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8.11
不知道閔峰是如何做到的,總之是他出馬溝通了局裡的關係。一個小時以後,消息傳來,所有三個因為涉嫌殺害□□周春而被關押調查的重案組成員都被釋放了。展昭沒有見到被釋放的三個人。雖然他很想親自問趙宇幾個問題,以確定他跟周春是不是真有趙元暗示的那種曖昧關係。但是當他跟包拯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卻被告知,趙宇和另外兩個難兄難弟已經被閔峰直接用車拉走了。聽說是所謂的洗晦氣,也就是組團喝酒去了。
「怎麼,還惦記著趙宇呢?」白玉堂一邊開車一邊留意著展昭的狀態。自從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後,這幾乎已經成了白玉堂的習慣。不由自主的習慣慢慢變成常態,甚至成為了本能,甚至白玉堂自己都沒察覺到。
「是有些問題想問。」展昭回答,「早知道閔峰這人竟然是個超級行動派,我就應該把問題先問了再建議組長他們放人。現在這樣總覺得心裡有事沒辦完,有點彆扭。」
察覺到展昭語氣中明顯的抱怨,白玉堂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我覺得比起閔峰來,還是你更像超級行動派。」
「哦?」展昭一怔,忍不住挑眉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道:「從出事到現在,時間也不短了,閔峰一直被供在那裡。說好聽的是休息,其實就是停職反省。你說如果你是閔峰的話,看著自己的兄弟被關起來審問,案子卻不準自己插手,你會是個什麼心情?現在聽說有機會翻案了,甚至可以暫時放人,你會不會馬上做些什麼來發泄之前的鬱悶?」
「你是說閔峰這麼做是要……也對,如果我處在他的位置上,應該也很難保持冷靜。他現在急於發泄心中的情緒,也是一種好的表現,有益於心理健康。」說到這裡,展昭剛有些舒展的眉頭又是一緊,「只是不知道我們這一步走的對不對。」
白玉堂一怔,「聽起來你似乎並沒有把握?」
展昭輕輕嘆了口氣,「如果有把握,我就不會提議冒險放了他們三個。要知道他們不光是嫌疑人,同時還是……」突然,展昭的眉頭猛然皺了皺,立刻拿起了手機!
「組長!我提議派人盯住趙宇他們。那個幕後兇手的目標是重案組,之前他們被關著,也算是一種保護。現在人放出來了,反而危險!」
展昭的語氣十分急切,白玉堂不用看他的臉也能根據這種急切想象展昭此刻的表情臉色一定凝重,眉頭必然緊鎖,眼神中閃爍著深深的焦慮。這種狀態最近經常在展昭的身上出現,令白玉堂非常擔心。雖然以前工作的時候,展昭也會偶爾流露出緊張的情緒,但是大部分時間他都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尤其他從來不會讓負面情緒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力。但是這一次顯然跟以往不同。
電話很快打完了。白玉堂瞟了展昭一眼。果然,表情比想象中還要鬱悶呀。
「頭兒說了什麼?」白玉堂故作漫不經心地問。
「他說那三個還是嫌疑人,市局會一直派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展昭語氣沮喪地嘀咕,「組長說的沒錯,我真是神經過敏。連這種常識都不記得了。」
「他說你神經過敏?」白玉堂有些意外,他以為包拯一直很給展昭面子呢。
展昭搖搖頭,「他說得比較委婉,神經過敏是我自己總結的。」
白玉堂忍不住笑了,「總結得還挺貼切。」
察覺到展昭眼神不善,白玉堂識趣地閉了嘴。車上突然安靜了下來,白玉堂想調節一下氣氛,免得展昭上班的時候焦慮,現在下班回旅館了還焦慮。眼睛一眨,白玉堂想到了一個非常符合siu氣質的話題。
「你說,公孫策和閔峰到底是什麼關係?」
「科長?」展昭一怔。
「你沒想過?」白玉堂笑道,「不要告訴我你不好奇。昨天科長和閔峰一起走出來的時候,我留意到你很關注地看了他們一眼。別跟我說你什麼都沒想只是隨便看看。」
「你注意這些幹什麼?」展昭有點無語。
「當然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
看著白玉堂一副「我就是要八卦」的表情,展昭也忍不住笑了。
「算你猜對了,我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我沒有仔細想下去,所以沒有答案。」
「為什麼不仔細想呢?」白玉堂挑了挑眉,「你沒有人類正常的好奇心嗎?」
展昭笑了。他當然也有好奇心。只不過以他身負的獨特能力,想象力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負擔,所以如無必要,他很少會去滿足它們。
「科長跟閔峰或許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係。但是這暫時跟案子無關,我也就不關心了。」展昭笑道,「你們其他人都可以去八卦這件事,唯獨我不行。因為我的能力如果用窺探他人**上,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你想,如果你是科長,會願意被一個朝夕相處的同事看穿你所有的人際關係網嗎?」
展昭的話讓白玉堂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卻笑了。
「既然這個同事是你,那我沒什麼不願意的。」
「什麼?」展昭有些詫異。
車子停下,白玉堂轉過頭笑著看向了展昭,「我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我的人際關係又有什麼不能告訴你的?」
白玉堂的話清晰地飄進展昭耳朵里,卻讓一向很擅長傾聽的展昭一時不知應該作何反應。這話聽上去沒錯,但是直覺上卻有那麼一點不對。似乎是語氣的問題,抑或不是。但展昭就是覺得話語中有份若有似無的親近感,比合適的分寸多了那麼一點點。如果展昭不是這個對人的情緒了如指掌的人,這一點點過分的親近自然難以被他察覺。但是展昭偏偏是這樣敏感的一個人。不過,他的敏感也只能到此為止了,除了有點困惑以外,他也說不清具體有什麼問題,畢竟白玉堂的話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完全是事實。
白玉堂是展昭從未有過的那種朋友,展昭對他們之間的情誼很珍惜。雖然最近這段時間,展昭經常會從白玉堂那裡接收到一些令他感到困擾的信號,他也不會刻意去探究那些信號背後的內容。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尊重公孫策的**,所以不會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探究對方的八卦上。而對白玉堂就更是如此了。儘管有時候他也十分好奇。對白玉堂的事,展昭可是真有好奇心的。
在展昭愣神兒的功夫,白玉堂已經推開車門下車了。原來他們已經回到了酒店。
今晚包拯和公孫策留守市局,其他人都回酒店休息,養精蓄銳以備明天的工作。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的展昭自然沒有精力再思考什麼白玉堂,身子一沾床鋪就立刻昏睡了過去。
這一夜睡得很不踏實,卻一直沒有醒。第二天清晨,是一陣敲門聲把展昭吵醒的。揉著有些酸的眼睛,展昭迷迷糊糊地來到門口,就聽見了白玉堂低沉的聲音。
「開門,出事了。」
展昭本來眯著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急忙拉開了房門,目光直直地盯著白玉堂。未等對方說話,心底就是一沉。
一定出大事了!
世間的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閑事?
的確是大事,趙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