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
翟灝一人遊盪在大街上,他找不到司徒梓恆和趙澤若。在街上尋找了半天之後,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找不到他們了。因為他不知道司徒梓恆會帶澤若去哪,更不知道澤若喜歡的地方是哪裡。這麼久以來,都是他帶著澤若到處走,從未問過她意見,去的地方都是他自認為澤若會喜歡的地方。
「呼……呼……」
急促的呼吸聲,在翟灝耳邊回蕩,周圍其他的嘈雜的聲音都屏蔽了,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腦海里不斷回放著與澤若相處的每一時刻。他發現,一直都是他想什麼,所以帶著澤若做什麼,從未問過她的意見。
如今要找一個人,找澤若,卻不知從何下手。這就是他和司徒梓恆的區別吧?他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了趙澤若的所在地。如同上次出現在校園裡,這次出現在醫院裡。
他跟司徒梓恆不同,趙澤若喜歡的人是司徒梓恆,不是他。
他是不是該放手了?
轉身,頹然地走向他該回的地方。
蒙祈在追趕翟灝之後,並沒有似翟灝一般,像無頭蒼蠅到處亂飛。而是以他對澤若姐和司徒梓恆的了解,跑去了他們可能去的地方。
第一個去的地方,是海。
跟澤若姐從小一起長大,她喜歡的地方,喜歡吃的東西,喜歡玩的遊戲……他都知道,而且相當清楚。
跑來海邊,看到有幾個人或站或坐或蹲,自己一人在沙灘走走回回,仔細巡視周圍,可就是沒有司徒梓恆和澤若姐的身影。
「你在找什麼?」一個好事者見蒙祈一直在沙灘上徘徊著,好奇問道。
蒙祈一拍自己腦門,怎麼沒想起可以問問他們?連忙開口問道,「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女的穿白色連衣裙,男的……」
「你說他們!」好事者搶過話,說道,「我看到他們,因為那個女的掉海里了。」
「海里?!」蒙祈抓過好事者的手臂,急急問道,「真的掉海里了?現在她呢?在哪裡?」
好事者掰開蒙祈的手,罵罵咧咧說道,「我哪知他們去哪?那個女的被那個男的救了,然後兩個人就跑開了。」說完,轉身走人。
蒙祈聽到這個答案,心下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澤若姐出了什麼事了。蒙祈慢慢地走離了沙灘,轉念尋思著他們下一個地點。
掉進海里,衣服會濕,濕了需要換掉。以澤若姐的體質,不能穿著濕衣服到處走,司徒梓恆應該也會考慮到這一點,帶著澤若姐回家換衣服。
不對!
以司徒梓恆的個性,估計不會送澤若姐回家,因為離太遠了。他會直接去一個服裝店,直接買身衣服換了。
蒙祈想到此處,拔腿跑到大路,攔了輛計程車,往最近的服裝城趕去。
下了計程車,直奔最近的服裝店,一進門立馬開口問,「有沒有見到一對渾身濕漉漉的男女來這裡買衣服?」
店員點頭,「他們走了有一會兒。」
蒙祈說了聲「謝謝」,扭頭衝出了服裝店、
店員看著急急跑走的蒙祈,用手肘撞著旁邊的同事,「你說,這個人跟那女的又是什麼關係?長得好可愛,就像……」店員想了一會兒,「就像時下最流行的那個辭彙,正太。」
「嗯嗯!」旁邊的同事點頭如搗蒜,「那女的怎麼這麼好命?帥哥、美男、正太都在她身邊……」
兩人做羨慕憧憬狀,痴痴地望著蒙祈消失的方向。
蒙祈飛奔出去,順著大路一路追了過去。最終發現了司徒梓恆和趙澤若的身影……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趙澤若一臉震驚地抓著司徒梓恆的胳膊問道,「這就是我失去的記憶嗎?」
司徒梓恆肯定地點頭。當決定自己成為帶趙澤若走出來的那個人之後,他把趙澤若失去記憶的那一部分,一字不差地全說了出來,包括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因為自己的媽媽,趙爸趙媽才會死。
「這全部都是真的!雖然這個現實很殘酷,但你不能一直逃避著它,甚至因為它得了選擇性失憶症!」
司徒梓恆字字句句直擊趙澤若的內心,這樣的事實,讓趙澤若幾乎喘不過氣來,拚命地搖著頭,「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是真的!」蒙祈走了過來,按壓著趙澤若的雙肩,再次確認,「是真的!他說的都是真的!」
蒙祈只聽到兩句對話,他已猜到了對話的全部內容。司徒梓恆告訴了澤若姐所有的真相。他相信司徒梓恆不會捏造事實,他一定會告訴澤若姐最真的事實。而他會這麼著急找他們,也是讓澤若姐在知道所有事情的情況下做出自己的決定。絕對不與趙水涵相同做法,趁澤若姐失憶,讓翟灝乘虛而入!
趙澤若怔怔地看著蒙祈,蒙祈不會騙人的!她與他從來一起長大,他一定不會騙她。那這麼說,司徒梓恆說的都是真的!
為什麼她腦海里沒有任何印象;為什麼他說的,她完全想不起來;為什麼她聽到這個真相的時候,心在淌血?
她不知道!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什麼都不知道!
趙澤若甩開蒙祈的手,蹲下身子,捂住耳朵,她不想聽,她什麼都不想聽。為什麼不讓她認為趙爸趙媽純粹是意外事故喪生的?為什麼要讓她記起這麼痛苦的經歷?
司徒梓恆俯身抱住趙澤若,是他告訴她的,是他讓她這麼痛苦的。他心痛極了!
蒙祈看著幾近崩潰的趙澤若,才知澤若姐一直都沒對趙爸趙媽的死釋懷。口口聲聲說她趙爸趙媽在天堂看著她,說她已經放下了。可如今在記憶沒有恢復的情況下,聽到這個真相,她還是接受不了,還是自欺欺人。
這麼久以來,原來澤若姐一直生活在她自己製造的假象中,從未出來過。
「別碰我!」趙澤若推開司徒梓恆的懷抱,「我本來還以為你是一個不錯的人,還以為你跟他們不一樣,還以為你會是個不錯的朋友……可是你不是!你不是!如果是的話,就不會告訴我這些!趙爸趙媽是意外死亡的!」咆哮之後,撒腿往前跑。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排斥趙爸趙媽死亡的真相,她只知道她的心好痛。這個真相背後隱藏了一段情,她不記得那段情,可她知道只要記起全部,她會比現在痛上一百倍。她不想聽,她只想逃!
司徒梓恆遞了個眼色給蒙祈,告訴蒙祈,由他去追趙澤若,而趙水涵那邊就由蒙祈去通知。
「放心!我會將她完好無缺地帶回來!」司徒梓恆留下這句話,追趕著趙澤若的身影離去。
蒙祈看著司徒梓恆追了上去,生生止住想要追上去的步伐。澤若姐會這麼痛苦,除了趙爸趙媽的真正死因,更因為那段不被允許的感情。雖然忘記了,可是感覺還在。而這個結,也只有司徒梓恆解得開。
不管司徒梓恆能不能解得開,蒙祈決定相信他這一回。只有他,只有司徒梓恆,能讓澤若姐不再逃避。
轉身,朝著醫院的方向走去。
出來快一天了,不知道方小瑜怎麼樣了?燒退了嗎?還好小瑜的身邊有謝俊明。他看得出謝俊明是真心實意對待方小瑜的。即使他的身份是黑幫太子爺,可他對方小瑜很好,很愛,這就夠了。看著車來車往,暗生感嘆,澤若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她的痛苦,找到屬於她的那個人?
蒙祈甩甩頭,不再多想。眼下,澤若姐就由司徒梓恆搞定了,他得先趕回醫院,看看方小瑜的病情,併發症可大可小。
快速趕回醫院,跟趙水涵略微交代了一下情況,蒙祈便徑直走到方小瑜的病房。
剛走進病房,謝俊明做了噤聲的手勢。蒙祈看向方小瑜,她睡著了。謝俊明手指一指門外,示意蒙祈出去談。
蒙祈照做,到了門口,開口問道,「怎麼樣了?燒退了嗎?」
謝俊明輕嘆了一口氣,「還是反反覆復。不過還好發燒和退燒的間隙變長了,小瑜不會那麼難受了。」謝俊明視線停留在方小瑜的身上,滿眼疼惜。他多希望遭罪的人,是他。
蒙祈重重地嘆了口氣,真的是禍不單行。小瑜病重,澤若姐又失憶了。事情越來越棘手,如果小瑜還這樣,離併發症更不遠了;澤若姐如果還是逃避現實,她的失憶症也不會好。兩個人,都只會讓人擔心。
「澤若和梓恆他們……」謝俊明欲言又止。司徒梓恆的出現,他是從趙水涵口中得知,更知趙水涵打什麼心思。他是贊同蒙祈的做法,反對趙水涵的想法,可小瑜的病讓他分不開身,不然他也想出分力。
蒙祈拍了拍謝俊明的肩膀,「澤若姐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和司徒梓恆會搞定的。你只要專心致志照顧小瑜就行了。」笑笑地看著謝俊明,補上一句,「我認可你了,小瑜交給你,我放心。」
謝俊明推推眼鏡,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