了想，我們兩個做朋友比較好，等你回來的時候，一起吃個飯也不錯。」
「你跟我說客套話？」徐東波雙眼通紅，他握著拳頭，低低道。
若是宋橋能看到他此刻的臉色，肯定會停下來的，但是他的目光落在茶几的一角，狠了狠心繼續道。
「我有套兩室的房子，在市中心，這兩天就過戶給你，算是……」
宋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補償兩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徐東波已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合同不作數是吧？那我們現在也不算是雇傭的關係了。」
他伸手拿過桌上那份合同，頃刻撕的粉碎。
「還可以做朋友的。」宋橋底氣不足的說著。
徐東波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步，如同一頭髮怒的狂獅，心頭充滿焦躁，他聽到宋橋這話，當即反駁了回去，「誰要跟你做朋友？」
等他看到宋橋臉色白下來，又忍不住心疼，乾脆把宋橋扛了起來，直接帶進了卧室。
他手裡還抓著宋橋昨天換下來的浴袍，「你昨天怎麼不說做朋友？」
宋橋的臉白了又紅，最後坐在床邊也不出聲，打算等徐東波發完脾氣，就這麼結束。
徐東波再怎麼說也跟他談過幾年戀愛，中間不是沒有吵過架，對宋橋這種冷處理的方式十分熟悉，他也不給宋橋反應的時間，直截了當的開了口。
「宋橋，我喜歡你，是想睡你那種喜歡。」
「我沒必要上趕著來給人做這些細碎的事情，」徐東波彎腰把雙臂壓在床邊，幾乎要跟宋橋貼面，短袖被他的肌肉頂的皺起，他用鼻尖盯著宋橋的鼻頭，四目相對。
宋橋的身體差點軟了下去，他撐在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徐東波。
如果徐東波氣的打他，那就讓徐東波打一次好了，宋橋暗想著，便覺得眼前一黑，視線被徐東波的手給遮住了，緊跟著是一個綿長卻又溫柔到及至的吻。
半晌，徐東波才退後了一些，他的手指摸著宋橋嫣紅的嘴唇，眼色暗沉，「你好想想，是跟我談戀愛，還是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我……」宋橋張了張嘴，難以說出自己的答案。
他當然是想選擇跟徐東波在一起的，可是戀愛這詞，他卻說不出口，徐東波的事業才剛起步，他選擇解除合同，不就是為了讓徐東波能沒有負擔的去拼搏。
而日後徐東波爆出來一個同性戀人，無異於是毀了他的大半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