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回國
終於,又能夠呼吸自由了。
只是,風有些冷,但那冰冷如刀的風中,卻夾雜著絲絲甜香的氣息。
邵夢晴紅著臉對我解釋道:「不好意思,嚴先生,剛才那是蠢材是我追求者,為了讓他死心,我才……」
「沒關係的,我很樂意。」我呵呵笑道。
先前那地堡里的空調十分強勁,整個空蕩蕩的地堡除了那些地牢外,就像春天那樣暖和,溫度很是適宜。
可是此時出了地堡,我馬上就又一陣哆嗦。
我還只是哆嗦幾下,邵夢晴直接冷得牙齒打顫,緊緊靠著我的手臂。
她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濕淋淋的,直接暴露在寒風裡應該比死還要難受,而且如果不趕快想個辦法,她可能真的離死不遠了。
至少,眼下她的嘴唇就有些發青。
「那邊有賣衣服的。」我本來想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套上,可就在此時,我卻猛然發現在臨近那地堡入口的河邊有一家小服裝店。
「走。」邵夢晴更不遲疑,三步並兩步走到了那服裝店前,伸手就摸起一件棉服往自己身上套。
服裝店的店主見狀大驚,看他那驚恐的表情,想必是以為自己的店遭到了搶劫,當下急忙走上前了說了一大串日文。
邵夢晴眉頭一皺,向我伸出了一隻手。
我當然也不假思索,毫不猶豫地將先前守衛給我的一疊日元全部遞給了邵夢晴。
可是噩夢,就在這一刻開始了。
她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緩緩地脫下已經套在身上的棉服丟到了一旁,小聲對我說道:「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
幾輛轎車同時停在了我們兩個的周圍,寺島一郎大笑著從其中一輛轎車上走了下來:「哈哈哈,嚴先生,看來還是我技高一籌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都有些發麻,只是這次並不是因為藥物的關係,而是因為憤怒,由衷的憤怒。
是啊,那守衛並沒有把錢給邵夢晴,而是給了我,這麼一來,我的身上就有了錢。再說,她並沒有買下那件衣服,是我心甘情願地將錢給了她。
所有的一切,都打了擦邊球。
不得不說,寺島一郎的這一招太狠了,他算準了我的心思,利用君冢一郎地堡的震懾與邵夢晴的柔情,給我製造了一種天地之差,在這種情況下,人的心理防線自然會無限降低。
寺島一郎不愧是精通心理學的千門高手,也不愧是血鹿的分舵主。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我緩緩低下頭,因為我知道,此刻我的臉色一定有夠猙獰。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不待寺島一郎作聲,邵夢晴就率先開口,她把頭偏向一邊,咬著牙對我說道:「你真的以為我會喜歡你這種窮學生么,我們血鹿里那麼多帥哥,哪個不比你優秀?」
「嗯,你說的對,是我傻。」我的心彷彿被針刺了一下,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拚命地安撫自己那顆躁動的心,並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騙局,做不得真!
「嚴先生,這第二局是我們血鹿勝了吧。」寺島一郎正了正自己的衣領,傲然自若。
「對,是你們贏了。」我將目光移向邵夢晴,此時的她依然在寒風中發抖,只是她再怎麼顫抖,也都沒有將身旁那件棉衣穿在身上。
那種眼神,是在害怕我反悔嗎?
我吐出一口氣,轉頭向寺島一郎揮了揮手,強自笑道:「寺島閣下,這一局你們贏了,就把我撂在這寒風之中嗎,這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寺島一郎聞言打了個哈哈,對身後的天羽千木道:「千木,你負責送嚴先生回酒店。記得,一定要令他賓至如歸,哈哈哈……」
「是,老師。」天羽千木鞠了一躬,而後默然不語地回到車裡,調轉車頭,將轎車開到了我面前。
贏下了這一局,寺島一郎顯得十分開心,上車便揚塵而去。
我也坐上了天羽千木轎車的副駕駛,通過後視鏡,我分明看到那邵夢晴依然悶悶不樂地默立在原地,雙手抱在胸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身影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很快便徹底看不見。
「嚴先生,你不必擔心的,師妹一直行事怪異,普通的冷風奈何不了她的。」天羽千木將車窗搖開一道縫,雙手直接離開了方向盤,自顧自點燃了一根香煙,隨後拿出煙盒,伸到我面前,淺笑著問道:「介意嗎?」
以前我不但不抽煙,聞到煙味甚至還有些反感,但是由於以前總是跟老頭子廝混在一起,再濃烈的煙味也聞習慣了。
發生了這檔子事,倒讓我開始有些渴望那種吞雲吐霧的感覺了。
「謝謝。」我從他的煙盒裡取出了一根香煙,隨手撈起了打火機,點燃了嘴中的香煙。
「咳咳。」雖然是細型的香煙,但仍是讓我咳了好一陣子,險些岔過氣去。
見到這一幕,天羽千木咯咯笑出了聲,那聲音聽上去卻有幾分古怪。
怎麼天羽千木的聲音好像變了?
我假裝咳嗽,藉機端詳了天羽千木一陣,倒真讓我發現了問題。
她,她竟然沒有喉結,原來是個女人!
我恍然大悟,難怪我看到她那金黃色的頭髮有種淡淡的熟悉感,看來天羽千木就是在「夢一夜」酒吧借給我面具的美女。
看來寺島一郎收徒的眼光還真是不錯,就目前來看,兩個徒弟一個是動人心魄的大美女,一個是嬌俏可愛的小美女。
可惜,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不能夠招惹。
不只是天羽千木與邵夢晴,燕子也是一樣的道理。但凡是那些垂涎燕子美色的人兒,不是傾家蕩產就是損失慘重,甚至有的已經玩到牢里吃牢飯去了。
雖然發現了這個秘密,但我卻沒有挑明,說不定以後還能利用這一點來做文章。
「嚴先生,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今天下午,我會送你回國。對了,這是你的手機和手錶。」天羽千木向我點頭示意,隨後從車後座的布包里拿出了我的東西。
「有勞費心了。」我接過東西,同樣向她點點頭,轉身進了酒店。臨離別之前,我看了一眼手錶,原來已經十二點半,難怪她會說今天送我回國。
回了房間后,我並沒有給老頭子或是大師兄打電話,雖然我現在很想這麼做,但是,在這裡的一切通訊都不安全。
這一晚,恐怕是我這十幾年來最難受的一晚,像是有一個持刀跨馬的小人,在我的心裡左衝右突,讓我不得安寧。
「怎麼了嚴先生,沒睡好嗎?」剛剛上了天羽千木的車,她就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呵呵,輸了一場,當然沒心思睡覺了。」我不著痕迹地說道。
她輕輕點點頭,面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我本來想帶師妹來的,可是……」
「好了,開車吧。」我冷然打斷了她的話。
騙子本無情,可是像我們這種反騙之人,又怎麼能夠做到無情?
我忽然有些理解老頭子了,老頭子的千術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可就是他這樣的人,當年被血鹿欺詐,至於結果是什麼,我不知道,老頭子也從沒有說過。
只是每次提到血鹿,老頭子都會咬牙啟齒,萬分凝重。
機票早已訂好,天羽千木幫我辦理好了所有的程序,並親自把我送到了安檢口,目送著我去了登機口。
回國的路途相當順利,飛機沒有晚點,起飛、降落,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
「老頭子,一切還好嗎?」剛剛下了飛機,我就換了手機卡,迫不及待地撥通了老頭子的電話。
老頭子那邊「吧嗒吧嗒」的,似乎是在抽著煙斗,他沉默了一會兒,狐疑地問道:「你小子不會輸了吧,上來就獻殷勤,不像是你小子的作風。」
我不禁露出了苦笑,對老頭子道:「知我者,老頭子。事情是這樣的……」
我把事情都給他講了一遍,隨後縮著脖子「引頸就戮」,乖乖等著老頭子的訓斥。
豈料,老頭子非但沒有像往常那樣諷刺或「辱罵」於我,反而是嘿嘿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錯,不錯,兔崽子看來是長大了,知道為女人傷神了。」
頓了頓,他又道:「可是,美人關即是英雄冢啊,這次就算是讓你兔崽子長長記性,以後,以後千萬不要相信女人。」
不知為何,作為一個剛剛被女人欺詐過的人,我竟然從老頭子的嘴中聽出了若有若有的懊悔與愧疚之意。
這一下,我的好奇心算是被徹底勾起來了,濃濃的八卦之火在我的胸間點燃。
「咳咳,老頭子,該不會你當年也是……」
「放屁,你聽誰說的,老子徒手撕了他!」老頭子緊張兮兮地說道。
那兩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對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是隔壁王二偷,大概就是目前老頭子的真實寫照了。
這要是以前,老頭子鐵定會明裡暗裡地教訓我一頓,可現在不一樣了,老頭子不在A市,鞭長莫及。
還沒等我開口嘲笑,老頭子就開口罵道:「別他媽廢話了,趕緊回去報個平安,還有第三場的比試呢,到時候可別再老子掉鏈子了!」
說完,他便粗暴地掛掉了電話,留下一臉尷尬的我,獨自站在機場外的冷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