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政治聯姻

東宮

書房內，一身棕色錦袍的清俊公子正翻閱著書架上的典籍，這時一個侍衛從外面進來恭敬作揖道，

「啟稟太子殿下，西涼殿的兩位公主已經回飛霞殿了」

蕭統頓了頓，隨即露出一絲寬慰的笑容，「我知道了」說完又繼續翻看起手中的書籍。

而庭院內，幾個侍婢和一位美婦人正圍著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男孩玩耍著。。。

飛霞殿

蕭清月剛回去不久，便被柳茵趕著出去，這次她們能這麼快回來，東宮那邊在皇上跟前可是說了不少好話。為了表示感謝，她親手做了幾盒糕點，想讓蕭清月送去。。。

蕭清月這凳子還沒坐熱，只好拎著東西又匆匆出了殿。。。

東宮是皇宮重地，不可隨意出入，可蕭清月是個例外，飛霞殿往東宮的路，她不知道來來回回走過多少遍，閉著眼都不會走錯。

當今皇上子嗣眾多，在這宮中，與蕭清月走得近的，除了自小一起長大的蕭右玉和承歡殿的蕭玉簪，便只有這皇長兄蕭統。

蕭統長她整整十歲，待她極好，她連讀書識字都是蕭統教的。

蕭右玉總說她是大富大貴的命，這天下間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都寵著她，就差一個如意郎君，她的人生就圓滿了。。。

只是圓滿的人生，終究只是美好的願望，而她終其一生，都將為情所困。。。

來到東宮，蕭清月遠遠的便看到了院中的幾人，而此時庭院里的人也看到了她。

沈如君親切的喊道，「清月，你來啦」

「嫂嫂」

其他幾人也都跟著行了禮，這時人群中的小男孩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嘴裡還奶聲奶氣的喊著，「月姑姑」

蕭清月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蹲下身來將小男孩抱進懷裡，

「這幾日，歡兒可是一直在念叨你呢」

「是嗎，歡歡有沒有想姑姑啊」說著，便逗弄著小男孩白嫩的臉龐。

「歡兒想」

「真乖，看姑姑給你帶什麼了」她掀開一旁的食盒蓋子，小男孩立刻被裡面五顏六色的精緻糕點給吸引住了。

沈如君嬌嗔道，「歡兒的嘴都被你給養叼了，最近都開始挑食了」

「養叼了才好，這樣就可以把我們歡歡接到飛霞殿去，歡歡你說好不好」

小男孩吃著糕點，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好」那樣子逗樂了在場的所有人。。。

陪著蕭歡又玩了一會兒，沈如君告訴她，蕭統在書房裡。。

此時，書房的門開著，蕭統正在書桌前處理著公務，接著他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道興奮的聲音，

「皇長。。。」兄字還未落下，緊接著就是「哎呀」一聲，蕭清月整個人摔進了屋內。。。

「今日怎麼行如此大禮」蕭統嘴上雖取笑著，人已經迅速離開桌前走了過來。

蕭清月趴在地上抱怨道，「皇長兄，你這門檻也太高了吧」她在這個地方被拌過好幾次，只是這摔下來還是第一次。

蕭統笑著將人扶了起來，「我這東宮可不是那麼好進的」說著，不忘上下打量著跟前的人是否受傷。

「是是是，太子殿下，您這門檻高」

見她還能若無其事的開玩笑，他便放下心來，「你不是剛回飛霞殿，怎麼來我這了」

說到這，蕭清月一本正經道，「我是來感謝皇兄的，這次幸虧有皇長兄在父皇面前，替右玉求情」

蕭統頓了頓道，「既是來感謝的，那謝禮呢」

沒想到他會要謝禮，蕭清月想了想道「我帶了糕點給歡歡」

「那都是哄小孩的」

「那你要什麼」

「是你要來謝我的，怎麼變成我跟你要東西了」

「皇長兄！」

蕭統看著快要被急跳腳的人，「好了，好了，為兄逗你呢」

如此對話，時常會在東宮上演，蕭清月常會被蕭統捉弄的跳腳，可是她卻十分珍惜這樣的情分。

宮裡的人常說，宮中的城牆既高，而又冰冷，就跟宮裡的人一樣，沒有心。。。。

蕭清月一直不信，因為她遇到的都是有心的人。。。

可這之中，有哪些是真心，又有哪些，是假意呢。。。

宮中的日子轉瞬即逝，天氣越來越冷。。。

太極殿

大殿里站著一眾大臣，已年過五旬的蕭衍依然是威風凜凜的坐在高堂之上，年關將至，明日便要休朝。在這之前，他有一件大喜事要宣布。。。。

「宣大王手諭，中書令殷瑞之子殷均，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深得朕心，大公主玉姚，品貌端莊，溫良淑德，兩人實乃天作之合。遂朕下旨賜婚，擇吉日完婚，欽此！」

殷瑞恭敬的聽著宣讀的聖旨，此時他不禁緩緩握緊袖中的手掌。。

下朝後，一眾文武百官無不對他道喜恭賀。。。。

「哎呀，真是恭喜啊殷大人，大公主可是建康城出了名的大美人，令郎真是好福氣啊」

「是啊，是啊，殷大人同皇上這下真是親上加親啊」

殷瑞則一一抱拳回禮道，「多謝各位大人，等擬好日子，到時還請各位大人光臨寒舍，喝杯水酒才是」

「那是自然」

「那是一定」

。。。。。。。。。。。。。。。。。。

等到人群逐漸散去，這時一直在旁註視著這一切的沈義府，走了過來，「怪不得這幾日每見到殷大人，都是滿面紅光，春風得意，原來是有大喜事啊」

聽著沈義府陽奉陰違的語氣，殷瑞則謙虛的回道，「將軍說笑了，殷某也是今日才知此事」

沈義府卻不相信他說的，他可早就知道，這樁婚事是他的兒子殷均主動向皇上請的旨。沈義府不禁在心裡冷哼道，娶個大公主有什麼好得意的，他的女兒還是當朝太子妃呢。。。

出了宮門，剛剛在大殿上還一臉笑容的殷瑞，此時卻一臉肅色，隨行的家臣殷旭早已將自家老爺的變化看在眼裡。按理說皇上親自下旨賜婚，應該是件高興的事，為何他家老爺卻一臉不開心。馬車緩緩的在大道上行駛著，殷旭看了眼身後厚重的布簾，問著車裡的人，「老爺，皇上親自為公子賜婚是大喜事，老爺為何看著不是很高興」

馬車內的人並沒有說話，只是傳來一聲嘆息。。。。。

他和沈義府同是朝中重臣，但是向來政見不合，一個崇文，一個重武，暗地裡他們的勢力逐漸發展成兩大派。而當今皇上也把這些看在眼裡，看著他們這樣互相爭鬥，相互牽制。眼下這幾年，黨派之爭越發激烈，殷瑞便想到與皇家聯姻，好鞏固殷家在建康的地位。他本屬意的是皇上最寵愛的清月公主，可沒想到他那不成器的兒子，盡然背著他將求親的對象改成了大公主！一想到這，殷瑞不禁有些怒火中燒。隨即對著馬車外的人喊道，「再駛快些」他現在想儘快見到殷均，他倒要好好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皇上賜婚的消息不脛而走，也早已傳到了殷府，殷府上下正沉浸在一片喜氣中。可這喜氣還沒維持多久，殷府的下人們便看到自家老爺怒氣沖沖的進了府，看到人就問，「少公子在哪」

此時殷均正在院子里練劍，一身黑色練功服，加上揮灑的劍術，好不瀟洒英武。而他並不知，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殷瑞氣沖沖的直奔殷均練劍的院子，看到來人，殷均停止練劍，開心的喚了聲，「爹，你回來了」

殷瑞卻二話不說，直接上來就是一巴掌揮在那笑臉上。頓時，院子里的一切像靜止了一般，一些路過的下人們都嚇得繞道而行。殷旭在一處遠遠的看著，他知道老爺的脾氣，不敢隨意上前，只能在原地干著急。

殷均摸了摸已經發麻的臉，嘴裡不禁冷哼一聲，「呵」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爹為什麼會突然打他。

殷瑞見他這樣，不禁怒道，「逆子！！我本與你說好，讓你去向皇上請旨求娶清月公主，為何會變成大公主！你說！」

一聽到這，殷均不禁也有些紅了眼，「我不喜歡清月，我一直將她視作妹妹，我喜歡的是玉姚」

「你！！！」殷瑞從未想到，自己一手栽培的兒子盡然忤逆自己，「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更何況，清月公主可是皇上最鍾愛的公主，你若娶到她可是我們殷家祖上修來的福氣。。。。」

「夠了，爹！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讓我娶清月，只不過是想依附這門親事，鞏固自己的政治地位罷了」

「你！！」殷瑞頓時氣的說不出話來，「你這個不孝子，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為了殷家」

殷均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他怕會說出更多傷害自己父親的話，他知道，殷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殷瑞得來的，所以平日里他願做一個孝子，什麼事都順著他爹，可唯獨自己的婚姻大事。

平復好情緒后，他收起戾氣，平和的說道「爹，如今聖旨已下，木已成舟，你再生氣也無用」

殷瑞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成大事者，要不拘小節，更要放下兒女私情，他怎麼就生出這種只想著兒女情長的逆子，他實在是氣憤。。。

可自古以來，一個情子，又有幾人能夠看破，能夠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