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弒父
楊堅在此次伐齊中立下戰功,於是,又有人舊事重提,說他相貌異常,恐有反心。幸得來和相助,才讓宇文邕沒有立即處死楊堅。
但是,在這樣的壓力之下,楊堅和伽羅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一次兩次是如此,三次四次,更多次呢?
宇文邕哪天真的相信了楊堅面有反相,殺了他該如何是好?
伽羅越來越憂心忡忡,待她進宮見到麗華,更加心疼!
只因麗華受傷了!
原來是宇文邕跑進麗華的寢宮,意圖不軌,雖被麗華反抗,但麗華自己卻受傷了。
事後宇文邕訓斥了皇太子,給了麗華賞賜和安撫,作為母親的伽羅看到麗華嘴角的疤痕,氣得渾身發抖。
宇文邕父子,已經對楊堅父女有了實質性的威脅。
建德五年,宇文邕派遣皇太子帥軍進攻吐谷渾,以此將宇文贇調離皇宮,也算是給伽羅一個安慰。
其實宇文邕對宇文贇一直都很嚴厲,動輒笞打,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成器,可是次子漢王比這個還不如!其他兒子就更小了,他就算把宇文贇打死了,也找不到更合適的繼承人。
隨皇太子出征的人選里有鄭譯,鄭譯常把皇太子的行事寫信告知楊堅伽羅,伽羅看了之後,冷笑道:「這樣的人,哪裡配得上儲君之位!」話音一落,她心中忽然閃過一個主意。縱然知道以後宇文贇繼位,會讓楊堅得到帝位更加容易,但是為了麗華,她寧可不要這個捷徑了!
在楊堅和伽羅的受益下,鄭譯加倍引著皇太子行樂,待八月回朝,大夫王軌立即向宇文邕告狀。宇文邕把鄭譯打了一頓免官,鄭譯自然不服氣,回頭求到宇文贇面前,宇文贇就又接受了他。
宇文邕十分生氣,讓東宮隨行人等把皇太子的言行全部記錄,每天稟報。
皇太子在這樣的高壓之下,過得戰戰兢兢,只能掩飾自己。
宮宴之上,王軌借著酒勁兒再次提起宇文贇不堪儲君,直言宇文邕後嗣弱。宇文邕詢問在座大臣,竟都是如此而想的。
鄭譯轉頭就把這消息給了皇太子,皇太子嚇得坐立不安,說道:「這段時日我已經做得夠好了,為何這幫大臣還是不肯放過我?王軌!可恨!待我登上帝位,我看你們……」他心裡莫名冒出個主意,自己已經是皇太子了,要是皇帝死了,那他不就名正言順的當皇帝了嗎?
但現在的問題是,父皇要廢了他!歷朝歷代,哪個廢太子有好下場的啊!
還好在此時,宇文邕預計北伐,但卻生病了。
宇文贇躍躍欲試,若是父皇就此一病不起,那就太好了!
太醫用了幾次葯之後,宇文邕的身體慢慢好轉,但是北伐的事也暫且擱置了。
宇文贇繼續戰戰兢兢的過著,生怕哪天他父皇想起來,就把他給廢了。
宇文邕倒是沒把他廢了,而是又把他打了一頓,打的他卧床不起,身上留下了難看的疤痕。
作為皇太子,被當眾杖責竟然成了家常便飯,這叫宇文贇如何忍耐?之前冒出的那個念頭,再次蠢蠢欲動。
鄭譯偶然知道他的想法,嚇得不敢出聲,出去就跟楊堅說了:「只怕陛下還沒有廢黜太子,就會被太子給殺了!」
伽羅忽然想起了時間軸里,宇文邕應該就是英年早逝的,不會真的是被皇太子害死的吧!
「若告知陛下,恐怕陛下不會相信。」
「必須抓到人證或是物證,最好是皇太子動手的時候,否則,陛下不會信的。」
商議好之後,鄭譯更加對皇太子形影不離,生怕在自己不在的時候,皇太子幹了忤逆大事。
可鄭譯畢竟只有一己之身,宇文贇也不會蠢到弒君還要告知別人,所以,鄭譯一直沒找到這個機會。
可巧,孫思邈找到了他的師父,帶回長安,想要為宇文邕診脈。
宇文贇終於不願再等,若真的等到神醫回宮,只怕自己就再也沒機會了!他不能讓父皇長命百歲,也不願意再把自己的儲君之位放在不可捉摸的等待中。
臘月,宇文邕病重不起。
與此同時,伽羅見到了孫思邈的師父。
原來此人自己曾見過,就是幼年時遭遇貓鬼,那個仙風道骨的道士!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原來的模樣。
「快隨我進宮救陛下!」伽羅也不多話,拉著高人就要進宮。
高人不動,微笑說道:「殿下何須著急?其實歷史已經有所改變,殿下就算進宮,恐怕也回天無數。」正是前陣子他算到天象有異,所以才到長安來,沒想到宇文邕竟提前了兩年遇到這個坎。
伽羅怔住,高人就這麼笑眯眯的望著她,還說:「周武一死,新帝繼位,不堪大任,君可代之。」
到時候,就再也沒人會因為楊堅的長相就要殺了他,也不會有人欺負麗華了!
伽羅對權力的嚮往,此人是深知的。
伽羅也在暢想那一日的到來,可是用宇文邕的命來換?不,她做不到。
終究還是聖母了一把,伽羅帶著解藥進了宮。
但或許,真的是天意弄人,伽羅在入宮時遭人阻攔,還是鄭譯趕到,才讓她順利進去了。可即便伽羅入宮,也已經晚了。
宇文邕臨終前留有兩個遺憾,他道:「此生有二憾事:一未能北伐成功,二不曾娶她為妻。」
伽羅聽聞,潸然淚下。
宇文贇以皇太子的身份,在靈前繼位。
可是就在他繼位的時候,竟脫下上衣,露出身上被打的傷痕,隨便抄起一樣東西就對著宇文邕的屍體打了起來,邊打邊罵:「你個老不死的總算是死了!有本事你起來啊!起來廢了我啊!」
這還不夠,他也不為先帝守靈,而是把哭靈的後宮嬪妃一個個拉起來驗過,有看得上的,就拉到後面強迫侍奉自己。
堂堂一代聖君,死後竟落到這樣的地步,著實讓人唏噓啊!
次年,改元宣政,便是宣政元年。
這一年,對大周來說,是個徵兆不祥的是非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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