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壞
1939年1月12日，上海灘。
寒風蕭瑟，落雪紛飛。今天的上海灘幾乎是沒有什麼太陽，祖廣平下了車后打了個寒顫，三兩步就走進一品樓里。
警衛停好了車后也是匆匆忙忙跑進樓內。
「唉，這鬼天氣。」警衛撇了撇嘴說道。
先一步進門的祖廣平已經跟隨著侍者上了樓向著包房走去，警衛抬頭看了一眼后忙是匆匆跟上。
祖廣平來到包間后大刺刺的坐下，看著已經在包房內等候的服務生淡淡的說了聲。
「今天還是按著老樣子上吧。」
服務生明顯楞了一下，但緊接著還是點了點頭，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等等。」祖廣平出言叫住了他。
服務生身子一僵趕忙轉過身來問道：「怎麼了先生。」
祖廣平伸出食指撓了撓耳邊的頭髮。
「我看你怎麼有點面生？」他說。
服務生聞言笑了笑開口道：「先生，我是新來的哪裡做的不到位還請您說。」
祖廣平聞言點了點頭，「怪不得，我包房的那名服務生呢？」
「他啊，這不趕上變天，今天一大早差人來說是得了重感冒，經理這才派我來頂班。」服務生老實回答。
「知道了，你去吧。」祖廣平說著揮了揮手。
服務生聞言才開了門走出了包房，緊接著服務生快步來到了污物間內。
剛一進門，就聽見方虎的生意傳來：「怎麼樣？阿龍，祖廣平沒懷疑你吧？」
服務生點頭說：「還好，算是對付過去了，這個祖廣平還真是警惕。」
原來這個服務生是方虎的得力手下假扮的，真名叫做龍且是個聽起來很霸氣的名字。
不過大家也都不這麼叫他，只是喚他阿龍，而真正的服務生此時正在偵查處的審訊室里關著呢。
方虎也是點了點頭道：「那就好，只要他不懷疑你的身份就行。」
「我先去后廚通知了，這個祖廣平說還吃老樣子，差點就讓我露餡了，我還得去后廚打聽一下。」阿龍說道。
方虎聞言「嗯」了一聲，緊接著好像又想起什麼似的。
「一會你還得在門口等著這個每天給祖廣平送報的報務員，你接到報紙后什麼也不用管，只管給祖廣平送上去，報務員我已經安排好人手跟蹤了。」
「是。」阿龍回答。
方虎見狀揮了揮手示意阿龍可以去忙了，揮手這一套動作還是方虎跟唐逸學的，只可惜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唐逸那種鄙視中帶著點點優越感的感覺方虎倒是學不來。
后廚里，今天的天氣不好，來用早飯的人算不上多，所以後廚並算不上忙碌，阿龍隨手找到一名廚師問。
「大師傅，我是新來的，這個祖局長的老樣子是什麼菜？」
廚師回頭打量了一下阿龍說道：「祖局長的房間你負責？」
「對，經理讓我來頂一天班，之前的那個變天得了重感冒了。」阿龍說道。
廚師聞言開口道：「噢行，祖局長的老樣子我這邊知道，一會菜好了我搖鈴叫你。」
「那謝謝大師傅了。」阿龍說完便轉過身來撇了撇嘴，向著樓外走去，他要去等那個給祖廣平送報紙的報務員。
阿龍站在門外用被凍得顫顫巍巍的雙手點上了一支煙，「媽的，人還不來？害得老子挨凍，等到了審訊室里有你這個報務員好受的。」
一支煙堪堪抽完，正當阿龍開始有些不耐煩了的時候，身邊一個清脆的小嗓音傳來。
「服務生哥哥！」
阿龍低頭看去，只見是一個穿著一件已經洗的看不出顏色棉襖的小男孩。
「去去去，別在這邊晃悠，趕緊回去找爸爸媽媽去。」阿龍裝作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其實阿龍的內心是有些關心這個小男孩的，一會萬一和那個可疑的報務員發生了什麼衝突，子彈可是不長眼的。
小男孩聽了阿龍的話也不害怕，只是吸了吸已經快到嘴邊的鼻涕說道：「剛才有個叔叔交給我一份報紙讓我把它拿到一品樓來，說是祖先生的就可以了。」
阿龍頓時目光一凝，他看向小男孩手，果然緊緊攥著一份報紙。
「那個叫你送報紙來的叔叔人呢？你告訴我。」阿龍急忙問道。
說完也不待小男孩回答一把就從他手中奪來了報紙。
緊接著兩三名隱藏在大門后的便衣特務見狀急忙走了過來。
「阿龍這是怎麼回事？」一人問道。
阿龍看了一眼小男孩后對著同伴說道：「別著急，我問問這個小男孩。」
阿龍蹲下身來取出一個銅板說道：「你告訴我那個叫你送報紙的叔叔在哪，這個銅板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一聽立刻開心的指向一個巷子里說道：「就在那！他就在那給了我一個銅板讓我來送報紙的，嘿嘿，沒想到賺了兩個銅板。」
阿龍身邊的三名同夥一聽，在其中一人說了聲「追！」后，就都急急忙忙的向著巷子里追去。
阿龍把銅板遞給男孩后說道：「趕緊回家找你的爸爸媽媽，這兩天在家裡藏好別出來玩了。」
小男孩接過銅板雖然不明白阿龍的意思，但還是高興的點了點頭道：「知道了，謝謝你服務生哥哥，你真是個好人！」
說完小男孩便邁著輕快的腳步跑走了，在孩子的世界里好人與壞人相當單純的。
「好人么？也許吧......」阿龍聞言低著頭，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隨著男孩遠去，阿龍拿著報紙轉身走進了樓內向著污物間走去。
「報紙呢？」阿龍一走進污物間，方虎便趕忙問道。
阿龍興緻有些不高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方虎。
方虎結果報紙一邊仔細的檢查著，一邊問道：「那個報務員弟兄們跟上了沒有？」
阿龍苦笑一聲說道：「哪有什麼報務員。」
「怎麼回事？」方虎臉色一變急忙問道。
「來送報紙的是一個小男孩......」阿龍解釋起來。
方虎聽完眉頭皺的更深，「他們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了，現在一定要穩住祖廣平，你趕緊上樓將報紙交給祖廣平。」
「是。」
「咚咚。」祖廣平的包房內，兩聲敲門聲響起。
緊接著阿龍的聲音傳了進來，「先生，您的早點好了。」
「進來吧。」祖廣平的聲音傳來。
得到了祖廣平的允許，門外把守的警衛才幫助阿龍開了門，阿龍這才端著餐盤走了進去。
阿龍將餐盤放在桌子上后，仔細觀察著祖廣平的神情說道：「先生，您的報紙也到了，我給您放在餐桌上？」
「嗯，就放在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