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夜:酸辣粉
原本找到女兒正開心著的夫妻二人一聽女兒這話立馬就炸了,錢母一把擼起袖子一個健步衝上前,拽住了錢笑笑的胳膊。
「你這死孩子啥意思?是嫌我和你爹還不夠著急,想活活急死你媽我啊?!」
錢笑笑梗著脖子不去看她,「你們不都說我是拖油瓶嘛,離婚了誰也不要我嘛!我不見了不是正好和了你們的意!幹嘛還出來找我!」
錢母一愣,她鬆開了拉著錢笑笑手臂的手。
錢父黑著一張臉,冷哼,「丟不丟人!回家去?」
「不回去!」錢笑笑倔強的回嘴,她就是不回去,說什麼她都不想回去。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錢父的手已經抬了起來,錢母見狀趕緊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好好說話,瞎嚇唬什麼呢!」
「她就是被你慣壞了!欠打!」錢父咬著牙恨恨道。
錢笑笑走上前兩步,她紅著眼瞪著錢父,活像一隻眼睛通紅的小兔子,「你打我呀!你來打呀!一天到晚就知道和媽媽吵架動手打架!你打呀!」她的眼睛紅的更加厲害了,臉頰上的紅暈都蔓延到了她脖子上。
「一天到晚就知道吵架!不是說要離婚么!不是說誰都不要我這個拖油瓶嘛!那幹嘛還生我啊!」錢笑笑大聲的對著錢父錢母質問。
「我也難過啊……你們打架吵架我看見了也難過啊……我不高興你們還罵我,我哪裡錯了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罵罵罵吵吵吵!嗚……」女孩哭著捂住臉蹲在了地上。
錢父錢母突然都安靜了下來,站在一旁看著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的錢笑笑,錢母嘆了口氣,「別哭了……回家吧,媽媽再也不和你爸吵了……」
錢笑笑側了側身子避開了錢母伸過來的手,她撇著腦袋轉向帳篷里,留給了錢母和錢父一個頭髮亂糟糟的後腦勺,「……不回去……總這麼說……就沒見有一次能守信用。」帶著重重鼻音的哭腔打在了錢母心上。
「媽媽和你保證好不好,再也不吵了。」錢母一邊說一邊給了黑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的錢父一個威脅的眼色。
「你爸爸也和你保證,姓錢的……」
錢父回神,聲音里沒什麼起伏,「我,爸爸也和你保證,再也不和你媽吵了。」
錢笑笑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她轉頭頭用一雙滿是淚花的眼睛小心的看了看錢母和錢父,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說道:「那……之後也不許打架不許再說要離婚……」
錢母錢父立馬滿口答應。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回家好不好?」錢母一手給錢笑笑擦眼淚,一手拉著她的手想把她從地上給拉起來。
錢笑笑蹲在地上動也不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有些尷尬的小聲說道:「我腿麻了……」
錢母笑笑一個使勁就把她拉了起來,「走兩步就不麻了,乖啊,咱回家。」
「嗯。」
錢笑笑錢母和錢父相攜走出大排檔,剛走沒幾步就聽見一聲驚呼,「呀!我飯錢還沒付!」
錢母無奈的走回去給她結賬,結完賬錢母臉色有些不好,她走回錢笑笑和錢父身邊忍了沒一會兒就大聲道:「你個膽肥的小崽子!年紀輕輕的就敢喝酒!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錢父一聽臉色更黑了,「她就是欠收拾!」
「回家!死丫頭看我回去給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段平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抽了抽嘴角,「霍哥……那姑娘……」
霍白笑笑,「怎麼?人家可寶貝著自家閨女兒呢。」
「咳……我那不是……」
霍白剛剛他那個樣子有些好笑,「人家長,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嘴上那麼說說哪會真下狠手啊。你奶不就是這樣?」
段平心說,哪裡啊,他奶從來都是豆腐嘴刀子心,下手都是哪疼往哪招呼一點不留情面。
「馬上老周他們就過來了,趕緊把還沒炒的那兩個菜炒了。」霍白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馬上就快十二點了老周他們也該回來了。
「誒!」
時間一晃而過,送走老周他們再把大排檔收拾一遍已經到了凌晨一點。
段平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哈~啊――」
打完一個長長的哈欠,他踢拉著拖鞋去水桶里舀了一瓢水打濕了脖子上的毛巾使勁抹了兩把臉。
擦完臉他把濕毛巾蓋在了腦袋上,一陣涼意從頭頂傳來,段平愜意的嘆了口氣,「啊~舒坦――!」
「……有什麼,吃的……」剛剛感嘆完的段平,就被背後突然傳來的飄飄忽忽的問話聲給嚇了一跳。
不過好在他也不是什麼嚇大的直接轉身看向來人。
來的人是個瘦高個子的年輕小夥子。他穿著一件灰色的看不出胸前圖案的汗衫一條淺色的寬鬆的褲子,腳上是一雙黑色涼鞋。
背上背著一個看起來有些沉重黑色的大背包,也不知道裡面都放了些什麼。
他的臉色非常蒼白,眼球有些突出,眼底下是厚重的黑眼圈。嘴唇起皮乾裂,臉色黯淡無光。臉上還帶著一副厚如瓶蓋底的粗框眼鏡。
總體看起來覺得也就二十多歲出點頭的樣子。
「你想來點啥?」段平拽下頭頂的毛巾搭在脖子上看著那個小夥子問到。
小夥子沒有說話,他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在大排檔里看了一圈,最後他的視線停在了寫的密密麻麻的菜單小黑板上。
小夥子耐心的站在那裡一條一條仔仔細細的看了下去。
段平也跟著看了兩眼菜單,沒一會兒他就放棄了,霍白做飯好吃不假,就是他的審美和排版能力有點毛病。
密密麻麻的字擠在一起看的人直眼睛疼。
「來碗,酸辣粉……吧……微辣。」
「行。去裡面坐著等一會兒就好。」段平點點頭就去門面房裡找正在洗鍋的霍白。
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小夥子走進帳篷,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不遠處艷麗逼人的花姐。
小夥子愣了愣就和沒看見花姐一樣在門口的位置坐下了。
段平走進門面房接過了霍白手裡的鍋,「霍哥,鍋我來洗,剛剛外面來了個客人點了一份酸辣粉,微辣。」
霍白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就擦著手走了出去。
一走出門面房霍白就感覺腿上一重,低頭一看原來是貓老大。
它整個身體都貼在了他的小腿上,四隻爪子抱得死死的任由霍白抬腿怎麼甩都沒把它甩下去。
霍白也不知道貓老大這是突然在抽什麼風,想想就隨它去了,乾脆拖著一隻抱腿的黑貓走向了灶台。
酸辣粉做法不難還是很簡單的。
霍白燒了一鍋開水,水開后扔進去一把泡在涼水裡的紅薯粉。酸辣粉最近吃的人少他也就沒多準備提前泡發好的紅薯粉。
紅薯粉煮開煮熟之後撈起放進碗里,隨後加入一直在火上小火慢燉的高湯,再加鹽、雞精、貢丸、酸豆角、油辣子、醋和炸好的花生米,最後放一點香菜就完成了。
霍白端著碗掀開帘子走進了帳篷。
帳篷里除了坐著一邊滑手機一邊悠閑喝酒吃菜的花姐就只有坐在門口的一位小夥子。
想著不用想,他手裡的酸辣粉就是那個小夥子點的了。
霍白走過去放下了手裡的酸辣粉。
小夥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就重新低了回去,他先伸手懶洋洋的從筷籠里抽出一雙筷子再把裝著酸辣粉的碗慢慢的拖到了自己面前。
他的動作又輕又慢,這讓霍白想起了一種動物,樹懶。
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霍白轉身出了帳篷準備起了今天要賣的早餐。
坐在帳篷里的小夥子依舊不緊不慢慢悠悠的吃著酸辣粉,花姐抬頭看見了那個小夥子的動作,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在吃酸辣粉,可小夥子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做夢,對,就是感覺他在做夢,一副將醒未醒還在夢裡的樣子。
花姐輕輕笑了兩聲,小夥子聽到聲音慢慢的轉頭看向花姐,他不怎麼有神的眼睛里滿是困惑。
「笑……什麼……?」小夥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遲鈍,好像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
「沒笑什麼。」花姐微微搖了搖頭。
小夥子也沒有深究,眨了眨眼就轉了回去繼續吃他的酸辣粉。
沒吃幾口,花姐就看見小夥子的頭一點一點的,下一刻就要栽碗里去了。
然而事情的走向並不是那樣,小夥子的腦袋並沒有栽進碗里而是磕在了桌子上,發出好大一聲悶響。
小夥子沒有醒來他就這麼保持著一手抓著筷子一手扶著碗的姿勢磕在桌上悄無聲息的睡了過去。
聽到動靜放下手裡的事走進來的霍白,就看見了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趴在桌上的小夥子。
他抬頭輕聲問坐在不遠處的花姐,「這人怎麼了?」
「睡過去了。」
霍白聽了這話還是有點不放心,因為這個小夥子的狀態看起來非常不好,他有點怕他出事兒。
乾脆,他走上前伸手摸到小夥子的鼻子底確認了一下。
花姐看見他的動作忍不住又笑了,「怕人家在你這出事兒啊?」
霍白給了她一個白眼,「廢話,要是不對勁我能馬上給他送醫院去!」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