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家長
蘇歆繞過梁音，歪歪斜斜地上了樓梯。
好不容易把東西拖到樓梯的連接處，她要繞過面前的男人，可卻被他伸手擋住了去路。
脖子上一輕，包已經到了蘇慕的手裡，她還沒反應過來，手上也是一輕。
「我不要你幫忙，我自己能行。」
蘇慕一瞪眼，「嫌脖子結實了？」
蘇歆哼了一聲，要你管！
蘇慕瞪著她一眼，警告她，「一會兒再跟你算賬。」
蘇歆身子一斜，從他跟前繞了過去。她小聲地「哼」了一聲，拎著自己的行李箱「噔噔」上了樓。
男人朝著樓下掃了一眼，客廳裡衣冠不整的女人懷抱胸前尷尬地躲開了他的視線，閃身到樓下的衛生間換衣服去了。
**
蘇慕把蘇歆的東西拎到她房間，回身交代道：「桂嫂回老家了，沒人給你收拾這些行李，你自己收拾好，把該歸置的東西都放整齊。今天家裡也沒人做飯，冰箱里有些吃的，你想吃什麼自己弄。」
「……」蘇歆回頭，愣了一下。
居然叫她自己做飯？她什麼時候會做飯了？
她只離開家兩個星期，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失憶了嗎？蘇歆抬眼看他，眼睛瞬間湧上憤怒和不可思議。
「那我就把冰箱里的冰淇淋都吃光！」
蘇慕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欠妥，他把蘇歆的行李放到衣櫃前，說：「飯你就別做了，省的把廚房燒了。我一會兒打電話讓人送晚飯過來。冰淇淋你吃一個就好了，不能多吃。午飯你想吃什麼？」
「不餓。」蘇歆頭別到一邊去，哼了一聲。
對於她的小性子，男人並不接招，他還是一臉嚴肅地說：「我現在沒空管你，你少放肆，別忘了，我們還有筆賬沒算。」
「我……」小姑娘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我出去的這段時間，你最好想想怎麼跟我解釋……」
蘇慕這句話還沒落音，蘇歆就把已經放在地上的包重新提起來，要往外沖，「我回老宅去！」
「回來！」蘇慕的話裡帶上了嚴厲。
蘇歆到底是忌憚他的話，腳步停了，卻是沒回頭。
回來之前，她都已經想好理由了，而且對於自己的理由，她百分百自信，完全合情合理，但是現在一面對這個男人，她瞬間就覺得自己所編的理由完全亂七八糟站不住腳。
「出去一趟，脾氣大了，恩？」蘇慕說話聲音涼涼的。
蘇歆倒不是怕了，只是知道蘇慕不是開玩笑，她也就不敢放肆了。
不過，她也沒說話。
「臭毛病！」見小丫頭沒什麼反應，蘇慕繼續訓她，「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回什麼老宅？而且——」他邊說邊走了過去，盯著她看，「你什麼時候喜歡往老宅跑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蘇歆回頭對上蘇慕的視線，她的眼神里滿是倔強，好像藏著一個隨時會爆發的小宇宙，「我都成年了，你還管我？」
蘇慕聽她說這話，不為所動。他眸色冷了幾分，從齒縫間輕飄飄地道出幾個字，「你說，我憑什麼？」
突然靠得這麼近，這讓蘇歆有點兒不知所措。
誠然男人表情冷漠嚴肅，但他身上清爽的須后水味道卻絲絲進入她的鼻腔，這種味道等同於荷爾蒙。
相比較於蘇慕，蘇歆到底還是太年幼，完全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金魚怎麼回事？」男人不等她回話，又問了一句。
「……」
蘇歆低著頭，她覺得男人的體溫似乎讓周遭的空氣也變得溫熱起來，而那種清爽的味道漸漸籠罩她的全身，這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什麼也想不起來。
「問你話呢！」
「我——撿的。」
「什麼都撿！」
蘇歆立即炸毛了，「我撿個東西怎麼了啊，我能見死不救嗎？我可不像你這麼冷血！」
蘇歆一說完這句話，蘇慕愣了一下。
他冷血嗎？他不是也把她撿回來還養這麼大了？
蘇慕看著她，伸手想摸一下她頭表示安慰，被她躲開了。
「要回老宅？」他問。
她梗了下脖子，強裝鎮定，「上次吃飯——母親不是說了么，讓我常回老宅住，免得打擾你。」她說到後半句，特意咬重了字眼，臉上也滿是不屑。
「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他說著又靠近了幾分，把蘇歆本能地後退一步，「咚」的一聲後腦勺撞到門上。
對於生生撞到門這種事，蘇歆覺得蠢爆了。
她不想在蘇慕面前丟臉，強壓下後腦勺的疼痛，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看向一邊，說：「我本來就很聽話。」
蘇慕哼了一聲，「想回就回吧，我讓陳援來送你。」
男人這麼一說，蘇歆馬上後悔了。
她其實也不想回老宅，可這邊——
「怎麼是陳援姐來接我？」她問。
「陳叔腿還沒好，陳登下午要跟我出去。」
「哦。」
「那電話你是自己打還是我給你打？陳援下午剛好也要回老宅去看陳叔，我讓她過來接你。」
他剛要再說她幾句，梁音上來了。
「阿慕，我們時間差不多了。」
蘇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蘇歆偏頭看了一眼梁音。
梁音已經換上了裙裝，但是胸前那傲人凸起還是那麼可觀。
林依木說的果然沒錯，男人都是喜歡有料的女人。蘇歆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平地，扁起了嘴，給了梁音一個不屑的眼神。
「小歆是又鬧什麼彆扭了？」
梁音雙手環胸，很大度地在一旁開導，「小歆才剛回來，想必是累了，耍小孩子脾氣呢！有話不能好好說么？」
梁音一副大度寬容的樣子在為蘇歆說話，可當事人可一點兒都不領情。
她和蘇慕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插嘴啦！就算這個女人可能會成為她未來的嫂嫂，可是，那又怎麼樣，至少現在還不是！
「要回老宅就給陳援打電話，不要自己打車，到了老宅別放肆。」
「……」
「聽到沒？」
蘇慕撂下這一句話也沒等她給出回應，就接過梁音手上的西裝外套走了。
蘇歆看著兩人的背影，生氣地把門一摔，回屋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