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無名
?秋風涼意,法國梧桐的樹葉子已經鋪滿了整個長江路,隨著絲絲縷縷的秋風飄蕩著,現在是十月的尾巴,秋風吹過之後竟有些刺骨,再過一段時間或許cq便要開始下起今年的第一場雪,在我的印象中cq並不怎麼下雪,還記得我第一次在cq見到雪的時候樂成了二傻子,在北方人看來習以為常甚至有些厭煩的雪在南方人眼裡的便變得極為美麗和珍貴。
朝天門火鍋並不在朝天門,而是在長江路,趙雪依舊和那個男人有說有笑,而我顯得可有可無,甚至我都懷疑是不是趙雪故意而為之的頓火鍋,實在太尷尬與壓抑,我只想快點結束這頓莫名其妙的火鍋,看西裝男給趙雪夾菜的溫柔模樣,我的心被無數把刀同時扒拉一樣,痛!
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會給這男的一拳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但是現在的我只能把這種無聲的憤怒全都撒在火鍋和啤酒上,我不想聽到趙雪和西裝男的對話,更不想看到,於是就這樣在他們的談笑風生中,我醉了,大醉。
努力控制搖晃的身體到收銀台卻被收銀小姐告知那個西裝男自己付過賬了,我不爽的拍打了一下收銀台,那個收銀台小姐被嚇了一跳,然在趙雪和西裝男看向這邊時,我說的卻是:「呵,那個…你們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拍那一下,那隻會讓我顯得更加懦弱與渺小,可我就是忍不住那樣做了。
晚風徐徐吹來,但我並沒有欣賞的意思,因為這該死的妖風把我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醉意又勾了起來,我扶著江欄大吐特吐,恨不得把腸子都給一併吐出來。
吐無可吐之後我向兜里摸索著想要找出一塊紙巾之類的擦掉嘴邊的污穢,兜里沒有紙巾,倒是摸到了香煙,不去理會污穢,掏出香煙就想點上,我從沒想到與趙雪時隔八年之後的再次相見的場景會是這樣的,全然沒有一點徵兆,沒有驚喜,只有見面之後的尷尬與茫然,或許只是我一個人的感覺,趙雪也許並沒有,她一如既往的自信與淡然,也許她只是把我當成了一個老同學,她對我的稱呼是:老同學。
若是她說的是:好久不見,楊帆,我就不會這般難受,至少我留有一絲念想,讓我以為我們的那一段戀情她還是記得的,老同學這三個字過於沉重。
掏出打火機準備點燃香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道:「先把嘴擦乾淨再抽吧。」
我不知所措的接過趙雪遞過來的紙巾胡亂的擦了幾下,道:「謝謝。」
「你不是不抽煙了嗎?」
在我父母過世的那段時間我學會了抽煙,確切的說是鐵哥忽悠抽的煙,用的是電視劇里亂七八糟的理論,後來趙雪說她不喜歡抽煙的男生,於是我便戒了。
「呵呵,沒忍住戒掉。」
趙雪將被晚風吹亂的頭髮別到腦後,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這時我才注意到那輛黑色的攬勝已經停在那裡打著雙閃不顧路過的司機們的叫喚聲,我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後道:「謝謝,不用了,你還是回去陪周鵬吧。」
趙雪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他是我表哥,已經走了,車子是我的。」
我心裡滋味莫名,「方便
嗎?」
趙雪已經自顧自的走上了副駕駛,「沒什麼不方便的。」
我也沒有矯情,走上駕駛室啟動車子向我新租的公寓駛去。
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話,我專心的開著車,趙雪托著下巴靜靜的看著窗外,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默,我掏出手機一看居然又是王彤的,趙雪看著我的動作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剛摁下接聽鍵,裡面就傳來了王彤的吼聲,「楊帆!快來救老娘,不然我就死給你看……」接著就是一陣嘈雜的尖叫聲和勁爆的音樂聲。
沒等我解釋什麼,趙雪便淡淡道:「你下車吧,臨時有點事。」
「那個……一個普通朋友,這……喝多了,呵。」
我有點心虛,在朋友前加了普通二字,有欲蓋彌彰的味道,而這半夜喝醉的女性『普通』朋友本就不普通了,我想給她解釋,但想到我和王彤荒唐的一夜自知無顏,也幸好她有事兒,不然我得在解釋與不解釋中掙扎。
「開車慢點。」
這個壓抑的夜晚讓我有些煩躁,說真的,我一點不想再沾上王彤這種女人,明顯這個專在夜場釣凱子的女人已經以某種目的纏上我了,而我還不能拒絕。
我點上香煙,猛吸了兩口又狠狠地丟到長江中,「我去大爺!」
我怒氣沖沖的走到酒吧,王彤正醉在沙發上不省人事,而一旁的男人們蠢蠢欲動,徑直走到沙發將王彤抗在臉上陰沉著臉向外走去,這個女人剛剛做完人流不久就又來酒吧買醉,真讓人生不出多大的同情來,儘管她口口聲聲說那個莫須有的孩子是我的。
我從計程車里將王彤扛在肩上向公寓走去,我並不知道她家在哪裡,所以只好將她抗到我公寓里將就一晚上。
我有些心虛,因為大半夜將一個醉酒的女人往自己家裡抗並不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天不遂人願,徐知夏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對面的馬路上,用審視、鄙夷和厭惡、噁心的眼神怒視著我,「人渣!」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有些冤枉,因為這種事永遠都是男人的錯,別跟我說什麼男女平等,不說男人進女廁所會被警察叔叔情去喝茶,就醉酒這事而言,女人送男人回家無可厚非,甚至會得到他人的稱讚,而反過來男人送女人回家一定會被認為別有用心,特別是王彤這樣已經醉成死豬的。
現在的徐知夏就是這樣,我雙手一攤,「我在你眼睛不就是個人渣流氓嘛,欺騙、謊言、暴力再加上這事才算得上一個合格的流氓不是?」
徐知夏沒有理會,她轉身走向那輛紅色帕拉梅拉,奇怪的是她上車后並沒有發動車子,而是摸出手機附耳,我預感大事不妙,將王彤放在公交站台坐位上,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徐知夏。
我野蠻的去拉車門把手卻沒有拉開,另一隻手快速從車窗向里探去想要搶下徐知夏的手機,她早有防備,將手機伸到我夠不著的地方,接著升上車窗,我死死的摁住車窗。
「你……死三八你居然報警!把手機給我!」
「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一姑娘被你這禽獸糟蹋。」
「我*~=*你啊!」
徐知夏沒有理會我的謾罵,因為電話已經通了,「喂,我要報警,有人意圖強女干婦女。」
我急了,先不說我不是真的強女干,但這事要是說出去了我以後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腦中不停地想著怎麼辦,手機我夠不著,車門上鎖著的,我脫口而出,「寶貝兒,別鬧~」
接警員有些狐疑,「請問,你是認真的嗎?報假警可是犯罪!」
徐知夏瞪了我一眼,「真的,我親眼看見一個男人抗著一個醉酒的女人,在解放巷,那個人還準備威脅我,你們快來。」
我眼睛都快噴出火了,這特么死三八不分青紅皂白就真的報警,腦子飛快的轉著,三秒鐘后我道:「我靠,寶貝兒,你玩大了,居然真報警啊,這可是真犯罪,乖,別鬧了,我知道你喜歡這調調,但這玩笑可不能亂開,我把自己銬上讓你使喚不完了嗎。」
接著我雙腿摩擦著發出衣物摩擦的聲音,又猛舔著車玻璃,發出「啵」的聲音。
徐知夏終於忍不住我噁心的模樣,「楊帆!你……噁心!」
我鬆了口氣,「警察同志,你聽到了吧,我媳婦喝多了。」
接警女警員沉默,似乎是火山爆發的前兆,在越積越烈中終於爆發,「你說說你們,報警很好玩嗎!知不知道一通電話能挽救多少生命財產?要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至國家和社會何處?沒一點素質!」
徐知夏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我趕緊道:「是是是,我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讓我媳婦多讀讀黨和人民的教誨。」
徐知夏這才反應過來,極力反對道:「不是……不……不是他說的那樣,警察同志他真的……」
「你有完沒完!我告訴你,我就不能忍你這樣的女人,就算你要投訴我,我也一定要出這口惡氣!記得明天去交罰款!什麼玩意兒!」
我猖狂大笑,這個死三八也有今天!
徐知夏手指顫抖的指著我,「你……你!」
「你什麼你!」
我的笑聲戛然而止,狠狠一拳砸在價值不菲的車門上,咆哮道:「死三八!知不知道這一通報警會害死人的!我問心無愧不會幹那種事,但是別人會怎麼想?我看你就是被哪個男人甩了就以為全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吧!你看看你,整天擺著個死人臉跟人人都欠你二五八萬似的,自以為是,有錢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