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畢業后，柳什開了自己的第一個畫展，寧華跟著自己的女朋友去了看畫展，沒想到在畫展里看到了許多年未見的柳什。
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寧華跟柳什高中畢業后從未去參加過一次同學會，在這並不大的城市裡，偶遇熟人無數，卻始終沒看過柳什。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瞬間，所有的回憶湧上心頭。
寧華率先笑了，柳什朝他走了過來。
寧華一身白色襯衫寬肩窄腰大長腿單單是往那邊一站，就足夠的吸引人矚目，柳什穿著絲綢面料的深藍色襯衫黑色的闊腿褲，從頭到尾散發著一種氣質，一種寧華從未在他的身上看過的陌生氣質。
始終是變了，他們不再是當年的他。
「好久不見啊老同學。」柳什大方的抱了一下寧華。
寧華笑著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跟他落到一個如此尷尬的地步。
「這是你的女朋友？」柳什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女人中。
寧華點頭：「是。」
「你好，我是他的高中同學，柳什。」
「你好，程研。」
「我認識你，電視路上都有你的廣告，當紅的明星啊，來看我的畫展真是捧場了。」
「你畫得很好，我是你的粉絲。」
「謝謝，我也是你的粉絲。」說完以後柳什忍不住笑了：「好像在互相吹捧，商業互吹。」
「有空一起吃個飯吧。」
「好。」
彼此的寒暄幾句，這場偶遇不了了之。
那一天過後，寧華跟程研正式分手，也不全是因為柳什的原因，這些年來他談過多場戀愛，長則三個月，短則幾天，不過，他談的戀愛都是女人。但他不是感情騙子他是一個雙性戀者，對男人心動只有一次，那就是柳什。他對待每一段感情都投入真心，至今這麼多的前女友中沒有人說過他不好。
兩人因為上一次的偶遇開始恢復聯繫。
不過，首先聯繫的人是寧華。
「你不是說有空一起吃飯的嗎？畫家今天有空嗎？」
他至今都還記得，那天的柳什給他一個漫長的停頓，最後笑著說了一聲好。
誰也沒提當年的年少輕狂，柳什因為一直都忙工作，談的戀愛都輸在了陪伴兩字下。每一段感情都不疾而終，他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巫婆下了詛咒，為什麼每一段感情都是同樣收場？這一次的女朋友，柳什給足了陪伴關懷，心想這一定能成了吧，萬萬沒想到……
那天，柳什跟寧華約好去吃路邊攤，結果吃著串喝著啤酒的柳什恍惚間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跟一個男人走在一起，行為舉止親密。當下摔了酒瓶子跟了上去，輾轉的走了幾個巷子，再親眼的看著他們進了酒店，柳什氣得臉色都僵了。
寧華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什麼話都沒說。
柳什痛苦的搓了搓自己的臉，不想要面對這樣難堪的場面，扭頭就走。一路走來搖搖晃晃，不知過了多久，柳什忽然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每一個人在感情里都很難做到全身而退，越是認真投入越是容易輸得一塌糊塗。
天空劃過閃電，狂風驟雨說來就來，寧華脫了自己的衣服舉在他的頭上，他站了一夜柳什哭了一夜。
再後來，柳什出了國跟寧華失去聯繫。
兩年後。
柳什成為了遠赴盛名的有名畫家，寧華成為了金融街的一把手。兩人在英國相遇，彼此微笑，時間讓他們學會了淡忘，學會了隱藏。
那會的柳什恰逢抄襲的事情鬧得心煩，異國他鄉看到了故人一時興起拉著寧華上了天台喝酒。
兩人坐在天台上吹著冷風喝著酒，一杯接一杯，酒喝多了，話隨著這吞下去的酒一句一句的蹦了出來。
柳什笑著說，「你當初喝得夠多的，居然說喜歡我。要是你以後……你以後結婚了，我就把這件事跟你新娘說，讓你情何以堪！」
寧華握緊手中的啤酒猛的喝了一口，笑了出來：「我可不是因為喝多了所以才說喜歡你，而是因為喜歡你所以喝多。前後順序亂了啊兄弟。」
「……什麼？」柳什打了一個酒嗝，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寧華側頭看他，眼中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溫柔：「那天的酒是為你才喝的。」
柳什一顆動蕩不安心，被一雙手溫柔的捧著。
只是他喝得太多了，連回應都沒了力氣，搖搖晃晃的倒在寧華的懷中，寧華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眼中的留戀涌了出來，他剋制不住的伸出自己的手，撫上他的臉：「寶貝兒啊，沒遇到你的時候我也很直的。」
他很想靠近，很想親吻，很想擁抱，可現在，柳什即便是倒在他的懷中，他就連撫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在他的眼中再次變成怪物，生怕再次把這好不容易盼來的人嚇走。即便是朋友，如果能讓他看見他，寧華也是心甘情願的當這個所謂的朋友。
這麼多年了，世界萬物更新替換，寧華一直沒變。
寧華喜歡他，是一赴情海從此萬劫不復。
——
柳什一覺睡醒，腦袋疼痛萬分，就在這麼疼痛的大腦里，昨晚失去意識前的那番話越發的清楚。
寧華確定是喜歡他。
就在他大腦碎成一地前，程優打著哈欠的走進他的房間：「我還以為就我愛喝酒，想不到你喝起來比我還狠。」
「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
「哦，對了，一個超級帥的帥哥送你回來的。可以啊，你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帥哥的？怎麼不介紹給我認識。」程優打趣的說道。
「他去哪裡了？」
「請問，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跟蹤狂。」程優好笑的看著他。
柳什莫名其妙的下了床，迅速的打了電話，才發現自己當年走了以後連他的電話也丟的。
「幹嘛？你丟東西了？」
「嗯。」
「丟什麼了？我幫你找找。」程優說著眼神四處的看了看幫他找。
他迷迷糊糊的說：「人。」
「……你丟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我……哎。」柳什生氣的推著程優走。
「你丟人你推我幹什麼？你別對我動手動腳的啊，我對你沒興趣。」
「走走走。」柳什把門給關上，第一時間就是想著要去洗澡冷靜冷靜。可是寧華在他的腦海里不停歇的走來走去，柳什心裡越來越慌。
他難道……難道真的喜歡他了？不會吧？
柳什腦海里萬般的否認，心裡卻越來越慌，他越是否認越是在乎，越是想要去找他說清楚。可是他在哪裡？
寧華回了國處理事情，柳什失去聯繫他的方式。
一周后，寧華回了英國，第一時間就是去找了柳什，知道的地點只有柳什的家。
柳什那一天剛好在家，柳什下去開的門，看到了風塵僕僕的寧華時，心漏了一個節拍。寧華笑著說，「我可以進去嗎？」
柳什木楞的點頭。
寧華走近玄關，門一關剛想低頭換鞋，柳什卻不管不顧的上前去擁抱了寧華。
寧華一愣，手在顫。
柳什感受著他身上冰冷的溫度，恨不得用力再用力的抱緊：「我記得你說喜歡我。認真的嗎？」
如果那個人是寧華，他願意承認自己其實是一個同志。
「……嗯。」寧華的聲音在顫抖，期待又害怕。
「你想要跟我在一起嗎？」
「想。」
柳什鬆開懷抱，身上的溫暖拔根帶走，寧華恢復了剛才的冰冷。
「我……對不起。」寧華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柳什將他一帶，低頭吻了上去。
程優聽見聲音從樓上下來，看到這一幕默不作聲的上樓，順便還脫下自己的鞋子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後來，柳什才明白了一句話，愛情這東西，無性別，喜歡就是喜歡。愛本來是一個純粹的東西，摻雜太多，反而失去了本質。
這一次，這一場愛情，他們想要往前走，走下去。
他們想要去看看未來，一個有彼此的未來是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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