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代人受過
聽到王先生說其他人已經出局,眾人面色古怪,紛紛沉默。
眾人都覺得他在這件事上太過於兒戲,做學問的事情,何等的莊嚴,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他這做法不對,就連三皇子和五皇子也都保持了沉默。
許晗微微一笑,王先生沒有其他大儒那樣的迂腐之氣,甚至脾氣有些古怪,離經叛道。
當初皇上想請王先生做太子太傅,被他拒絕了。
皇上倒也沒怪罪他,只是感嘆太子的資質不行。
大約王先生早就料到皇上會有這樣的感嘆,笑著道:
「太子乃龍子,資質自然一等一的好,奈何我收徒看緣分,看天意。」
這話一出口,皇上就更沒理由怪罪他了,畢竟天意難測。
場上的人其實有些人還是抱著一些希望的,比如五皇子他們這一隊,解元郎點評其實也很犀利,只不過方式比許晗更委婉。
王先生沒有理會眾人複雜的心情,又說了一句讓在場之人大驚失色的話:
「今日頭名就是你了,不知你可願意做我的關門弟子?」
五皇子臉色微變,三皇子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什麼,蕭鳳真更是恨不得衝過去將許晗大卸八塊。
「阿昭,你弟弟竟還是個人才啊!」他咬牙切齒道。
許昭從許晗開始點評就已經愣住了,他沒想到許晗如此的混不吝,竟然大喇喇的就將那些話說出來。
更沒想到,竟然被王先生點為頭名,緊接著荒唐的是,王先生還說要將三弟招為關門弟子。
王慕山是誰?那是皇上都要禮遇的人,想聘他做太子的老師,被拒絕了。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王慕山說拒絕就拒絕,偏偏皇上還不曾生氣。
現在,他說要招許晗做關門弟子,這是何等的榮耀?
這一刻,許昭心頭再如何的思緒萬千,卻只能忍而不發,還要應對好事者探尋的目光,以及不懷好意的恭喜。
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許晗可是鎮北王世子!
他作為世子的兄長,難道不該與有榮焉?
那邊於東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抓著舒澤的手掐自己的臉:「阿澤,你掐掐我,我不是做夢吧。」
舒澤果真在於東平的臉上掐了幾把,把於東平給掐的嗷嗷叫,直呼,「不是做夢,不是做夢。」
他一個箭步,衝到許晗的面前,一把抱住她,「晗弟,你怎麼這麼厲害,我真沒看錯人。」
許晗一個巧勁,將他推開,抿唇一笑。
蕭徴的坐姿雖然懶散,但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場上,落在許晗的身上。
她站在那裡不卑不亢,點評的時候態度從容,單手背在身後,踱著步子,還有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無不讓他晃神。
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好像看到當初那個人也是如此從容的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喚他「蕭小徴。」
在場的學子大多一臉羨慕嫉妒的看著許晗,沒想到許晗聽到王先生說要收她做關門弟子,淡定的,面不改色的道:
「多謝先生的美意,只是我不過是個喜歡吃喝玩樂的紈絝,您教的那些我不會也學不會。」
場上一片嘩然,看向許晗的目光簡直像一把刀,將她一刀刀給凌遲處死!
王先生搖著羽扇,哈哈大笑:
「有意思,不錯,你可知道做我的弟子意味著什麼?你做了我的弟子就沒有人說你是紈絝了。
而且,還會令大家都很羨慕哦。」
許晗當然知道能做王慕山的關門弟子意味著什麼,但她也知道,他的弟子里有什麼人,她不想再和那些人有牽扯。
於是又一次的搖頭。
王先生也不強求,撫著自己的美髯,哈哈一笑,「老夫不日將拜訪鎮北王爺,相信他應該會放人的。」
於東平在邊上推了推許晗,低聲道,「晗弟,你傻不傻?王慕山啊。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做他的弟子。你竟然拒絕。要是你爹知道了,腿都給你打斷了。」
許晗心頭苦笑,按照鎮北王的那個樣子,並不會覺得這是好事。
這些年,她為何表現的紈絝?那是因為她越紈絝,越讓鎮北王高興。
她心頭轉念一想,王慕山上門碰一鼻子灰也好,正巧,也讓她可以更加看清鎮北王的態度還有背後的古怪。
五皇子的臉色十分難看,有幾次想要說話,但都被三皇子給攔住了,等到許晗拒絕了王先生,而王先生反而用誘哄的語氣想讓許晗從了,他心裡更加不爽。
他忍不住冷哼道:
「王先生選這樣的徒弟,就不怕自己晚節不保?英明盡失?」
王先生不在意的道:
「徒弟學不好自然是老師的錯,只是老夫的英明要那麼容易被毀,那隻能是我本身就不是個好老師。」
五皇子還要說話,三皇子一把拉住了他,起身與王先生和在場的眾人告辭。
經過許晗的時候,三皇子微笑的拱拱手,「許世子,恭喜了。」
許晗笑了笑,沒說話。
五皇子瞪了她一眼,跟著走了。
於東平看到蕭鳳真跟在兩人身後,怪叫道,「蕭鳳真,小爺我等著你設宴表演自斷一臂呢!不敢的是烏龜王八蛋。」
蕭鳳真臉色蒼白,倉皇的跟在三皇子他們後面逃也似的跑了。
三皇子走了,趙嫻雅作為女眷,自然隨後也走了,伴在她身邊的一位宮裝少女走到許晗的身邊時,忽然身子一歪,要不是身後的宮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估計會摔個狗啃泥。
那宮人將少女扶著站好,氣勢洶洶的道:
「許世子,你為何要絆倒我們公主?別以為你被王先生看中,就可以目中無人。」
許晗莫名其妙的看著那宮人,問道:「這位姑姑,本世子站的離你們公主這樣遠,雖然我人高腿長,但也到不了你們公主那邊吧?」
那位差點摔倒的公主,許晗認識,是惠妃所出的安平公主,和三皇子,五皇子是親兄妹。
大約是見她贏了兄長那對,心氣不順,想要出出氣?
那宮人強調道:
「絆倒人,難道要腿才能絆倒嗎?分明就是你扔了東西過來讓公主差點滑倒!」
她彎下腰,從地上搶起一粒東西,是一顆小小的珍珠,看起來成色不錯。
她將珍珠晃了晃,再次道:
「這就是證據,你還有何話說?」
許晗嗤笑一聲,斜睨著那宮人,「這位姑姑,在場人這樣多,你怎認定就是我扔的?」
一直在邊上不說話的趙嫻雅忽然道:
「本王妃看到是你扔的了!許世子,你不過是個王府世子,趕在安平妹妹這個公主面前擺譜?」
安平公主此時也抬起頭來,傲然的看向許晗,「許世子,三嫂看到是你扔的,你還有何話說?」
她身邊的姑姑怒視著許晗。
許晗冷笑一聲,如果剛剛是猜測,那現在就是肯定了,他們就是為三皇子出氣的。
「你們想如何?」一道懶懶的聲音由遠及近,是蕭徴從雅間里走了過來。
於東平瞪著那宮人,為許晗幫腔,「雖然我晗弟長的是娘們了點,可他畢竟是男人,才不會用這娘們唧唧的東西呢。」
許晗嘴角抽了抽,真想上去捂住他的嘴,沒人讓他說話。
「難道就不能是他偷偷裝在荷包里的?」那宮人認定了就是許晗。
「他不過是個王府世子,可你趙嫻雅是個什麼東西?還有你……」蕭徴又越過宮人指著安平公主。
「你不過是個沒成年,沒封地的公主,在這裡擺什麼威風?」
安平公主瞪圓了眼睛,指著蕭徴:
「蕭徴!你竟敢如此辱罵我!看我不回宮讓父皇治你們的罪!」
她又指著許晗,冷著臉道:
「許晗,你們都是一丘之貉,給本宮等著!」
許晗不太想和安平公主打嘴仗,這位安平公主最是跋扈,今日會這樣冷淡的對蕭徴,不過是因為惠妃想將安平嫁給蕭徴,被皇上和長公主給拒絕了,蕭徴更是說安平是醜八怪。
這也是因愛生恨啊。
今日她不過是代蕭徴受過。
趙嫻雅在邊上用帕子摁著嘴角,彷彿是勸慰安平公主,
「妹妹,這可是承恩公世子,哎,你父皇可是最疼他了。算了,就當我們倒霉吧,我們走。」
安平公主看著蕭徴,一字一句的道:
「我還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呢!三嫂,你怕他,我可不怕他!」
蕭徴微微皺了皺眉頭,冷冷地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剛那粒珍珠雖然小,但飽滿圓潤,是難得的上品,這樣的珍珠很難得。」
「許世子身上沒有珍珠飾品,我看看……」
他的目光在場上留下來的人身上掃了一圈,然後,冷笑道:
「原來是你賊喊捉賊,想陷害許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