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那封信
說是在荒廟中休息,可孩子卻時不時的哭鬧,換了一次尿布,餵了一次奶。餵奶的事由智可負責,也只能由她負責。那換尿布的事便落在了他的肩上,這次是臭臭,整得高凌噁心了半天。智可便嘲笑他,說他被臭臭打倒,是個沒出息的傢伙。
這樣到了天亮,兩個人都沒怎麼睡好,紅著眼睛走出來,天還有些涼。智可穿得挺多,可高凌卻沒了外套,好在因為成親,穿了一層又一層,也不算單薄。
「我們去哪裡?」高凌問。
智可想了想,說道:「也不能去其他地方了,都是因為你的風流債,我們現在怕是成了皇帝通緝的目標了,除了幻靈島,我們還能去哪裡?」
高凌挑了挑眉,說道:「去幻靈島不成問題,只是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這事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智可將孩子塞進高凌的懷中,然後掐著腰瞪著愣愣的丈夫,訓斥道:「什麼叫不是故意的?高凌,我告訴你哈,這事我會數落你一輩子的。只要你不順著我,我就會拿你背著我娶公主的事數落你。」
高凌嘆了口氣,說著「是,是」,智可滿意了,就將兒子抱回來,繼續說道:「只是去幻靈島前,我想回家看看父親母親。」
高凌皺了皺眉,說道:「我回來時告訴了明大人你很好,不要擔心。況且現在我們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可是我們就這樣跑出來,皇帝會不會拿我爹問罪呀?」
「不會的。」高凌掐了掐她的小鼻子,說道:「皇帝這個人我了解,他是不會承認駙馬拋棄了自己的公主,一定會編個別的理由圓了這事的。而且,你爹原本就不被他喜愛,呆板地要死,皇帝是不會拿他開刀的。」
「可我還是擔心。高大哥,我們就回去一趟吧。」
看著嬌妻祈求的模樣,高凌也只有投降。他這一輩子就毀在這丫頭的手中了,分開得毀,在一起更得毀,哎,認命吧。
「我們得喬裝一下,還是化成老頭子老太太吧。小心點兒應該沒問題的,想必他們也不會想到我們這麼快就會回去。」
兩個人想辦法化了妝,辦成一對帶著孫子進城看熱鬧的老夫妻,也算是順利進入了皇城。找到一家小客棧住下來,商量著進一步的計劃。
皇城裡面都在傳駙馬在娶親路上跑掉的事,有的說是因為跟明小姐有了私情所以私奔了,有得說他瘋了所以挾持了明家小姐出逃了。這些謠言滿天飛,傳著傳著連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不過這樣也好,模糊了原本的真相,搞得真相也成了謠言。
「看吧,你爹好好地還是他的太子太傅,我就說沒事的。」
高凌說完又遭了智可白眼,她將兒子放在床上,自己坐在高凌的身旁,說道:「不過,你怎麼成了大統領了?在天牢中差點死掉又是怎麼回事?」
高凌苦笑一下,是呀,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決,可這也是沒了頭緒的事,連營的想法究竟如何也隨著他生命的終結而煙消雲散了。
「怎麼回事呀,你倒是說呀。」
高凌挑了挑眉,說道:「好了,我們說說去看你爹娘的事吧。」
「那有什麼好說的,去了就行了。只是你回到皇城后,似乎發生了很多的事,外面的人像是說戲文一樣說你的事呢,你就告訴我吧。」
高凌托著下巴,看智可像是小貓一樣抓著他一直胳膊眼淚汪汪的模樣,笑著說道:「都是傳得神奇罷了。也沒什麼,就是因為一心想死,便說我是那刺客,被皇帝抓緊了天牢中。」
「是因為思念我所以想要死?」
「你說呢?」
「你少來,想要死的人還會披著大紅衣裳娶公主?」
高凌笑一下,說道:「你聽我說完呀。本來我以為自己是死定了,後來連營大統領過來,問我如果大難不死會不會好好活下去,我叫他說得煩了,就隨口答應了。誰知道,他竟然對皇帝說他就是十七年前和這次刺宮事件的兇手,並自盡身亡。所以皇帝放了我,我便成了大統領。」
「所以要你娶公主你就娶了?」
高凌嘆口氣,說道:「當時活著比死了痛苦,可我答應過大統領,怎麼好抗旨不尊呢?」
智可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那個連營大統領還真是喜歡你呢,為了你甘願去死。不過也得謝謝他,不然你真得被皇帝殺了頭,我可怎麼活呀。」
高凌又是一聲嘆息,連營這番的舉動真得怪異。他了解他,雖然很喜歡他,雖然表面看上去很善良,可卻是不折不扣兇狠的人。就算是對他另眼相看了,也不會因此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呀。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那麼,刺殺皇帝的人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
智可一愣,趕緊又抓著高凌的胳膊說道:「是誰?」
「是錦衣衛里的人,不過跟聶將軍的死無關,你也不用知道是誰了。」
-如果有一天,高凌查到的兇手是錦衣衛,而艷陽大哥又不在你們身邊了,那你一定要馬上將這封信拿個他看。-
艷陽大哥的話再次出現。高大哥找到了兇手,那個人是錦衣衛,這麼說,艷陽大哥給她的信要馬上拿出來才好。
「高大哥,其實我們來皇城查案時,艷陽大哥交給了我一封信。說是如果你查到的兇手是錦衣衛,要我立即將信交給你。」
高凌一愣,仔細想了那次查案的經歷,艷陽的確是從錦衣衛大營回來之後變得古怪的,難道他早就知道什麼?可如果是知道了徐天問的事,為什麼不明說呢?
「智可,信在哪裡?」
「在我爹的書房中。」
「好,我們今天晚上就去太傅府。我想,那封信中應該有什麼大秘密才是。」
黃昏時分,高凌和智可帶著孩子來到太傅府,將玉佩交給門房,說是明老爺老家的親戚。那門房將玉佩拿了進去,不久之後便出來說明老爺有請。
兩人帶著孩子進去,來到偏廳后,明夫人叫奴才們把門關好,沒事就不要來了。等到屋子中就剩下他們幾個后,明夫人便含著淚走向智可,智可抱著孩子,也是眼淚汪汪地看著母親。
高凌把孩子接過來,智可便撲進了母親的懷中,相擁而泣。母女相逢自然是感人肺腑,許久之後才好些。
明夫人這又看到了孩子,接過來很是疼愛。智可問道:「怎麼不見爹?」
「他在宮裡面還沒有回來。」
「那明大人的書房在哪裡,我有事去一趟。」高凌這樣說,只要知道了方向,他不需要驚動任何人便能找去。
明夫人說了地方,高凌便對智可點點頭,飛身而出,智可則留在廳中給明夫人講著她離開家后的經歷。
這樣到很晚的時候,明醒義回來了。明夫人遣人叫他過來,父女兩個又是一份相逢。智可又給父親講了講經過。
如此,還不見高凌回來,明醒義剛想著去找他,他便自己回來。沒有什麼異常,也沒說信的事。後來兩個人以遠方親戚的身份住下,打算明早便離開皇城回幻靈島。
智可帶著孩子跟母親睡在一起,高凌則是自己睡在一間房中。如此,智可也沒有機會問他信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夫妻兩個告別了皇城的父母親,小心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后,他們找到一家荒野客棧落腳,智可這才問高凌信中都寫了什麼。
高凌沒有說話,雖然面上鎮靜,可雙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哀傷。智可看著他,皺著眉頭問他怎麼了?高凌歪著頭看她,淡淡而憂傷地問道:「智可,你還會離開我嗎?」
智可一愣,獃獃問道:「你怎麼突然這麼說呀?」
高凌搖著頭,說道:「你先回答我,如果再次經歷風雨,你還會說出離開我,永遠不要見到我的話嗎?」
智可顰眉,問道:「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是跟那封信有關嗎?」
「回答我,智可,回答我的問題。」
「你這叫什麼問題呀,我不會要你走的,就算我們真是親生兄妹,我也不准你離開我。要是你敢拋棄我再去娶什麼公主,我就閹了你,自己把兒子養大。怎麼樣,你滿意了?」
看著像是母老虎一樣的妻子,高凌雖然愁苦,卻還是笑了幾聲。「嗯,我哪裡敢拋棄你,只是你不要拋棄我才好。」
「行了行了,不跟你貧嘴了,究竟心裏面寫得什麼呀?」
高凌將兒子從智可的懷中抱出來,又從腰帶中掏出了幾頁紙交給智可。「你自己看吧。」
智可看了看他,這才接過信翻開。艷陽的字跡映入眼帘,開頭寫著:原兒,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說明你已經找到十七年前的兇手,只是那個人你千萬殺不得。不要懷疑我,因為我是你的大哥,而你就是我的親弟弟聶原。只是你的身世卻並非只有這些,我將一五一十地告訴你,關於今晚錦衣衛大營中發生的事,關於你為什麼不能殺了那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