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早朝
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朱由檢,吃過王承恩遞過來的從洞天小世界帶回來的仙桃,竟是感覺精神出奇的抖擻。一夜的思慮,朱由檢已經十分的確定,昨天遇上的一切,都不是什麼江湖障眼法,而是實實在在的遭遇。
可真要一切都聽從老祖朱允炆的計劃,全面對朝政,對軍隊,對官員進行整改,勢必會帶來整個朝局,甚至是整個大明社會的動蕩。但要是一切如舊,難道真要等到三年後,大明亡國成為亡國之君?
可君是亡國之君,臣卻非亡國之臣啊!想想看到的後世對自己對大明的評價,朱由檢打從心底里的心寒。自己對那些朝臣已經足夠的容忍了吧,可到了亡國之際,竟只有那麼了了幾個大臣,能夠為大明盡忠,實在莫大的諷刺。
一路默默無語,當朱由檢坐上龍椅開始早朝時,他的心思才轉到了朝政上面。幾成常例形式的,邊關軍務緊急,圍剿流賊軍務緊急,各州府天災人/禍緊急。朱由檢聽著就是一陣心亂。
「臣有本奏。」
看著衣冠楚楚站到堂前的周延儒,朱由檢腦海中回想起昨日看到的明史記載。就是這個朝廷首輔,朝廷大員,在建奴叩關入寇京師時,屢屢傳假捷報糊弄著自己,結果自己還傻乎乎地信以為真,對他大加賞賜。
若非昨日看到了後世記載的明史,朱由檢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個一臉正氣的首輔,糊弄起自己這個皇帝來,真真是一溜兒的順暢。
「皇上,昨日永定門外的流民營,再度被瘟疫奪走了數十條百姓的性命,瘟疫已有傳入內城之憂。如今京師人心惶惶,百姓已不敢出門務事,京師更是物價飛漲,臣恐有流民為亂京師之禍。臣彈劾太醫院院使張炳正玩忽職守,置百姓,置京師安危與不顧,罪不容赦。」
朱由檢冷眼聽完周延儒的奏對,學著昨日見到的朱允炆,揮了揮衣袖冷聲道:「瘟疫一事已經有了結果,不過就是鼠疫而已,如今已經有了防治的措施。今晨太醫院已經全城實施防治鼠疫的工作,並且,對於流民營的救治,太醫院也已經下發了治療鼠疫的藥物,並且也派出了人員前往河北等地,協助當地對鼠疫進行防治。此事可以揭過,無需再奏。」
周延儒一怔,身為朝廷首輔,怎麼太醫院有了救治瘟疫的措施,為什麼就沒人告訴他呢?偷偷看了眼龍椅上的皇帝,周延儒心中更是大震。昨日皇帝還是臉容憔悴,老態已顯。怎的今日竟回復了青春?就連兩鬢早生的華髮,今日竟已找不到一絲白色?
難道說,昨夜風聞的皇宮出現仙家人物降臨的傳聞,竟然是真的?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道若真有神仙,也就不會這麼亂了!肯定是那莫名出現的妖道,給皇帝進貢了什麼東西,讓皇帝偷偷用了來打扮了自己。嗯,如此江山飄搖之際,皇帝竟還有心思打扮自己,真是過份!
周延儒心中惱怒,皇帝有這種神奇的東西,也不賜給朝中大臣,真是過份了。周延儒悄然向身後瞥了一眼,立時,就有臣子出列:
「臣有本奏。臣風聞昨日,有外人進入皇宮並留宿,且向皇上進獻邪門之物,博取皇上歡心。臣奏請皇上,自古亂世出妖人。如今大明外有建奴寇邊,內有闖獻二賊荼毒百姓,更有常年天災,瘟疫橫行。臣請皇上勵精圖治……」
朱由檢心中怒火高熾,昨日已經令王承恩下了封口令,沒想到,還是有內侍將皇宮裡的消息傳給了這些大臣。實在是該死!看來,仙長昨日所言,撤消太監這個職務,也不是不可行了。
「……外人留宿皇宮,這讓皇家顏面何?,一旦發生宮闈不可言之事,則大明蒙羞,大明皇室蒙羞……」
「住口!」
朱由檢憤怒的站了起來,胸口急劇跳動,已是怒火萬丈:「老祖神仙人物,自天而降,正是我大明江山的恩惠。京師鼠疫之患,亦是老祖賜下的藥方。老祖慈悲心懷,你等可知,若非老祖昨日仙臨,永定門外的流民百姓,又豈會只傷數十條性命?
更何況,昨日老祖邀請朕前往仙家洞天福地一游,便是朕的大伴王承恩,也有幸進入了仙家洞天福地,得到了老祖的仙丹仙果賜福。況且,老祖本是我朱明先祖,昨日又收公主媺娖為入室弟子,並收了太子與幾位皇子為記名弟子,傳授仙家知識,與我大明休戚與共,豈是你等可以風聞而奏的?」
周延儒等大臣臉色難看,歷史上被妖人迷惑的帝皇多不勝數,被妖人鼓惑而亡國的帝皇亦歷歷在目。如今大明風雨飄搖,若皇帝再受妖道鼓惑,則真的離亡國不遠了。
朱由檢強壓下心中怒火,也不理會朝堂大臣們難看的臉色,坐回龍椅上冷聲道:「來人,傳朕旨意。」
朱由檢思慮了一整晚,終是沒敢放開手腳大動干戈,只是下達了兩道旨意,一是讓太子出宮,掌管京師三營,管監兵工局,督促工匠研發新的火器火藥。二是讓王承恩督管皇家新造工廠,招收安撫流民。
但僅僅只是這麼兩條,就已經讓文武百官鼓噪不已。太子監管京師三營,皇帝這是想要做什麼?難道就不擔心太子手中兵權過盛,自己被太子趕下龍椅成為太上皇?
再說,大太監魏忠賢之事不過才過去十來年,皇帝就已經忘記了閹黨之禍?就不怕再弄出個大太監王承恩、九千歲王承恩來?
「皇上,臣等以為,太子尚且年幼,尚需在宮內勤學治國之道。再者,太子也無治軍之法,更何況,領兵打戰,不過是武夫所為,太子一國儲君,怎可執武夫之杖。請皇上三思。再者,皇家要新造工廠,那便是與民爭利,更是萬萬不可行。而且,祖制也規定了,太監不可輕易出宮,臣等請皇上收回成命。」
周延儒從容的出列,大聲向朱由檢反對著剛剛出爐的兩條旨意。文武百官有了領頭羊,跟在周延儒的身後,齊齊跪拜在地。朱由檢怒火中燒,身子氣得微微發抖,這一刻,他真心想著朱允炆的幾條建議,真心想要將這班身占高位,卻不為君分憂的朝廷大員打入十八層地獄。
「朕意已決,無需再議,退朝!」
……
太極殿前,怒意未消的崇禎過來時,發現自己的幾個子女都站在太極殿前空曠的廣場上。年齡尚幼的定王和永王,嘴裡含著一根細細的棒子,正努力的學著太子和公主的樣子,抬著看向天空,就連崇禎帶著王承恩走到了近前都沒有發現。
崇禎疑惑地抬著看向天空,與往常一樣,依舊是碧空萬里,只是太極殿的空中,飄蕩著一朵白雲。崇禎輕咳一聲,終於引起了幾個幼童的注意,慌忙向崇禎見禮。
「你們都站在這兒做什麼?」崇禎有些不解地問道。
「回父皇,老祖說,這諾大的皇宮,單憑几個侍衛太監宮女,並不能完全的護衛皇宮的安全。因此,老祖昨夜特意煉製了幾面陣旗,要為皇宮布置防禦陣法。」太子朱慈烺恭敬地回道:
「兒臣也不懂得陣旗是什麼,又要怎麼布置防禦陣法。老祖現在就在空中觀察皇宮的地形,準備為皇宮布置好防禦陣法后,就帶兒臣去京營駐地,整編京師三大營,編練新軍,使京師三大營擁有戰力,不致於日後任由闖賊帶兵攻入京師打入皇宮。」
崇禎聽著心頭一痛,蹲下將抱著自己雙腿的定王和永王摟入懷裡。永王將嘴裡的小棒子拿了出來,伸到崇禎嘴邊奶聲奶氣地道:「父皇,你吃。」
崇禎心中更是酸楚,這兩個尚還年幼的兒子,日後竟是被自己的外公親手獻給了反賊以求自己活命。「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崇禎眼角含淚,心中發狠。
為了不讓年幼的永王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崇禎低頭看向永王手中的小棒子,卻驚愕地看到小棒子的一頭竟是一顆圓圓的糖果。
「這是老祖給我們吃的棒棒糖,父皇,你嘗嘗,很甜很好吃。」
永王奶聲奶氣地告訴崇禎,崇禎輕輕舔了下這所謂的棒棒糖,果然很甜。待得心情平復了一點,崇禎抬頭看向太子朱慈烺問道:
「老祖在空中?」
太子點了點頭道:「老祖說,這大白天的,若是被人看到未免太過驚世駭俗。所以就用了隱身法,現在就站在那朵白雲之上,觀察皇宮的地形,考慮布置什麼樣的防禦陣法來護衛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