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斬殺、往事、恐懼

第四章 斬殺、往事、恐懼

第四章斬殺、往事、恐懼

禁宇大殿上,九十九級地黃岩台階的盡頭有一塊巨大懸浮的磐石,上面坐著代表禁力最強戰力的男人,禁玄!

他正閉目冥想,階下,潘雨風提著那光頭男人,一把把他撇在地上。

「呃……」光頭男子一聲悶哼,動彈不得,他被禁錮了,只能死死盯著潘雨風,那目光彷彿要將他挫骨揚灰!

「主上,我在落擘城發現寒月的人。」潘雨風對著坐上人行禮。

「小潘,當年的事大概你都知道,讓她鬧去吧。」禁玄一動不動,大殿里回蕩著他那渾厚的聲音。「三個月後我會結束這次冥想,替我放出消息,三個月後,我在玄都傳道,有教無類!」

「是!」潘雨風深作一揖又道:「此人作何處置?」

「這點小事也來煩我?」禁玄道。

「不敢,只是主上說放寒月的人鬧,屬下便不敢擅自做決定了。」潘雨風感覺一道壓力忽然籠罩自己,忙道。

「看你心情。」

「屬下告退。」

潘雨風如來時般提著光頭男子退下,這裡,不是殺人的地方。

殿外千米處,有一巨型斷頭台,行至此,潘雨風停下。

「你還不配死在這鍘刀下,但是能死在這,也算殊榮了。」潘雨風淡淡道,彷彿決定他人生死不過柴米油鹽,十分尋常。

這斷頭台高約三市丈,寬約一市丈。從下仰視那巨大鍘刀,僅憑七根黝黑鎖鏈吊在半空。而兩旁作為支撐的柱足有一人來粗,上面浮滿鴟吻魚的雕刻,或游或躍,或靜或瘋,密密麻麻。

傳說中鴟吻魚食人肉,甚至能將殘魂,怨氣都吞食盡,十分邪惡。

林陽殺不死光頭男子,可是潘雨風能。

人在危急關頭,求生慾望的爆發力量是十分可怕的。光頭男子竟然在此刻掙脫了潘雨風的禁錮!他大口喘著粗氣,反抗是不可能了,潘雨風拿捏他如同雞仔。

「我……我用消息換命!」幾乎是用盡全力吼出來,因為他看見潘風雨的手緩緩抬了起來。

從容不迫只是面對弱者,此刻面對更強者的卑微,讓人厭惡。殺這種人,手會臟。

他的動作沒有停止,連寒月都是在被允許的範圍內蹦噠,一個小嘍啰算什麼?

這一掌在空氣中揮下,無形中好像有磅礴偉力擊在光頭男子身上,他整個人瞬間癱陷下去,化作一灘血泥。就好像有一把看不見的巨大鐵鎚准又狠的給他來了一下,然而卻無聲無息。

潘雨風厭惡的皺了皺眉,因為有一滴血濺到了他的袍子下擺,把他的袍子弄髒了,他要去重新換一件。

在他離開后不一會兒,那斷頭台好像有若有若無的寸芒閃爍,那一灘血泥慢慢匯流成一條血線往斷頭台涌去,被它貪婪吸收,只片刻,便乾乾淨淨。

那鍘刀彷彿更加雪亮,那些柱上浮刻的鴟吻魚也似乎更加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

……

此行才知兇險的辣條回到宿舍以後,認認真真地看起林陽給他的那本書來,這本書是純手寫的,字跡蒼勁有力,如盤龍卧蒼穹。

「哥,我們晚上吃什麼呀。」辣條不知覺間,有些餓了。畢竟照顧林陽,自己就照顧不來了。

「速食麵。」林陽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淡淡來了句。

「不要吧,這麼扣!我整個人都賣給你,你就帶小弟吃速食麵么?」辣條抱怨道。

「給你整進這個破學校,已經是兩袖清風了,昨天又住院,現在已經到彈盡糧絕了!」

「……」

「有些事該讓你知道。」林陽眼神深邃,忽然整個房間里都好像深沉起來。

「咋了?」

「末陽還穹其實不是那座城的名字,那座城叫落擘城。」林陽聲音漸沉緩。

「我知道,這一節我看了。」辣條得意地晃了晃手裡的書。

「別打岔!聽我說!」

「哦……」

「我們進去的那片湖的西北方向,有一片獸類森林,超凡林。還沒有認識你之前,我常去。」林陽自顧自說著「在那裡,我受過很多傷,有的甚至差點要了我的命!」

林陽點上了一隻煙,「那天如果換一個實力與我相當的人和光頭打,一定不能做的比我還要好,我的經驗,技巧,都是在鮮血中得到的。」

辣條毋庸置疑的點點頭。

「兩年前,我就以為對落擘城一帶很熟了,我把這個世界的秘密告訴了我的發小,我們約好一起去超凡林踏青,拍拍照什麼的。」深深嘬了一口后林陽繼續說

「然而我以前從未深入,我以為裡面充滿未知的美麗風景要與重要的人一起見證。於是那次,我們深入了。」

辣條抿了抿嘴唇,接下來的故事他也許已猜到幾分。

「那超凡林原來是有結界的,外圍獸類實力低下,性情溫順。可是結界內的兇殘強橫!」林陽吐出長長一縷藍煙,一隻煙很快就燃盡,煙屁股在他指間燙出一個水泡,他渾然不覺。

「我們正感嘆風景之美,突然衝出一隻強橫獸類,當時,我只有縛雞之力入門層次的實力,而我發小,只是一個普通人。」

林陽眼圈泛紅又點上一支煙,彷彿不抽他就講不出話來。「結局也許不難猜到了,我們原本都跑不了,我發小也看出了形式不對,他竟先沖了上去,……讓我……讓我跑。」哽咽的喉嚨發出嗚嗚聲,林陽極力壓制,卻也掩蓋不住。

「我是不是……個……懦夫……?」林陽把雙手深深插入發中,骨節都綳得發白,慢慢蜷縮的身體微微顫抖,這隻有兩個人的房間忽然格外涼。

辣條走到林陽床前,怔怔憋了半天「你不是懦夫。」

「實力真的很重要,別怪我老比比叨叨叫你修鍊……」林陽緩了緩說道。

「我知道。」辣條低頭摸了摸眉毛。

「知道么,從那天以後,我不是再為自己一個人活著的了,我要提升實力!我瘋狂遊走在結界附近尋找與我實力相當的獸類生死搏鬥!」林陽頓住,嘆了口氣。

「兩年前我覺醒再到吹灰、涓埃、綿薄、縛雞隻用了一年零三個月,一度我曾以為自己是天才!可是從我發小遇事後這兩年裡,我只從縛雞之力入門到股肱之力巔峰,我變強的決心是之前的無數倍,我付出的努力也是之前的無數倍。直到最近,我才發現,自己修為再無寸進。只能用更瘋狂的方式積累戰鬥經驗和技巧。」

辣條聽到這,才由衷讚歎,如果換做旁人,怕是氣餒放棄了吧。可是現在,他卻從林陽的身上感受到老年人的暮氣。

「別這樣,別沮喪,你都堅持這麼久了!也許……也許只是你有心結罷了,小說上不是都這麼寫嘛……而且今天你說了這麼多,是不是好些了,說不定明天一覺醒來就突破了!」辣條不怎麼會安慰人。

林陽對辣條點了點頭,「借你吉言,謝謝你安慰我。」

「你去忙你的吧,我睡會兒。」林陽翻了個身面朝牆,不再言語。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目光無線延長思緒回到了兩年前。

……

……

「哎!大爺!你東西掉了!」林陽買菜回去的路上,前面有個滿頭銀髮的老大爺像是剛結束晨練,步履腳健,走著走著,掉下一樣東西來。

大爺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朵不好,就和沒聽見似的,搖頭晃腦哼著小曲,接著往前走。

林陽兩步並做三步,上前撿起,原來是一本白皮書老頭年紀大了,學習還不放下,厲害厲害。林陽一路小跑追了上去,快到時,老頭忽然轉身,林陽眼前一花,就被老頭鎖住一隻胳膊,別得不得不單膝跪在地上!

「大爺你干哈?」林陽被打蒙了,咋了?做好事犯法?

「你天賦近妖,老夫幫你壓制壓制,免得你在這一界業障太多。」

不等林陽回答,老頭手中一沉,頓時,林陽只覺渾身被灌了鉛般動彈不得,骨頭都要散架,頭暈目眩!瞬間,林陽痛苦得額頭泛出冷汗!

一個月前發小遇難,從那以後,林陽的內心像是種下了一棵仇恨的新芽,連林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變得有時候很暴躁,還未從傷痛中完全走出,現在又遇到這樣莫名窩囊的事,林陽爆發一股驚人戾氣!

「年紀輕輕,火氣不小!」話畢,一股寒流湧入林陽體內,流淌過的每一條經脈,每一寸骨骼肌肉,都像無數的針再瘋狂刺著,分不清是涼感還是痛感。

就在林陽快堅持不住,將失去意識時,老頭送開了手,林陽一下子癱軟在地,眼前的世界好像隨時都要黯淡,身體無意識的抽搐。

「十八了吧,想活命,二十四歲之前來找我。」老頭身音沙啞,卻帶著一股嘲笑意味,林陽努力想看清老頭的模樣,可是一眨眼,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了。只有那本書安靜躺在地上被風吹得來回翻著。

林陽一直躺到日落,才勉強動彈,晃蕩到路邊叫了一輛車回家。

從那以後,他發現了一件讓人瘋狂的事!他去超凡林中拚命磨礪,那些幾乎能要了他命的重傷,竟然在很短的時間裡都自我恢復了!

「想活命,二十四歲之前來找我。」這句話如魔咒般,一遍遍在林陽腦海中回想。開始時他很興奮,有這個能力,豈不是無敵了!

可是細細想來,難道是二十四歲后的生命提前透支了么?

這件事時間一久林陽就忘了,可是最近兩年,自己的修為層次緩慢,再加上一次次重傷又恢復,林陽心中像籠起了一層陰雲。

自己的天賦被壓制了?以換取未來的生命提前使用?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寧願不要這種能力!

難道二十四歲之後真的會死么?躺在床上的林陽不自覺瑟瑟發抖,這種感覺就像當年被老頭控制住之後,痛不欲生的記憶在身體上再現了!

一切都像一個天大的玩笑,也許老頭是在騙自己,可是所發生的一切卻都能成為反駁的依據。

老頭的話一句句在耳邊迴響,猶如一個噩夢,猶如附骨之蛆!

「林陽—林陽—。」有人在呼喚自己,林陽四下環望尋找,當他轉過頭一個滿頭銀髮的人貼著面在他面前站著,他嚇得往後一退,周圍原本平坦的地面竟變成了懸崖,他腳下一個不穩跌落下去。

林陽在空中手腳亂划,還來不及弄清自己的處境,從未這樣無助,他向上看去,剛才那人探出半個腦袋無情冷漠地注視著他墜落,可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樣,那張臉越來越小,最後,他竟能清晰感受到那人在陰森森的沖他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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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陽還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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