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你認出我來了
陌城這邊的戰勢一觸即發。
而此時京城之中也是明槍暗箭鬥爭不斷。
朝堂之上以右丞相為首的黨羽並不在少數,不過既然百里域鐵了心的想要動他,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前些日子由太后幫忙操持的甄選結束以後,皇帝的後宮中可謂是「美人」如雲啊!
不過這些「美人」雖然樣貌不是非常拔尖,但家室各個不凡。
最主要的是,沒有一個是右丞相一黨所出。
也不知這太后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為之。
這日深夜,百里域本已歇下了,卻忽然聽到門外有人來報,說太后突然生了重病,卻硬是拖著不肯請御醫。
「德寧!給朕更衣,朕去瞧瞧!」
「是,奴才遵旨。」
雖然不是自己的親娘,但畢竟這個女人是太后。
他身為皇帝,怎麼說都要對他她好一些的,否則,若是外人知道自己苛待她,不免要說閑話了。
只是德寧剛剛將他的腰帶系好,百里域忽然一下子坐回到了床上。
「陛下,您這是……」
單手捻著袖口,百里域眯了眯眼。
「沒事!走吧!」
若他所料不錯的話,這個女人根本沒病。
特意做出這樣的姿態來,不過就是想引他過去。
只是這深更半夜的,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呢?
不管她想幹什麼,儘管放馬過來吧!他就不信了,還能吃了自己不成?
這樣想著,百里域就連轎輦都懶得乘坐了,直接一路小跑著去到了太后的宮中。
一入宮門,就見太后遣走了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下貼身的宮女素玉在近前伺候。
「奴婢參見陛下!」
今日的素玉顯得有些慌張,一見到皇帝來了,嚇得險些砸了手裡的東西。
「起來吧!」
淡淡的拋出了這句話后,百里域便大步朝著內殿去了。
而與此同時,素玉也立即三兩步跑出了大殿,順帶著將門掩了個嚴實。
偌大的寢殿內,昏黃一片,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梔子花的香味,絲絲縷縷纏繞於鼻尖,引人無限遐想。
越往裡走,香味越濃,一路到了寢殿,百里域竟一陣的頭暈目眩了起來。
直到見到太后慵懶的坐於床上,他才輕笑著躬身行禮道:
「聽聞母後生了重病,朕特地前來探望。」
今日的太后與往日不同,原本一頭的珠光寶氣全部卸掉了。
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就這樣隨意的散了下來。
面含桃花,眉眼如畫,此刻正一臉笑意的望著來人。
「是啊!哀家確實病了,生了好重好重的病啊!」
見百里域此刻昏頭漲腦的樣子,女子面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
原本百里域還想說些什麼,奈何頭腦實在眩暈的厲害,只得三兩步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單手撐住了身子。
女子見狀面上毫無驚訝之神色,而是妖嬈起身,輕盈的身子蹦跳的上前,一雙玉臂輕輕攀上了百里域的頸上。
「陛下!是不是好久都沒有碰過女人了?」
輕輕抬起眼帘,百里域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請你……自重!」
儘管此刻他的心已經是火燒火燎的難受了,但尚有一絲清醒的意識存在。
「嘖嘖嘖!難道陛下不想得到我嗎?」輕佻的挑起百里域的下巴,女子笑的燦爛無比。
「你……身為大淮的太后,是……朕的長輩!朕怎麼能……」
「噓——」女子輕輕將手指放於百里域的唇上,笑的更甚了。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陛下,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女子驟然變臉,令百里域心頭一凜。
他從小便自宮中長大,且自從傾心於欣顏之後,他也再未將這世間任何一位女子放在心上過。
只是女子脫口而出的這首詩,竟生生的將他從前依稀的記憶生拉硬拽了出來。
「你……你到底是誰?」
女子冷笑出聲,忽然鬆開了盤在他頸上的一雙手臂。
「果然,你早已不記得我了……原來這一切,不過都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百里域雖然此刻昏昏沉沉,但是心裡卻明鏡似的。
這個女人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仔細盯著她的臉瞧了半晌,百里域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過她。
「你……你是相憶?」
只此一瞬間,數年前的記憶似一股清泉般,驟然湧入腦海。
女子的音容笑貌彷彿就在昨日。
記得那時的他還尚未繼位,身為皇長子,奉旨南下歷練。
不想到了南沁一帶,卻碰上了一群可惡的歹徒,正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施暴。
他當時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拋開隨從立刻衝上前去,將那幫子人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被救下的女子對他感恩戴德,連連叩首。
女子自稱名喚相靈,是附近的清苦百姓。
雖然家境貧寒,但她硬是要拉著自己,去她家裡用膳,感謝恩公的大恩。
最終他抵不過女子的盛情邀請,囑咐隨從先去驛館后,自己便隻身跟隨著女子去到了她的家裡。
一進門,一家子人便齊刷刷的將目光對準了自己。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家人確實窮苦的厲害。
茅草房在風中瑟瑟發抖,一家人圍著桌子,正等著相靈用膳呢!
當時,他一進到院子,一眼便被相憶的美貌所吸引住了。
聽相靈介紹說,那是她的姐姐。
儘管是粗茶淡飯,這一餐食他也用的很是歡喜。
臨走前,他將自己親手抄錄的詩書交給了相憶,還對她念了其中的一句詩句。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不但如此,他還將自己錢袋中所有的錢,都塞給了這家人。
其實,他當時之所以念這首詩,不過是覺得,這樣美貌的女子,自己卻不能將其帶走,而感到惋惜罷了。
此後當他回到京城之後,便將那女子忘了個乾淨。
再後來,他便遇上了左丞相的長女,翟欣顏。
只此一眼,心中便再無其他的女子了。
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他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與相憶相認。
「你……你認出我來了?」
女子興奮的雙手不斷的搖晃,不知該放在哪裡是好。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竟不知……原來……你就在朕的身邊啊!」
不知此刻心中是何感受。
自己曾經喜歡過的女人,竟然成了自己名義上的母親,呵呵!
命運真的是跟自己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啊!
相憶此刻也不禁潸然淚下。
這麼多年了,其實她早就認出了他來,但她卻不敢與其相認。
一來,她已經嫁給了他的父親,成為了他的長輩,若真的與其相認,被有心人知道了,定會傳出不少不利於他的閑話,到時候必定會將他大好的前程盡毀。
二來,在她多番的打探之下,慢慢得知了他傾心於左丞相之女翟欣顏的事實。
他似乎早已經把自己忘得乾乾淨淨了。
這麼多年來,他似乎從未有心找過自己。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啊!不甘心就這樣被遺忘,就這樣一廂情願的愛著。
她深知先帝命不久矣,因此屢屢設計陷害了後宮妃嬪,甚至是正位中宮的皇后。
直到她將所有的障礙全部剷除時,皇帝卻發現了她在背後操縱的一切。
其實原本皇帝屬意的儲君人選,並非是皇長子百里域。
但最終,在她的威脅之下,先帝還是寫下了立皇長子百里域為儲君,立她為太后的遺昭。
為此,她可以說是付出了血的代價。
一直到先帝駕崩,都始終無人敢站出來指認她。
這也令她越發大膽了起來。
先是設計勾引百里域不成,她又生了二計。
要想俘獲他的心,就得要幫助他在政治上有所建樹。
在她多方打探之下,方才得知,原來朝中的右丞相,眼下竟是他的心腹之患。
思來想去,她最終還是兵行險招,打算幫他納妃了!
畢竟這位深情的帝王,輕易是不會喜歡上哪個女子的。
既然他不管自己如何納妃,那乾脆,她便自作主張,特地挑了些家世背景顯赫能與右丞相一家抗衡,且長相粗鄙的女人入宮。
多年來的相處,讓她甚是了解百里域的個性。
算準了他生性多疑,因此她才選在了子夜時分,特地叫自己宮裡的人前去他的寢殿通知他,說自己生病了,生了很重很重的病。
果不其然,他終究沒有讓自己失望,明知是陷阱,竟也不管不顧的跳了進來。
當他認出自己的那一刻,她竟高興的不知所措了起來。
空氣中的梔子花中,她確實加入了些佐料。
這些佐料,簡直就是情感最好的催化劑了。
這百里域稍微一個把持不住,便意亂情迷了起來。
眼見著百里域一雙深邃的眼瞳越來越深情,那強壓在眼底的慾望,最終衝破底線。
忽然整個身子猛的朝著她撲了過來。
次日清晨,身為太后的她照常起身梳洗打扮,像是沒事人一樣的,坐在桌前用膳。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見百里域衣衫不整的自內殿奔了出來。
女子輕輕勾了勾唇,示意房中伺候的人退下。
很快,百里域便氣沖沖的坐到了其對面。
「難道你不該給朕一個解釋嗎?」
女子輕笑了下,再抬眼時,已經是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了。
「陛下在說什麼?昨夜可是陛下主動將哀家撲倒在床上的,哀家還沒治你的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