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一頓打

宋屻波放聲嚷道，

「岳父大人，小婿同素素回來了！」

說著話，抱了兒子打頭，上台階便要邁門階進去，裡頭人聽到聲音便有蹬蹬腳步聲傳來，門吱呀一聲向兩旁分開，裡頭人衝出來一聲，

「好小子！你總算捨得回來了！」

卻是一個缽大的拳頭帶著一股子勁風撲面而來，宋屻波見狀大叫一聲，

「別打！」

卻是將兒子舉到了面前擋著，那拳頭主人一見面前的人換成了一個嫩生生的小孩兒，嚇得猛一收勁氣，拳頭呼一聲自趙豁的臉邊擦過，砸到了一旁的碗口大的棗樹上頭，

「砰……」

那上頭稀稀拉拉落下好些冬棗來，再看趙豁那孩子竟是半點兒不怕，見有棗吃便在他爹手上亂踢亂蹬，宋屻波忙放他下來，趙豁蹲在地下伸手就撿。

後頭一眾人正摩拳擦掌之際，聞言跳出來瞧向那地上的孩子不由都是一愣，仔細再看他那張臉，再瞧向宋屻波時臉色更是不善了，

「好你個姓宋的，你……你竟然……我們幾時又當了舅舅，你竟是敢隱瞞不報！」

前頭嫁出去的妹妹們都有生育侄子侄女們，這一眾舅舅個個都去瞧過，就只這一個竟敢瞞了他們這麼久！

這姓宋的實在該打！

方勇上來便又要動手，卻那知那無賴竟又把兒子舉到了身前擋著，趙豁沖著方勇一笑，

「舅舅吃棗！」

白生生的小手伸過來，方勇原本凶神惡煞的臉立時一垮，抽了抽嘴角嘿嘿笑著對趙豁道，

「好孩子！舅舅帶你到後頭摘棗去！後頭的棗樹可多了！」

伸手就要抱趙豁，趙豁搖了搖頭緊緊拉著自己老子的衣角，

「不成，你們要打爹爹！」

方勇抬頭惡狠狠瞪了宋屻波一眼，

「姓宋的今兒這一頓揍你是跑不了了！有本事就別躲在自己兒子後頭！」

宋屻波卻是毫不受激，緊緊抱了自己兒沖著方勇一瞪眼道，

「我就沒本事了，你有本事……你打呀！」

方勇大怒，有心動手吧，卻是瞧著眼前笑嘻嘻的侄子下不了手，後頭方理、方信、方忠、方節、方真都圍了上來，怒道，

「姓宋的，有種你別躲！」

這廂前頭打不了，便下腳使絆子，一面留心著他手裡的趙豁一面趁著宋屻波不備便動手動腳，宋屻波仗著輕功好抱著兒子在一群大舅子裡頭輾轉騰挪，把個趙豁晃來盪去，那小子倒也不怕，咯咯笑著任他老子把他做了擋箭牌。

在那後頭遲疑不前的有一個方賢，一見這架勢卻是悄莫聲兒的向後頭溜去，一口氣跑到後院，扯著嗓子喊，

「母親……母親……不好了！」

柳氏正在裡頭坐著，她知曉今日女兒女婿回來，她也是怨怪女婿帶著女兒一走就是五六年，丈夫有心要收拾女婿她便冷眼旁觀，

「就是應好好教訓那小子！」

這廂見著兒子大呼小叫的進來，想來定是兒子見著姐夫挨打了進來報信，當下便柔聲笑道，

「賢兒，怎麼不好了？你爹他有分寸，放心必不會讓你姐夫太過難堪的！」

方賢搖頭道，

「娘，你快去瞧瞧吧！姐姐和姐夫原來早就生了一個小侄子了，這時節姐夫正抱著侄子同哥哥們動手呢！」

「啊！」

柳氏聞言大驚，

「這些孩子們真是胡鬧，若是傷到了我的外孫兒可怎辦！」

當下再裝不得鎮定，忙提了裙子就往外跑。

外頭方魁聽得外頭打得熱鬧，估摸著差不多了，這才負著手從裡頭轉了出來，這一個院子套著一個院子的，雖說聽到外頭打鬥聲不斷，卻也不知詳情如何，這廂背著手施施然出來，見那臭小子被圍在當中，左躲右閃很是狼狽，暗暗心裡點頭之際，突然瞧見他那懷裡抱著的小孩兒，當下變了臉，

「都給我住手！」

眾人得他一喝忙停下手來，齊齊退到他身後，方魁仔細瞧那小孩兒不由氣得鬍子連抖，

「你……你這混賬東西……還誆騙我們素素懷有身孕才回來，這……分明……分明孩子都能跑能跳了，混賬！你眼裡還有長輩么！」

說著話自己都要上前動手了，在一旁樹后瞧著方素素見狀，忙邁步進來叫了一聲，

「爹！」

方魁見著大腹便便的女兒先是一驚，

「你……你怎得這般大的肚子了！」

這混賬信上只說不有身孕卻是半字未提月份竟這般大了，早知道便讓他們不必趕路了！

方素素過來，兩旁的哥哥們見狀嚇得忙讓開道來，生怕不一小心蹭到她，刮她一個踉蹌可怎麼是好？

「爹爹！」

方素素上前施禮，方魁忙伸手拉她，

「你這孩子，怎在外頭也不出聲，任他們鬧了這般久，只怕站累了吧！」

方素素趁機可憐巴巴應道，

「倒是不累，就是腿上漲得慌！」

方魁忙領了她裡頭坐下，後頭宋屻波笑嘻嘻抱著趙豁進去，

「岳父大人！」

方魁冷哼一聲沒有應聲，卻是對趙豁招手道，

「好孩子到外祖父這處來！」

趙豁依言過去，方魁笑眯眯的瞧著他，取了腰間的一塊玉佩給他玩兒，趁著趙豁把玩玉佩的時機，卻是沖著那一幫子侄子一招手道，

「我給接著揍！」

「岳父！」

眾人嘿嘿怪笑著朝宋屻波撲去，宋屻波見這一架是少不了了，幾步退出去到了院子當中，抱拳笑道，

「幾位舅兄，一別幾年也不知功夫長進沒有，倒不如我們好好切磋切磋！」

兩廂沒有孩子擋在面前，自然二話不說砰砰彭彭打了起來。

宋屻波雖說輕功絕佳，但也是架不住方家人多，一來一往幾十個回合下來，又不能逃又不能下狠手，一時顧尾不顧頭，終究是臉上掛了彩，方素素卻是半點不擔心，只是笑眯眯與方魁聊著家常。

爹爹的性子她知曉，這時節若是說情，只怕屻哥更慘，挨了這一頓待爹爹氣消了，便不會有事了！

方魁瞧著女兒的肚子不由緊皺了眉頭，

「怎得這般大的月份還要車馬勞累，前頭為何不回來？」

方素素笑著應道，

「爹爹也別怪屻哥，我們去年便出了海，到外頭去見識了不少海外風光，那海上通信不便，行上十天半月也有見不著人的時候，女兒發覺有了身孕立時便返航的，只是離得太遠，待上岸時月份就重了！」

方魁聞言嘆道，

「你們也真是胡鬧！」

有些憐惜的抱起趙豁，

「有了這大的，就應回來，在外頭那裡有家裡好！」

方素素笑著應道，

「爹爹放心，女兒這回回來自是不再走了！」

在外頭也是玩得差不多了，又有豁兒再大些就要啟蒙了，總是要讓他回來京城的！

更有一層方素素也是知曉丈夫未曾明講，瞧著自己皇帝公公的身子只怕就是這幾月的光景了，再走那就真是不孝了！

父女兩剛說上兩句，柳氏匆匆自後頭進來了，這頭一眼瞧見了女兒，一臉的心疼過來，

「我的兒，你可是在外頭受苦了！」

摟著女兒親親肉肉的心疼了一會兒，又細細的摸她肚子，轉頭瞧見自己那外孫子，立時拋了女兒一把自方魁懷裡搶了過來，

「哎喲！這小模樣可是招人疼呢！」

這樣兒活生生就是與他老子一個耳刮子打下來的，又因著素素本就眉眼秀氣，這孩子比他老子又添了幾分精緻，白生生、粉嫩嫩跟那觀音座下的童子一般，誰瞧了誰喜歡！

柳氏抱著孩子便不撒手了，瞧了瞧外頭被打得狼狽也不好還手的女婿，瞪了方魁一眼，揚聲道，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差不多便成了！」

方勇等人在外頭聽著，這才住了手！

兩廂都齜牙咧嘴的進來，宋屻波傷在臉上，方勇等人臉上倒是沒傷，但卻一個個暗暗揉著身上，

「這小子憑地陰損，下手專朝那軟肉上招呼，一個對上我們幾個雖說狼狽卻還能抽冷子手，看來出去這些年功夫倒是見長了！」

宋屻波這廂進來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

「岳母！」

柳氏見著女婿臉上的傷，不由皺起了眉頭，雖說怨他但見著一張好好的臉打得青腫起來，卻是又心疼了當下瞪了丈夫一眼，

「哼！走！跟我到後頭去！別理這小心眼子！」

卻是抱著外孫帶著女兒、女婿往後院去，再不理方魁了！

方魁被她罵得一愣，坐在那處見一群侄子眼巴巴的瞧著他，不由挺直了腰哼了幾聲，

「哼！什麼小心眼兒，那臭小子難道還教訓不得了嗎！」

一旁方勇等人瞧了瞧那架子上的自鳴鐘，

「六叔，看時辰應是午時了，六嬸那處只怕已是預備了餐飯，我們還是跟著去吧！」

六叔可別與六嬸嘔氣連飯也不去吃了，那他們兄弟這忙活了一上午豈不是要餓肚子！

方魁想起妻子臨走時的那一眼，心下也是嘀咕，

「瞧著茵茵那樣兒，只怕是真心疼女婿了，若是一氣之下真不給我面子，那……那我在這幫侄兒面前如何抬起頭來！還是趕緊過去瞧一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