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會見里包恩
?皇后酒店不愧是西西里的業界龍頭,金碧輝煌。昏暗的天『色』下更是讓它顯得尤為醒目。『侍』者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兒。對於西西里的居民來說,在這裡工作或許就是一種極好地歸宿了,即使『性』命也會在不知什麼時候丟掉,「但是,那畢竟只是少數人啊」他們想——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就是那多數人之一。
愚蠢。我可從來不會把希望寄託於「應該不可能吧?」我『舔』『舔』嘴『唇』,這就是愚蠢的根源。
我走進酒店大廳,不理會『侍』者在身後的溫柔詢問,因為里包恩從來不會變房間——他尤為鍾愛419。哼,這是一個自大的男人。
4樓是皇后酒店的頂樓,再往上就是天台了。走上寬闊的樓梯,一步一步到了四樓,幻術師的體力和普通人相差無幾,但是和那些用肌『肉』吃飯的人比起來就不夠看了,為了生命和生活,我不得不進行一些必要的體力活動。
到了419,敲『門』。
在離『門』口幾米遠的的時候,我就嗅到了一股的血腥味。非常明顯——對於我來說。
多麼濃郁!我興奮地『舔』『舔』嘴『唇』。
看來里包恩在幹活呢。
史卡魯明顯也嘗到了遊離於空氣中的血味,開始瑟瑟發抖。我乜了他一眼,無聲的警告下,他漸漸鎮定下來,卻在不動聲『色』地移到最安全的地方。
弱小動物的本能。我沒有干涉他,其實我一直是鼓勵他這樣做的——一旦危險來臨,即使是我也會有自顧不暇的時候,史卡魯能夠自己規避危險,終歸是好的。他雖然是我的跟班,但是我並沒有把他培養成不知恐懼的蠢貨的意圖——這樣的跟班,我拿出去也是嫌丟人。
唯有恐懼才能使人警惕,我可不希望史卡魯死於非命。
至於讓他變得更加強大。我瞟了那男孩一眼,輕聲嗤笑——還有比他更不會戰鬥的人么?
我摩挲中指指節,耐心等待。
我可是一位合格的紳士。不經主人允許,怎可隨便進出主人的房間呢?這是對強者的尊敬。
『門』把手發出輕微的「咯噔」聲響,我眯眼定神望去。
『門』無聲地打開了。
微微揚頭,我只能看見里包恩光潔的下巴。我惡意地笑笑,里包恩最注重形象了,真想看看把他丟到豬圈的樣子。
面前的男人雖然是個殺手,但也是自詡為「傑出的紳士」的。無視了他的點頭禮,我走進了房間。
將四周的情形不動聲『色』地收入眼底,我暗暗讚歎。
不愧是里包恩,已經完全收拾好了呢。可是用上了清新劑也掩不了那股子血味兒,即使普通人已經聞不出來。
微微駐足,我在里包恩之後坐上沙發。他坐下后翹起『腿』,慢慢『摸』出火機點燃一支煙。
「里包恩,」我微微抬起頭,『露』出一抹惡意的笑,「沒想到你會在你的房間下手啊,你不是最愛乾淨的么?」
房間里暈黃的燈光在煙氣的環繞下使得四周的景物更為模糊,里包恩慢慢吐出一個煙圈。他撫『摸』上自己的蜷曲的鬢角,微笑:「我可是殺手啊,在條件不允許的環境下,當然要以任務為最高目標了。」
「嘖。」我對他的回答不滿意,但是也不願再招惹他。
「這次找我來,有什麼好處呢?」
「當然有好處了。」他的影子在炎熱的的室內,竟硬生生勾勒出冷峭的鋒芒。
我微笑。
看來是筆大生意呢。
里包恩吞吐煙圈。漆黑的眼睛望著我。
在聽到這樁生意的時候,我不由得怔了一下,拉起嘴角。
居然是彭格列。
上午才從彭格列的城堡里走出來,下午就來一筆彭格列的生意,可真是巧得很。
彭格列這麼不缺錢?一把一把朝我這裡送。
我的心裡風起雲湧,臉上的神情不動分毫。身上的幻術對付普通人的確是夠了,但是想控制里包恩的五感,我使出全力也是力不從心的。一點小便表情的變化也能引起第一殺手的注意。
談判最要不得的就是你的心理完全被對手掌握,那結果就和被牽著鼻子走沒什麼兩樣。
我不願意接這筆生意。
多年來出身賞金獵人的恣意和謹慎,讓我十分反感這樣的來自大勢力的束縛,這和老虎走進馬戲團沒什麼兩樣。
對於彭格列來說,對和彭格列一樣的龐然大物來說,獵人或者殺手,都不過是手裡的一把刀,沒有珍惜的必要。我也不願意自討苦吃湊上去給人當刀使。
從來領導階層都是『門』禁森嚴,不外乎父傳子、子傳孫。即使斷子絕孫了,還有一堆親戚呢。
我去是做什麼呢?里包恩去是做什麼呢?
我有些『迷』『惑』——一定是有些我沒想到的。
我抬眼看了看里包恩。盯著他的眼睛,自信、傲慢、強大。
當別人的刀么?
有誰能駕馭得了他呢?
我興味得彎起『唇』角,為了將來的樂子。
里包恩似乎有些疑『惑』,他叼著煙斜靠在沙發上。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下文。
哼,他能說得比我多,為什麼要我來先攤牌呢?
我決定直接問問他。
「里包恩。」
「你進了彭格列打算做出些什麼功績來讓老哥們瞠目咋舌呢?以後可要多關照我們呀。畢竟曾經也是老同事了。」
里包恩沒有說話,他還剩半截煙,雖然房間里已經是雲霧繚繞。我看著他姿態悠閑寫意,慢慢、慢慢地解決了那半支煙。
我討厭煙草,非常。但是我的耐心總是讓我引以為豪。
他把煙頭摁進了煙灰缸,又拿出了一根煙,點燃。
這支煙在緩慢燃燒著,因為里包恩沒有動它。他只是拿在手裡轉頭看我。
「viper,要來和我一起做么?」
簡直是變相的承認。真是狡猾。
但是——我的心在砰砰跳。
我被蠱『惑』了。
我的血管里流『盪』著『激』狂的血液。
我的中指在『抽』動,幅度很小,我明白這個小動作的涵義,我血液里的瘋狂在鼓動,漲得血管疼。
我好像是一直被『激』怒的山『雞』,不受控制得『激』靈起『毛』發。
五彩的『毛』發雖然絢爛,卻是好鬥的標誌。
「真沒想到呢,」我譏笑道,「沒想到第一殺手裡包恩也會被招攬么?狼居然被拴上了套索,以彼之意志為己之意志,真沒想到。」
「不,」他拉拉帽檐,燈光打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唇』角的弧度在高光下更為完美,「你不相信我會左右彭格列的意志么?viper?」
我抬頭盯住他的眼,但是卻看不清。
果真是個自大的男人。
「當然,你能左右它,卻永遠不能成為它。」我毫不客氣地嘲『弄』。
「哼,」他微笑,「這又有什麼關係?我只要能左右它就行了,我可不願為它而奔『波』。而我需要的——只是一層更廣闊的天地,以及最後一層的保障。」
「真沒想到,你會有這種想法。」
「一人之力總會有窮盡的。這不奇怪。」
我頹喪地倒在沙發上,釋放不出來的滾燙的血像硫酸一樣傷了我的肺腑,讓我奄奄一息。
里包恩永遠是看得最清楚的一個,也是最殘忍的一個——對人對己。
何其可笑。我也覺得何其可笑。殺手終歸是沒有前途的。賞金獵人也是。兩者之間的區別只是誰比誰更光明正大而已。不過比起彭格列,又有誰更加光明正大呢?
簡直是個笑話。
社會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小男孩。
永遠的獨善其身,也是永遠的被人利用。
打手才是最卑微的一環,在黑暗世界里。
誰不會打架呢?只會打架也只能做刀啊。我敢殺了彭格列八世么?沒人保我,l也是妄想。
我終究還是想活著的。但活著也分個怎樣的活法。
『陰』暗的、躲藏的;驕傲的、光明的。
我一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我不敢伸手。
我足夠聰明么?我可以么?我有什麼資本?
連媽媽都……
瞬間苦澀和沮喪像重鎚擊上了心頭,讓我發不出聲來。我親愛的媽媽呀……
痛苦像海,即使你已經上岸,它永遠不會蒸發。
人總是應該向前看的,難道我要拒絕?
彭格列早就瞄準我了。
說「不」的話,里包恩也不會對我多麼仁慈。
即使是多年的「老同事」。我按住中指,嗤笑一聲。
彭格列仍然自稱歐洲第一黑手黨,實際上卻是已經落沒了。現在最多只能並稱為三大老牌黑手黨之一。這樣一個家族,投資它雖然不是最輕鬆的選擇,但如果做得好了——那會是獲益最多的選擇。
彭格列的野心昭然若揭。從它費盡曲折招攬我開始,在之前就已經招攬了里包恩,可見其志。daiela小姐果真不愧是繼承了彭格列的人,雖然本身的才幹並不出眾,但是領導的下屬卻極其出『色』。
我眯眯眼,想到了她身邊的一群人。其中一個甚至是我也佩服之極的。
這樣的資本,的確是足夠在這風起雲湧的年代爭上一爭了。
跟著她干,倒也不虧。
想要重現一世的榮光么?我也是能幫上一幫的。
只要能給出足夠的代價罷了。
嘖。
「當然。」我定了定神,吐出一口氣,微笑,「我會加入彭格列的計劃,你說呢?為什麼不,多好的機會——更何況是和第一殺手一起共事。不過我想,我應該不算是彭格列的編製內人員吧?——像我這種身家不清不白的人,彭格列有興趣要麼?」
想要藉助彭格列的力量,編製外是更好的選擇。不用和一堆官僚打『交』道,讓我覺得輕鬆不少。
里包恩挑眉看了我一眼,不無可否地點頭,「當然,你算是我的下屬了。加不加入彭格列是你的事。進了這個計劃,就算是彭格列『門』外顧問的人了。」
「哼。」我冷笑一聲。下屬?真是有意思的字眼。
「什麼時候再去見見彭格列八世?」我特意把「再」字咬得極重,我不信里包恩不知道今天的「鬧劇」。或許他能解釋一下?
里包恩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波』動,坦然自若的樣子。
那隻自燃著的煙還剩下小半,他吸了幾口,吐出一個煙圈。
「唔,這個嘛……我會給你電話的——最近不要接生意了,既然答應了加入,好歹也要做個忠誠的樣子。」
「嘖。我不去賺錢,等著上街乞討么?或許里包恩先生看見那時的我還會丟幾個裡拉?那還真是卻之不恭了——能從你的口袋裡掏錢出來,我可真有成就感呢。」
和這個男人合作過幾次,從來賬目分明,想要從他那裡佔便宜簡直不可能。對這一點我恨了很久了。
他看我一眼,淡淡說:「你不是才做一筆大生意,夠你『花』很久的了——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的收入都被你用哪兒去了。」
我撇撇嘴,不再理他。
用得著你來管我的『花』銷么?
「等一下,」我驀地醒悟過來,「報酬怎麼算?我的價錢可不便宜。加入了這個計劃,我也是按件計酬的呢。」
「報酬?」他站起來,不在意地說,「彭格列有的是錢,找他們報銷吧。」
哼。
我拉拉兜帽,讓整張臉隱在『陰』影之下。
不把彭格列掏空,我還是viper么?
史卡魯在我們談話期間盡職盡責地充當背景牆。
看到我們有了結束的意思,在里包恩站起之時就「嚯」地站了起來。
我瞟了他一眼。他可能時刻將注意力集中在我們身上,立刻就來到我的身邊。
里包恩看了他一眼,低聲笑道:「史卡魯,最近好么?」
他立刻結巴地說道:「里、里包恩前輩,我很好。」
我皺了皺眉,毫不客氣地開口:「史卡魯,身為我的跟班,怎麼可以懼怕其他人呢?」
他紫『色』的眼珠濕漉漉的,好像小狗,哀叫道:「前輩!」
「嘖。」我撇撇嘴,「史卡魯,走了,以後碰見他們可不用叫前輩,你可是我的跟班呢。是我罩的人。」
語畢,就率先走向『門』口。
史卡魯匆匆忙忙地向里包恩行了一禮,就追我而來。
到了酒店『門』口,我轉身望著他:「史卡魯,身為我的跟班,要有點傲氣呢。你是我的跟班,而不是他們的,明白么?沒人能欺負你,當然,我不在此列。」
「哦、哦!我明白了前輩!」他微愣然後猛點頭。
我拉拉兜帽,看他的神情,可不像明白的樣子。
這個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