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狐妖
山洞裡,歐尚文在感慨地打量著,一個月的野人生活,就這樣結束了?沒有結束的時候,他一直在倒計時,算計著成功的這一天早點到來,真的又一次挑戰成功了,他又有些莫名的遺憾。人心真是難測,歐尚文自嘲地笑了笑。
洞口的對講機響了起來,歐尚文微笑著走過去,拿起藏了一整個月的對講機,這是唯一和外面人聯繫的工具,還好,他一次都沒有求救過。
「歐哥,你勝利了,我們已經在接你的路上,你到預定的那個平坦地方,直升機會在那裡接你!」說話的小鐘聲音透著興奮,可見這段時間也是挺擔心的。
「OK,我馬上出發。」歐尚文背好軍用背包,裡面有自拍的相機等物品,又帶好自己找到的一些小禮物,山雞的羽毛、動物化石,日記,感覺已經收穫滿滿了。歐尚文自信又滿意地環視了一下他居住過的「家」,匆匆走出去。
歐尚文住的地方是一個較為隱蔽的山洞,洞口滿是雜草和樹,從遠處看,根本看不到洞口,只有到了近處,才知道有個洞。歐尚文去過不少國家探險,做節目,但對中國還是流連忘返,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在這個國家做探險類節目了。也許是生命里流淌著中國人的血脈,在這裡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歐尚文對約定的地方早就期待了幾次,也悄悄去過一次,所以並不陌生,他在叢林中輕巧地穿行著,背上的包像是長在身上一樣,居然不太累贅。因為走得急,不一會兒就開始出汗了,看一下手上的表,時間還足夠,他決定先休息一下,把背包剛拿下來,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一陣大一陣小的,傷心得不得了。
歐尚文側耳傾聽,突然想到了助理小鍾講的聊齋故事,頓時皺起眉頭,汗毛也豎起來了。小鍾曾經多次跟歐尚文講,聽老人說,這山裡有狐狸精,專門變成美女,勾引美男子。有些來探險的男人,有的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傳說是被狐狸精給捉走了。歐尚文當時不信,小鍾還特地給他查了聊齋故事,讓他增加印象。
鎮定下來,歐尚文對小鐘的話有了些好奇,速度背起包,循聲辨別著方向,大踏步走去。以歐尚文的速度,幾乎是在密林中自由穿行一樣,他的眼睛里放著光。歐尚文有些激動,傳說中的狐狸精難道真的存在?如果真有,他要抓一隻回去,也許能名揚天下呢。萬一是妖怪變的呢?歐尚文忽然停下了腳步,經紀人羅斯曾經給他講過一些中國的歷史、文學和各種傳說,以致於歐尚文對中國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看了很多書,當然,他看書的時候還要配上翻譯或者帶上字典。
忽然哭聲又大了起來,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嘶喊著:「……你個王八蛋!」
前面的話沒聽清楚,但是後面的是聽到了,歐尚文加快了腳步,他有些疑惑了,怎麼狐狸精還把中文講得這麼好?看來是土生土長的啊!通過這一聲大喊,歐尚文基本確定了方位,急步走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一塊巨石上有個穿迷彩服女人的背影,她站在最高處,正往下看著。
歐尚文的心一緊,看樣子是要跳崖呢。歐尚文眉頭輕皺了一下,忽然大聲喊起來:「救命救命啊!誰來幫幫我!天啊,別追我啊!走開走開!」
急促緊張的聲音果然驚動了那個女人,她回頭看著這邊,同時停止了哭聲。歐尚文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不遠處的大石頭跑去,他知道大石頭下面是十分高深的懸崖。
歐尚文邊跑邊喊:「救命,有毒蛇毒蛇!」
歐尚文的呼喊和奔跑,成功轉移了女人的注意力,她已經往巨石中間走了幾步,警惕地看著歐尚文。
歐尚文一邊喘著大粗氣,一邊靠近巨石:「有蛇,蛇……追我?」
女人看清是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衣服也臟皺不堪,就有些不耐煩:「是男人嗎?蛇都怕?」聲音明顯有些沙啞。女人的嘴唇也已經乾裂,頭髮零亂地遮在臉上,臉上有幾處黑灰,不知道是汗還是灰,因為淚水淌過,痕迹還在,眼睛也是紅腫著。
「我能,能上去躲一下嗎?」歐尚文佯裝害怕:「這草實在太深了!抱歉抱歉,打擾你了!」
女人眼睛看著遠處:「這又不是我家,隨便你!」
歐尚文幾步爬上了巨石,身手十分敏捷。女人嚇了一跳,好像一眨眼功夫,這個男人就站在眼前了。女人回過神來,往後退了一步,歐尚文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心掉下去!」
女人被動地撲進他的懷裡,一陣強烈的汗味直接撲鼻而來,她輕皺了下眉頭,把身體往外掙脫了一下。石頭不太平坦,歐尚文也不敢讓她太劇烈反抗,嘴裡一直在道歉:「Sorry!Sorry!坐下休息一下好嗎?我腿都抖了。」
歐尚文的眼睛還是閃亮精明的,表情和眼神都很坦誠。女人甩開歐尚文的手,順勢坐到石頭上。女人打量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目光深邃,眼窩也有些深,但頭髮是黑的。
歐尚文鬆了口氣:「太可怕了,我從來沒遇到,哦,不說了!女士你好,你在尋找同伴嗎?」
女人淡淡地回答:「不用你管!」
「也許,我可以幫你找到他們,只要你提供一點信息!」歐尚文試探著和女人交流!
女人忽然生氣了,大聲叫起來:「你能不能靜一會兒?我要被你煩死了!」
歐尚文兩手做著暫停的動作,但是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他覺得這個女人隨時都會跳到懸崖下去。「放心,我不煩你!不煩。」他的雙手舉起來,意思是不會對她有任何威脅。
女人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
歐尚文斜了她一眼,立刻四處查看著,他看到石頭下面有錢包和掉出的錢,還有身份證,身份證正好正面向上,他用力眯了下眼睛,看到了蘇曉蔓三個字。
而蘇曉蔓此刻正滿是疑惑地審視著歐尚文:「你是什麼人?」
「啊?我?」歐尚文還沒想好怎麼回答。
蘇曉蔓的一串問題就來了:「我知道了,逃犯對吧?野人?不對,中國境內還能出現外國野人?」她已經看出這個男人有些外國血統了,雖然他的臉幾乎被鬍子淹沒了。
歐尚文忍著笑,聽蘇曉蔓對自己的身份有興趣,他鬆了口氣。
「你老是這麼壞笑,有意思嗎?你的中國話為什麼說得這麼好?哦,間諜?我知道了!你是來盜竊我們國家秘密的?像這中文水平,至少得學了三四年!卧薪嘗膽吧?」蘇曉蔓怒視著歐尚文,好像他真盜竊了什麼國家重要的秘密。
歐尚文實在忍不住了:「小姐,我是遊客,對,是來旅遊的,和你一樣。」
蘇曉蔓不太相信地看看著歐尚文:「和我一樣?搞笑。你趕緊走,我還有事呢!」蘇曉蔓看一下太陽偏西了已經:「你快走啊,不然要走不出大山了。」
「那,你呢?」歐尚文沉思地看著蘇曉蔓。
「我,我當然也要走啊,我朋友一會兒會來,你趕緊走,你在這裡,會,會鬧誤會的!」蘇曉蔓一本正經地催著歐尚文趕緊離開,極力尋找著理由。
歐尚文淡淡一笑:「那還是讓我來分析一下,錢包和身份證都被扔了,行禮背包都沒有,一個女人在深山裡大哭,還站在懸崖邊上,目的只有一個,自殺!」
被一個陌生人看透,蘇曉蔓感覺很丟臉,立刻就反對起來:「胡說!你這人有病啊?我們都不認識!誰要你管?趕緊離開,不然我,我會咬你啊!」蘇曉蔓瞪著兩隻大眼睛,眼裡冒著怒火,這樣子真有些要吃人的架勢了。
歐尚文笑得捂著腹部,然後正色看著蘇曉蔓:「蘇曉蔓小姐,我不是嚇大的!」
蘇曉蔓被歐尚文氣笑了:「呵,你還是中國通啊?這個都知道?」
歐尚文有些不好意思:「這個,看電影,電影中學到的。而且我母親是中國人。」
「混血兒?」怪不得他中文說得不錯,雖然語氣有些小奇怪。
「我的國籍也改回中國了,現在是真正的中國人,請不要歧視我!」歐尚文一本正經地解釋著。
蘇曉蔓無可無不可地扁了下嘴:「跟我有關係吧?你現在趕緊消失就行了。」
「那樣太不紳士了!」歐尚文還挺不好說話。
蘇曉蔓不屑地笑了笑,感覺眼前這個男人不太好纏,不如先走開,她慢慢站起來:「行,你慢慢呆著,我要下山了!」
歐尚文趕緊跟著她走下大石頭。蘇曉蔓像無視一般,直接走過地上的錢和身份證。歐尚文的表情更凝重了,他迅速地彎腰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蘇曉蔓回頭看到了,微微皺眉,隨即過來搶奪:「別動,這是我的!」
歐尚文的對講機響起來:「尚文,我們已經到了,你怎麼還沒到?」
歐尚文稍微走遠一些:「我今天不回去了,有特殊情況,真的。幫我解釋一下。」
助理老錢惱了:「天啊,你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趕緊過來,我們等著你!」
歐尚文低聲:「真不是玩笑,你們快回去!我處理好了,會跟你們解釋,會向他們賠罪!」
「喂喂喂,你瘋」錢助理的聲音沒有了,歐尚文果然地關了對講機。
搶回自己錢包和身份證的蘇曉蔓,一邊在整理東西,一邊側耳聽著。她疑惑地打量著歐尚文:「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