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過三關 下

大概行駛了40分鐘左右，汽車來到一個看著像90年代修建居民小區前，周圍也都是這樣的小區，破舊的房子，地面還算平整，樓層最高都只有7層，小區內到處都是懷抱粗的梧桐樹，從小區外面看，只能看見兩棟樓的側面並排而立，其他的全部被樹木遮掩，看不真切。

小區門口掛著一塊牌匾，上書「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門框兩旁掛著一幅對聯，但是用的是草書，西門清不認識。

門口有一個門衛室，裡面坐著一位老大爺，正看著報紙。一根泛黃的竹竿尾端掛著一塊石頭，充當的車輛進出的起落桿，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公職人員退休居住的小區。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門衛室的大爺放下報紙，看了一眼。起身出來幫忙把起落桿抬起，經過大爺身前的時候，李劍向大爺打了個招呼：「英叔，吃了嗎？」大爺沖李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低下腦袋看了眼西門清，西門清禮貌的沖大爺笑了笑，車就開進了小區。

西門清心想不是要去局裡報道嘛，這小區怎麼看怎麼沒有一點國安局該有的氣派呀，一路上看見有三三兩兩的大爺坐在一起聊天，還有兩老頭正神色嚴肅的下著象棋，難道別有洞天？於是疑惑的問：「劍哥，這是？」

李劍沒有說話，只是沖西門清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果然在經過最初的幾棟破舊的居民樓后，大概在小區中央的位置，有一棟4層樓的建築，周圍被居民樓和樹木包圍，要想靠近這棟建築物只有一個入口，兩名人員正在入口處站崗。

這棟建築相對外面的居民樓來說，也沒什麼特別的，普通的平樓，像是常見的政府大樓的縮小版，放在這樣一個小區中，雖然有點異類，但是在這個小區中又不扎眼，不大的停車場，此時正停著四輛相同款式的紅旗轎車。

西門清他們到達入口處，李劍就主動停下了車，那兩名監檢人員就上前，分別站在了主駕駛室和副駕駛室旁，李劍早就準備好一個綠色的小本遞向車旁的監檢人員，並吩咐西門清拿出身份證給另外一個人，兩名監檢人員拿出一個機器很認真的核實了身份信息，並比對了本人面貌后，向西門清和李劍敬了一個禮后，放他們進入了其中。

西門清更奇怪了，雖然這樣子有點國安局的意思了，但是這麼小一棟建築物，可以容納幾個人辦公呀，國安局怎麼說也是保證國家安全的存在，工作人員少說也得成千上萬吧，這棟建築物就算一個房間容納100人也不夠呀，難道地下還有基地，但是他們不嫌擠嘛。雖然這棟建築物掩藏得很巧妙，但是如果人數出入太多了話，那麼這樣的安排就完全沒有什麼意義了嘛。他想不明白，於是再次開口詢問李劍：「劍哥，這裡是？」

李劍這次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回答道：「這裡是國安局的一個秘密分部吧，平時這裡也沒什麼人，主要處理特別事件，就像你這種國家有特殊任務的。」

聽見李劍的回答，大概明白了這是怎樣一個存在，但是還是一肚子疑問，不過他也沒有選擇刨根問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李劍看著西門清的表現，認同的點了點頭，也沒有主動在告知什麼。領著西門清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外，吩咐西門清到裡面先坐一下，等等會過來叫他，自己要先去彙報工作，說完李劍就轉身離去了。

西門清推開房門，發現裡面的環境就是一個普通的會客廳，六張單人沙發三三相對拜訪著，中間一個木頭的茶几，上面放著一盆君子蘭，牆角有一個一米高的柜子，上面擺放著幾件差距和一套燒水用具，正對著門的斜上方牆角安裝有一個監控攝像頭，一個不大的陽台，外面有防盜欄。

此時房間內左邊的那排最後一個沙發上正坐著一位30歲左右的青年，跟他一樣，也是一身西裝，此時正神色惶恐的靠在沙發上。西門清愣了愣，沒想到這房間內還有人，略微遲疑后，微笑著沖那個年輕人打著招呼：「你好。」

但是那位青年，好像對西門清的出現置若罔聞，一動不動，對西門清的示好也沒有回應。

西門清看見青年沒有理他，無奈的聳了聳肩，也不在繼續說話，圍著沙發後面轉了一圈，對那個無視他的青年，他也選擇了無視。看見牆角的茶具后，就走了過去，翻了翻發現柜子裡面有茶葉，水壺裡面也還有水，於是果斷的泡起了茶，柜子是現在不常見的蓋碗茶，這種茶具在西門清小時候還是很多的，操作也簡單，就把茶放進茶碗，拿水衝起就好了。

西門清拿出一個茶具，放好茶葉，想了想，沖那位青年看了一眼，又拿起一個茶具放好，用水沖了兩杯。

西門清端起兩杯蓋碗茶，給青年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杯，至於他喝不喝西門清就管不著了，自己走到青年對面的沙發坐下，學著小時候見爺爺喝蓋碗茶的樣子，左手端著托盤，右手拿起蓋子，撥了撥杯中的茶葉，搖著腦袋沖茶水的吹了吹，然後把蓋子蓋在茶杯上，留一條小縫，小小的喝了一口，很是愜意。

西門清無聊的掏出手機刷著新聞趣事，時不時的喝兩口茶，彷彿在自己家一樣。

就在他沉溺其中的時候，突然對面的青年說話了，還是一臉惶恐的樣子，說道：「你？你是誰？你怎麼在這兒，你也是來彙報工作的嗎？」

西門清看著他的樣子，答非所問道：「哥們兒，你這是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在這兒，有人給我1000塊錢然後帶我進來的。」

青年愣了一下，惶恐的情緒一下減輕了許多，說道：「你騙誰呢，怎麼可能，這兒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你也是有特殊任務來彙報工作的吧？」

西門清繼續胡扯道：「什麼任務？不知道呀？你什麼情況，看你的樣子，難道這兒是傳銷嗎？」

青年神色又顯惶恐說道：「有人給我說，要我完成特殊任務，為國家服務，然後工資特別高，待遇特別好，我就來了，誰知道來了才發現玩不成就得坐牢，還不能不做，不做也得坐牢，還要坐一輩子。你呢？」

西門清不為所動，繼續胡扯道：「哥們兒，挺不錯呀，國家那麼看重你，好好乾，我是外面小區超市的，今天有人給我說要從我那兒訂貨，給了1000塊錢定金，讓我跟著來統計一下這裡員工的需要。你那啥特殊任務呀？能給我說說嘛？我這人愛看小說，特別好奇。」西門清神情激動，眼神裡面充滿了好奇。

青年好像沒有在西門清身上找到共同感，很不滿意，臉上的惶恐之色也沒了，就打算在說點什麼。可是還沒等青年說話，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西門清就起身跑去開門了。

西門清把門打開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不認識的工作人員，試探性的問著：「你好，是找我嗎？」工作人員笑著搖了搖頭，沖房間裡面喊道：「趙成，跟我走。」

西門清回頭就發現那個名叫趙成的青年，低著頭走了出來，也沒看西門清，跟著工作人員就走了。

西門清在青年走後，也沒什麼表示，回身正打算關門，就聽見走廊拐角處好像傳來一陣有人憋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的感覺，西門清就沒有關上門，回頭看了看房間，空無一人，茶水也喝得差不多了，回去繼續做著肯定很無聊，正好此時一陣尿意傳來，就出了房間關上房門，尋找廁所去了。

上完廁所的西門清，也沒有回到房間，而是跑到樓下入口處，去抽煙去了。

另一邊，趙成跟那個工作人員過去后，在走廊拐角處工作人員突然噗嗤一聲指著趙成哈哈大笑，趙成一臉尷尬的看著他。兩人一邊笑，一邊來到三樓的一個房間，此時房間裡面坐著兩個人，趙成沖其中一個人說道：「張處，給您丟人了。」

房間那兩人正是張凱和李劍，張處沒有看趙成，沖他擺了擺手，表示沒事，一邊在桌子上寫著什麼，不一會兒，張處拿起剛寫好的一份報告，和桌邊另外兩份，走向了四樓。

10多分鐘后，又回到了房間，此時房間內，只有李劍一個人了，趙成和另一個工作人員在張處離開后，也跟著離開了。張處對著李劍說道：「去叫那小子吧，趙局要見他，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回總部去了，走吧我們一起下去。」

兩人來到停車場，就看見西門清和兩名監檢人員人手一隻煙正聊著天，走近一點就聽見西門清說：「王哥，你不會是隔壁老王吧？老實說有沒有禍害別人閨女。」但是沒人回答他，兩位監檢人員看見張處和李劍走了過來，連忙扔掉了煙，轉過身面向出口外，像標槍一樣的站著。

因為西門清沒有背對著那棟樓，所以沒有發現張處和李劍的靠近，此時見兩位大哥的反應，轉過身看去，驚訝的說：「劍哥，這不是終結者，哦，司機大叔嘛？」

原來西門清上完廁所后，沒有回房間，跑到樓下抽煙，就跟兩位監察人員，聊了起來。剛開始兩人都不跟西門清說話，可架不住西門清的自說自樂，終於在西門清給他們散出一支煙后，三人就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

張處臉色故作冷漠，像從來沒有講過西門清一樣，從出口走了出去。

李劍在旁邊開口道：「大官人，不是讓你在房間內等著嗎？」

「劍哥，房間內太無聊了，我出來透透氣，跟兩位大哥聊聊天。剛才那位司機大哥是誰呀？看著不像個司機呀！」

「別瞎打聽了，以後你會認識的。走吧，劉局要見你。」李劍說完就領著西門清走進了樓內。

「劍哥，劉局是誰呀？我只知道陸三金是你們局長。」西門清疑惑道。

李劍愣了一會兒，心想陸局怎麼什麼都沒告訴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道：「劉局，就是國安局的局長，陸局是副局長，明白嗎？」

「哦！」聽到這兒，西門清有點緊張了，不是陸三金直接對自己負責嘛，怎麼這個劉局要見自己呢，陸三金又跑哪兒去了，國安局局長那得多大的官呀，我等等不能亂說話。

西門清完全就忘了陸三金也是國安局局長，還一天到晚跟他沒個正行的，現在遇見只大半階的局長就這麼緊張了。

西門清跟著李劍來到4樓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李劍伸手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濃厚的男中音「進！」李劍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沖裡面說到：「劉局，西門清來了。」說著就把西門清讓了進去，隨後李劍退出門外，把門關上了。

房間內，裝修很樸素也很簡單，一張辦公桌，對面一張長沙發，中間擺著一個茶几，一位很有威嚴的中年人正在辦公桌上埋頭寫著什麼東西，並沒有抬頭看西門清，也沒有說話。

西門清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顯得局促不安，雙手都不知道放哪兒，就保持剛才進門的姿勢，就在門口站著。

房間內很安靜，甚至能聽見「沙沙「」的寫字聲，西門清彷彿感覺時間停止了一樣，滿頭大汗，「咚.咚」的心跳聲，在腦海中回蕩。

就在西門清感覺自己快要缺氧的時候，劉局終於停止了寫字，抬頭看向西門清說道：「你就是西門清？」

西門清沒有反應過來，一秒鐘后才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是的，劉局。我是西門清。」

劉局的聲音很有威懾力，指了指沙發：「恩…坐吧！」

西門清彷彿聲控的機器人，聞言就一步一步的走到沙發用他的面試標準坐下，也不說話。

劉局看到他的樣子后，聲音充滿逼迫性的說道：「我這裡有關於你今天在首都表現的三份報告，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我只想聽實話。」說完不等西門清回答，繼續說道：「第一，你包里多出5萬塊錢，為什麼不上報？第二，送上門的艷遇，你為什麼做出了不符合常人心理的選擇？第三，為什麼剛才在房間內，胡扯瞎掰。」

西門清腦袋還在短路中，抬頭看見劉局圓睜二目的看著他，不由心理又是一陣緊張，但是又好像劉局眼神中又帶了一點其他意味。西門清突然間福至心靈，明白了過來，理了理思緒，也不緊張的說道：

「劉局，我先回答您第二個問題，一開始我看見那個男的帶著個耳機，我心裡就在疑惑，出來偷情衣服都脫光了還帶個耳機不是很奇怪嘛，不得不說那三個人演得很真，後來我也相信了真的是原配夫人抓姦的戲碼，可是就在那個自稱楊倩的女人爬到我的床上后，無意識的撥動她的耳發，當時我雖然被美色吸引住了，但是還是被我發現了楊倩同樣也帶了一個耳機，我心裡就大概明白這很有可能是國安局故意安排的一場考驗之類的。既然明白了，我肯定不會上當呀，不然便宜肯定不佔不了的，可能還會帶來嚴重的後果，所以我選擇了坐回柳下惠。」

劉局點了點頭，說道：「嗯….繼續!」

「在我明白三人在演戲后，我就料定房間內肯定有攝像頭，果然在楊倩走後，被我在牆上發現了一個，雖然不太明顯，但是我也沒必要去驗證。包里多了五萬塊錢，而我全程都是坐國安局的車和飛機來的，那麼這錢不言而喻，肯定是誰故意安排的，加上剛才的事，我就明白這可能又是一場什麼戲碼，但是送到手的錢豈有不要之理，於是我選擇當著攝像頭的面數錢，就告訴攝像頭那邊的人，我接受了，可能他們沒有發現，我本來是想用錢在床上擺個「謝」字的，後來太複雜了就沒有成功。嘿嘿，劉局這五萬塊錢，是不是就算是您老批給我在京的活動經費呀！」西門清說完，期待的看著劉局。

劉局沒有理會西門清的打蛇上棍，眼神示意他繼續說完。

「至於第三個問題嘛，那位叫趙成的哥們兒，明顯演技就沒有開始的那三位強了，他雖然表現的很惶恐，在我給他泡了杯茶后，他端茶杯的手可沒有一絲顫抖，一開口就是查我底細，我是做銷售的，對於這種套我話的人，不言而喻肯定是不友好的敵軍，那我肯定跟他胡扯呀，估計後來他聊不下去了，你們也看出來，在不制止他估計就要被我套話了，所以才叫人把他叫走了。再加上前兩次的事，我大概就才出了這是什麼考驗了，首先是以金錢驗之，然後是以美色誘之，最後是以話語套之。嘿嘿，我應該沒有說錯吧。」

西門清說完猶豫了兩秒，繼續說道：「劉局，我剛才跟兩位大哥聊天的時候，他們說您平時雖然挺嚴肅的，但是對下面的人還是很隨和的。所以我猜測您剛才沒有從資料當中得到預料之中的東西，然後臨時加了第四道考驗，以威嚴嚇之，故意嚇我。」

劉局在聽西門清說完后，還是板著臉，低聲喝道：「你以為你很聰明嘛？就敢說我是故意嚇你的。恩……….」

西門清聞言本來已經放鬆的心弦，又提到嗓子眼，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就聽劉局又繼續說道：「哈哈，我就是故意嚇你的。」此時劉局已經沒有了嚴肅的表情，換上了一張和煦的面容，眼神戲謔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