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個標準
喬宇和官瀮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菜單是貼在牆上的,濃郁仰著頭看過去,然後點了一份小排面。
她是一個十足的肉食動物,在聽到官瀮向她介紹了這家店的小排面堪稱經典的時候,幾乎是立刻的就決定了下來。
官瀮點了一碗海鮮面,其實也是喬宇本來想吃的。
在等待面的時候,兩人之間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但是,喬宇並沒有感到尷尬,反而是意外的很自在。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的這個感覺,好像她早就和官瀮很熟悉了一般,不需要用別的什麼多餘的事情來增加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這樣彼此安靜的坐著,就讓她感覺到很舒服。
當然,這不過就是喬宇自己的感覺罷了。
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心裏面其實是有一些不安的。
因為,她並不確定官瀮對她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
咬著唇看了官瀮一眼,喬宇發現他也正在看著自己。
這讓喬宇不由得愣了一下,卻見官瀮的嘴角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微微地勾了起來。
他好看的眸子專註地看著她。
喬宇下意識地就想要躲閃,卻並沒有能夠得等。
官瀮說:「你害怕我嗎?」
喬宇一怔,隨即用力地搖了搖頭。
官瀮笑了下,說到:「我並不會吃了你。」
喬宇應了一聲,心想你當然不會吃了我,但是,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想吃了你啊。
她這麼一想,心中就更加的不安了起來。
她對官瀮的那點兒心思,此刻都有一種司馬昭之心的感覺了。
她咬了咬唇,說道:「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和你相處。
她並沒有能夠說完,也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去說完。
官瀮笑了笑,說道:「你還是很害怕我。」
他的聲音是有一些無奈的,聽到喬宇的耳朵裡面,竟然還有一些落寞的感覺。
喬宇一怔,有一些難過地看住了他。
她是不知道他都經歷過了什麼,讓他居然會這樣。
但是,這一刻,她是真的心疼了起來。
其實,喬宇對官瀮的紳士是有一點點了解的,但是,卻也只是一知半解。
她一直以為,官瀮很依賴官郗,並且,官郗也很寵愛他。
但是,今天她看到的樣子,卻並不是她所以為的樣子。
她莫名地就有一種感覺,官瀮在官郗的面前,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莫名地就有一些生氣了起來。
雖然,她明明知道自己是沒有這個資格的,卻還是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
她突然間就有一些酸澀,很想要伸手去握住官瀮的手,想要和他說上一些話來。
但是,那些話,喬宇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她咬了咬唇,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面端了上來。
官瀮笑了笑,拿了筷子和調羹遞給她。
喬宇接過,因為一時間的走神,去接拿的時候,手指頭是碰到了官瀮的手指的。
他指尖的溫度落在了她的皮膚上,讓她只覺得滾燙的要命。
喬宇怔了一下,目光不好意思地看住了官瀮。
官瀮此刻也是很溫柔地看住她,那個目光,是叫喬宇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會陷進去的。
她覺得,官瀮這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她也是在這一刻,終於趕到有一些害怕了。
官瀮卻和她的想法完全不一樣,或者說,是他根本就已經想到了另外的一邊。
兩個人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動筷子,如果有人看到這一桌的話,一定會懷疑這一家麵店的面是不是太過難吃,叫兩個人根本就無從下口。
好在,還是官瀮先回過神來。
他沒有去叫喬宇,而是夾起了自己碗里的一顆蝦,剝好了放到了喬宇的碗里。
喬宇被他的動作弄得愣了一下,獃獃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怎麼不吃啊?」
「其實,這裡的海鮮面味道也很不錯,這個蝦更是很有嚼勁,不吃會遺憾的。」官瀮故意說的很誇張。
果然,喬宇立刻就來了精神,她立刻的就夾起了這顆蝦,放到嘴巴裡面。
她很驚喜入口的那個口感,幾乎要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蝦了。
當她將自己的這個想法說出口的時候,卻還是惹得官瀮很是無奈地笑了起來。
他很想伸手過去摸一摸喬宇的腦袋,而事實上,他也的確是這麼做了。
他說:「喬宇,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是我們沒有見過的,在我們沒有見過之前,永遠不要說,那就是我們遇到的最好的事情。」
喬宇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卻忍不住在心裏面說了一句:「可是,你卻已經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人了啊。」
當然,這樣的話,她是沒有勇氣直接在他的面前說出來的。
她只是悄悄地看住了官瀮,看到他已經專註地吃起了面來的時候,心中的感覺還是有一些說不上來的。
她沒有再去想那麼多,終於也是專心地吃起面來了。
如同官瀮所說,這一家店的面,簡直是太好吃了。
喬宇真的很想要和他去說,這就是自己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吃完面,結完賬出來,喬宇走在官瀮的身側。
她看著兩個人落在路燈下的影子,是那樣的肩並著肩。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讓她感到太過歡喜,以至於,她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影子上面,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官瀮在和自己說話。
官瀮正在向喬宇提出問題,卻遲遲地沒有等到她的回答。
他偏過頭去看她,卻只是無奈地看到這個女孩子沉迷著玩兒追逐影子的遊戲。
她的一些小動作,在影子裡面被無限的放大。
官瀮笑了笑,站定腳步。
喬宇終於發現官瀮的影子是不動的了。
她抬起頭看向官瀮,在對上他的目光的時候,卻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悸動。
心臟砰砰直跳,要了命一般的迅猛的感覺讓她都有一些要窒息了。
她咬住了嘴唇,看住官瀮,表情是那麼的無措。
官瀮無奈,抬起手來按在了她的腦袋上面。
他說:「你這樣呆愣的看著我,會讓我誤以為你是在邀請我。」
喬宇茫茫然地看住他,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他口中所說的邀請是什麼。
官瀮更加的無奈了,這個女孩子,是一點兒都不懂得,對一個男人用這樣的目光,是在勾引男人犯罪。
他輕嘆了一聲,到底還是沒有去做什麼逾距的事情。
將喬宇送回到酒店以後,他說:「好好睡,不用擔心,嫂子會沒有事情的。」
喬宇大力地點了點頭,終於還是在官瀮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鼓起了勇氣對他說道:「我相信你。」
她說,不管官郗怎麼不信任他,她都相信官瀮並不會做傷害尚淺的事情。
她說,她能夠看得出來,他對他們都很真心。
官瀮聽到喬宇的話,明顯是有一些愣住的。
他沒有想到喬宇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些,落在他的耳朵里,是那麼的,柔軟的,戳在他心上的話。
他不由得彎起了唇角,故意裝作很危險地說道:「你這樣說,會叫我以為,你真的很想要我吻你。」
「我才沒有呢。」喬宇被他的話弄的面紅耳赤了起來,幾乎是立刻的,就轉頭跑進了酒店。
她甚至,連晚安都忘記了說。
官瀮始終是勾著嘴角的,那好看的雙眸,始終是落在喬宇的身上的。
直到,喬宇完全的消失在電梯裡面以後,官瀮臉上的笑容才逐漸的消失了。
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酒店的門口站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喬宇就早早的起來了。
或者說,她是根本就沒有睡。
她的眼前一直都是官瀮的那張臉,讓她根本就無法安穩下來。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但是,莫名的,又實在是太好了。
雖然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但是,她還是十分的精神抖擻的。
當魏暖來敲門叫她的時候,幾乎是立刻的,喬宇就拉開的房門。
那速度快到,讓魏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起來。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喬宇,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沒有啊,我就是擔心淺姐,我們現在去醫院嗎?」喬宇問。
「不著急,估計淺淺現在還沒有醒呢。」魏暖說,「我先帶你去吃早飯。」
「好。」喬宇立刻乖順的點頭,拿上背包就跟著魏暖走出了房間。
兩人就在酒店的餐廳吃的早飯,喬宇其實並不餓,卻也還是吃了不少。
魏暖就只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喝完了以後,就開始等待著喬宇了。
喬宇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魏暖讓她不要著急,她們並不趕時間。
喬宇卻還是無法放緩慢動作,大口地咬了一顆蝦餃以後,就對魏暖說:「暖姐,我好了。」
魏暖無奈,卻也沒再說什麼。
她笑了下,站起身來,說:「那我們走吧。」
「好。」
兩人到達醫院的時候,尚淺果然剛剛才醒,此刻正吃這官郗叫人送過來的早餐,一見她們兩個進來,就問:「吃早飯了嗎?」
兩人點頭,說吃完了。
尚淺看上去有些遺憾地說道:「還想讓你們嘗嘗這個呢,真的挺好吃的。」
魏暖笑了下,詢問了一下尚淺的情況,便和喬宇退出了房間。
尚淺看向坐在一旁鎮定自若的官郗,不懷好意地說道:「你看,你在這裡,她們兩個都不好意思陪我了。」
「你想要她們陪?」官郗的眸子眯了眯,眸光危險。
尚淺幾乎是立刻的就說道:「哪有啊,我當然是想你陪著我了。」
她這麼說,才叫官郗的目光柔和了下來。
尚淺無奈,這男人,怎麼跟個幼稚鬼一樣,連魏暖她們的醋都吃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官郗這個男人,他一旦認定了誰,那之後還真就像是一個幼稚鬼似的,佔有慾是極強的。
吃過早飯以後,尚淺就被趙醫生陪同著去做了各種檢查,一直查到她都有一些不耐煩了,才作罷。
回到病房以後,尚淺問官郗:「這些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官郗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已經是不置可否了。
尚淺瞬間鬱悶了起來,盯著官郗看了半天,說道:「我每年都有很認真的體檢的,我的身體情況我再清楚不過了。」
官郗依然沒有說話,只是臉上那個表情,卻是在告訴尚淺,他安排的事情,是不可以被拒絕的。
尚淺見狀,大小姐的脾氣也是瞬間就上來了。
她輕哼了一聲,瞪住官郗,隨即偏過頭去看向魏暖和喬宇,很是委屈地說道:「暖暖,喬喬,我可是跟你們講啊,這找男朋友啊,是千萬不能夠找這麼霸道的。」
「……」魏暖和喬宇兩人面面相覷了起來,這個尚淺,自己和官郗之間的鬥爭,為何要拖他們兩個下水。
默默地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魏暖和喬宇卻誰都不敢說什麼。
開玩笑,她們兩個是不要命了嗎?還敢說官郗的不是,那恐怕是覺得自己的生活實在是過的太快活了一點兒了。
然而,她們兩個完全忘記了,尚淺這個女人,脾氣上來了以後,也是讓人完全沒有任何的招架之力的。
這不,尚淺看到她們兩個在官郗的淫威之下低了頭,對自己這樣無視了以後,便笑得更加的誇張了起來。
她捏著嗓子對魏暖和喬宇說道:「暖暖,喬喬,我記得我今天還有一個活動的對嗎?但是,你們看我現在這個樣子……」
「時間改了。」官郗說。
他怎麼會不知道尚淺在想什麼,明裡好像是在對魏暖和喬宇說她現在這個樣子身體不方便,要將時間改掉,但是,實際上,她卻是在算計著怎麼偷偷溜出醫院去。
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的。
尚淺還沒有演完,就被官郗給打斷了。
她氣到不行,瞪著官郗,抬手就在他的腰上扭了一下。
官郗面不改色,好笑地看住尚淺,那個眼神分明就是在對她說:「把你的小鬼靈精全部都收起來,你是鬥不過我的。」
尚淺氣得要命,卻到底還是認命了下來。
她泄氣地躺倒在了床上,悶哼了一聲,故意刁難到:「我要吃西瓜,立刻,馬上!」
這本來就不是一件什麼困難的事情,喬宇幾乎是立刻的就轉頭走出病房。
醫院的樓下就有水果攤,她直接去買了一個西瓜上來。
誰想,尚淺就是故意起了小性子,在西瓜已經切好了以後,卻說道:「好像沒有那麼想吃了,反而一點兒想吃荔枝。」
「……」喬宇有些無措地看向魏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尚淺這個樣子呢,哪裡分辨的出來,她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假的。
正要轉身再走出病房,喬宇就聽到官郗說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陪著。」
尚淺一聽,又不樂意了。
她說:「我要她們陪著我,喬喬,你去買副撲克牌來,我們來鬥地主……」
話還沒有說完,腦門上就被官郗用力地彈了一下。
尚淺朝他看過去,就見他眯著眼眸無奈地看住自己。
她這會兒也是玩兒夠了,卻還是故意地輕哼了一聲,對魏暖和喬宇說道:「你們回去吧,明天早上過來接我出院。」
魏暖點了點頭,看向官郗,說道:「那就麻煩官總了。」
官郗怔了一下,瞬間更是無奈了起來。
她們是不是忘記了,他才是最應該照顧尚淺的那個人?
將魏暖和喬宇送走,官郗走回到病床邊上。
他坐了下來以後,看住尚淺。
尚淺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小脾氣,卻還是忍不住繼續演到:「果然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得到了就……」
官郗的眸色一沉,在尚淺說出更加奇怪的話來以後,便傾身過去吻住了她。
明明知道她就是故意刁難,其實一點兒別的情緒都沒有,他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懲罰她。
尚淺被氣到不行,這可惡的男人,知不知道他們還在鬥爭著呢?
輕哼了一聲,尚淺卻還是勾住了官郗的脖子,熱烈地回應了起來。
這一吻綿長而繾綣,結束的時候尚淺只感覺的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聲音。
她好像已經完全不能夠聽到別的聲音了,也完全忘記了其他的事情。
將臉埋進官郗的胸膛,尚淺聽到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的聲音,嘴角不自覺的就勾了起來。
在這一點上,他們是這樣的相像啊。
官郗摟著尚淺,手掌輕拍著她的後背,好像是在安撫著一個嬰兒一般,讓尚淺感到格外的安心。
不需要去說過多的其他,尚淺是真的很肯定,自己是想要這個男人的。
這和她剛剛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未婚夫的時候,完全是兩種不一樣的情緒。
那個時候,她只是覺得這種家長們的安排簡直太要命了,根本就是老頑固,讓她這種新時代的新新女性怎麼能夠接受。
然而,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官郗是個這樣的男人的話,她敢保證,她一定不會為了表示對這場婚姻的抗議,就將自己打包了跑到辛巴威去。
她敢肯定,如果早知道現在他們會變成這樣的關係的話,她一定會將自己放在一個精美的包裝盒裡面,甚至還綁上粉紅色的蝴蝶結,送到官郗的面前,讓他簽收。
但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存在的,就是早知道。
如果,一切的事情都能夠用早知道來說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又會是一個怎麼樣不一樣的結果。
尚淺倏地從官郗的懷中抬起頭來,她目光灼灼的看住他,眼睛裡面全是賊兮兮的目光。
因為,她突然想了起來,自己與官郗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辛巴威的機場。
那是一個她這輩子都不會想到,她會和他相遇的地方。
但是,事實上,他們就是在那裡相遇了。
本來,尚淺並沒有多想,但是,現在去回想這一切的時候,她卻彷彿是明白過來了什麼一樣。
她戳了戳官郗的胸膛,問道:「官先生,老實交代,你是從什麼時候對我產生興趣的?」
她才不會相信他也是剛剛好去辛巴威辦事情的,剛剛好和自己是同一個航班,剛剛好就在自己去衛生間的時候也出現在了那裡。
官郗聽到她的問題,彎了一下嘴角,說道:「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提出這個問題。」
尚淺一愣,隨即輕哼了一聲。
莫名地就有一種被看扁了的感覺。
官郗說:「我的確是故意去辛巴威的,當時只是想親眼看看,我的未婚妻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女人,居然為了逃避和我的婚姻,直接將自己送到了非洲。」
「就這樣?」尚淺狐疑地看住他,她怎麼這麼不相信他的話呢。
「當然,並不完全是。」官郗笑了笑,說:「我早就對你很了解,在我還是少年的時期,對你的每一件事情,都很了解。」
「那你就對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嗎?」尚淺有些鬱悶了起來。
如果是那麼早的時間就對自己這麼了解了的話,為什麼會那樣的不動聲色?
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不就是只有一個解答的方式。
根本就是因為他對自己沒有興趣嘛。
尚淺猛然想起來,自己第一次和官郗正面交鋒的時候,他說她只是他的一個商品,讓自己不用多想,只要好好的問他賺錢,達到他的目的就可以了。
他可是表現的,一點兒對自己的興趣都沒有啊。
尚淺越想越鬱悶了起來,看住官郗的目光都有一些委屈了起來。
她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被這樣對待過?
官郗看出了她的煩悶,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說道:「一開始我也和你一樣,對這種家族安排的婚姻實在是提不起興趣,甚至很抗拒。所以,我本能地就將你排除在我的世界以外。」
當然,這完全就是他少年時期的感覺。
他也是有過那樣叛逆的時期的啊。
但是,當他成熟了以後,他的認知就變成了另外的一個樣子。
他變得並不是那麼的在乎感情了起來,反而是更加地注重利益的最大化。
當然,這樣去說是對尚淺格外的不公平的。
他也並不打算讓尚淺知道這個真相。
他會出現在辛巴威,的確是因為,他認為尚家和官家在各個方面都很相匹配,而尚家的女兒,成為他的妻子,也的確是很足夠資格。
但是,尚淺那個時候已經踏足了娛樂卻,她做的並不出色,反而是可以用一團糟亂來形容。
他也知道,這是因為有尚家老爺子對她的阻攔,但是,按照官郗的認知來說,如果自己的本領能夠足以支撐自己的夢想的話,那麼,不管有多少阻礙,都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所以,他那個時候,幾乎是先一步的就認定了,尚淺是個沒有什麼用的大小姐。
尚家的光環美化了她,讓她在官家的長輩心裡是個完美的兒媳婦。
但是,若要成為他的妻子,單單是這些,卻是不足夠的。
官郗想到當時自己的那些判斷,抬手摸了摸鼻子。
他這輩子,唯一判斷失誤的地方,大概就是對尚淺了吧。
這樣的感覺,不得不說,讓他覺得很挫敗。
這是在他的生命當中,幾乎沒有出現過的感覺。
他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他的成功。
這不單單是源自於他是官家的長子,更是他的天賦所決定的。
這是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這輩子大概都沒有辦法達到的一種境界。
然而,尚淺完全就是他生命中的意外。
他對她的判斷,最糟糕的時候,幾乎可以用「除了漂亮一無是處」來概括了。
然而,尚淺卻用許多的現實來響亮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官郗回想起這些,目光瞬間就軟了下來。
他抬手摸了摸尚淺的腦袋,說道:「我這輩子,大概就栽倒在你這裡了。」
尚淺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那眼睛裡面晶亮的光芒彷彿是在說:「不然你還想栽倒在誰地方?」
官郗無奈,抬手彈了一下尚淺的腦門。
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讓他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他說:「如果我早就知道我會愛上你,那麼,從我知道你的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會錯過你。」
尚淺一聽,瞬間樂了起來。
她戳了戳官郗的腰,說道:「那你就那麼確定,我對你也會要同樣的心情?」
官郗眯了眯眸子,雖然明知道這丫頭就是故意戳自己的痛處,卻還是沒有了脾氣。
他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我的魅力實在是不足夠,竟然讓夫人以為,我不足以讓夫人愛上我。」
「……」尚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雖然明明知道官郗就是故意這麼裝委屈的。
但是,他裝委屈的樣子,為什麼會這麼的怪異呢?
她輕咳了一聲,對官郗說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樣的形象,和你實在是太不符合了。」
「現在有了。」官郗回答。
尚淺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訴自己,除了在自己的面前,他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模樣的。
這當然是大大地滿足了尚淺的虛榮心,她實在是覺得,太爽了。
這個男人,在各個方面,都是一個完美的無懈可擊的男人,卻獨獨是在她這裡,有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出現的模樣。
這也就是在告訴她,他是真的愛她。
尚淺的嘴角完全不受控制地勾了起來,心裡的那些甜蜜更是難以掩藏。
她知道,一個男人能夠將自己最不相符合的情緒展露出來意味著什麼,她也願意去珍惜他的這一份坦誠。
伸手去摟住了官郗的腰,尚淺的臉頰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
官郗輕笑,低頭去吻了吻她的唇。
他其實不會去說什麼甜言蜜語,在別人面前的時候,更加從來的是清冷高貴的。
而在尚淺的面前,他卻彷彿是一個孩子一般。
這樣的感覺,不得不說,是讓官郗感到十分的……愜意的。
尚淺是在第三天出院的。
她其實檢查結果並沒有什麼問題,卻被官郗牢牢地按在了醫院裡面,就是不讓她離開。
尚淺其實是有一些鬱悶的,明明只是一時間的疲勞加上中暑才會讓自己暈倒,這男人卻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犯人似的,看的那麼死。
雖然說其實也是感到挺甜蜜的,卻還是叫她鬱悶的不行。
因為,沒有工作的日子,她還是很不習慣的。
官郗被她這樣的情緒給弄的十分的無奈,但是,他卻還是覺得很愉悅。
他難得會有這樣長時間的休息,若不是因為尚淺的關係,他現在還在開著沒完沒了的會議。
尚淺其實也覺得和官郗只是呆在醫院裡面,聊聊天,看看劇本,看看她的戲,都聽甜蜜的。
但是,她卻還是覺得官郗實在是太緊張了。
當然,他這樣對自己的緊張,也的確是讓她感到很幸福。
這是一種被捧在手心裏面的幸福感,甜蜜到不行。
出院了以後,尚淺就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劇組。
《破戰》經過了第一集的播出,反響真的挺好的,網路上的點記錄已經破千萬。
雖然她第一集的戲份並不多,卻已經有很多人開始讚賞起了她的演技來。
尚淺刷著微博,看到很多人說從來沒有想到,尚淺居然會是一個有演技的女藝人,甚至有很多人,因為《破戰》的關係,去看了《時光微微甜》,又因為《時光微微甜》的關係,成為了尚淺的粉絲,從而去補看了尚淺以前的所有影視劇。
這樣的回饋自然是叫尚淺感到無比的歡喜的。
她也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的受歡迎。
這讓尚淺甚至都忍不住對魏暖臭屁了起來:「暖暖,你看,簽下我,實在是太正確了吧。」
魏暖扶額,雖然明明知道尚淺現在是有些飄了起來,卻完全沒有想要把她拽下來的衝動。
因為,她知道,尚淺就算是飄了起來,也不會太過誇張,她很快就會自己回到地面上。
果然,沒一會兒,她就聽到尚淺說道:「既然這樣,那麼以後我要更加的努力了。」
魏暖有一些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該憂愁好的感覺了。
這樣的憂愁,在沒多久之後,就在魏暖的心上更加的放大了起來。
因為,尚淺真的是,拼起命來,那是完全的不要命。
《破戰》第二集的拍攝,其實也沒有尚淺多少事情。
但是,她還是早早地就到了片場。
這並不是她想要向別人去表現自己有多麼的敬業,而是真的很想要去多學習一些東西。
江湛謠過來的時候,看到尚淺正在認真的在劇本上寫著分析筆記,簡直要驚嘆至極。
她在尚淺的身邊坐下來許久,她都沒有發現自己。
還是江湛謠大大地嘆了口氣,才讓尚淺皺著眉頭朝自己看過來。
她一臉無辜地說道:「我不弄出點兒聲音來,感覺你都要鑽進劇本里了。」
尚淺笑了笑,說道:「還不是你的書寫的太好了,我很緊張,就怕給你演砸了。」
江湛謠張狂地笑了起來,很是臭屁地說道:「哎,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我就是這麼一個有天賦的作者,寫出這麼牛逼的故事來,我自己都不可思議。」
尚淺聞言輕咳了一聲,如果說她和江湛謠之間有什麼共同點的話,那麼,大概就是這個不要臉起來人人都怕的臭屁勁兒吧。
輕笑了一聲,尚淺說道:「真巧,我這麼牛逼的女主角,也是百年難遇。」
江湛謠一聽,樂了起來。
她抬手一把落在尚淺的肩膀上面,很是開心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嗎?」
「為什麼?」尚淺佯裝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總有一種錯覺,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雙胞胎。」江湛謠說。
尚淺撲哧一笑,故作嚴肅地說道:「那我要回去問問我的媽媽,我是不是有個不曾見面的妹妹。」
江湛謠嬉笑了一陣,情緒卻瞬間低落了下來。
她說:「淺淺,我是真的有個雙胞胎妹妹,只是,她不見了,我找不到她了。」
尚淺一怔,心瞬間就跟著沉了下來。
她本來以為江湛謠只是一個玩笑話,卻怎麼也沒有想到……
伸手去摟住了江湛謠的肩膀,尚淺安撫到:「沒事的,會找到的,一定會的。」
她雖然這樣說,但是,其實也是明白的,茫茫人海,想要去找到一個人,是多麼的困難。
她記得有一句話說的是,如果一個人和另外一個人是彼此的唯一,那麼,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相遇。
這句話雖然用在江湛謠的身上並不是那麼的貼切,卻也還是叫尚淺感到很是難受。
她用來安慰江湛謠的那些話,不管怎麼聽都好像是一個甜味的毒藥。
是一個讓人一定會失望的謊言。
尚淺一時間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來了,她的內心是那麼的難過,以至於,現在的她情緒完全的低落了下來。
反而是江湛謠已經緩和了過來。
她笑眯眯地這尚淺說道:「其實,這麼多年,我都已經習慣了。所以,沒有什麼的,我相信我一定能夠找到她的。」
江湛謠其實已經找了妹妹很多年,只是,一次一次的給了她希望,卻又一次一次地讓她失望。
但是,她到現在都沒有感到絕望過。
她說,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找到妹妹的,不是一種盲目的感覺,而是一種相信命運的安排。
她說,她之所以會這麼努力的寫書,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成為有名的作者,這樣,當她想要去尋找妹妹的時候,就會變得更加的方便。
因為,這個世界上,名人的效應還是很給力的。
只不過,現實卻還是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
她並沒有得到那麼想當然的結果。
她成為了有名的作者,但是,找起人來,卻還是束手無策。
尚淺無法完全的對她感同身受,甚至,她其實是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的。
這樣的感覺纏繞著她,讓她整個人都變得那樣的煩悶。
但是,尚淺並不想要在江湛謠的面前表現出來。
她摟了摟她的肩膀,對她說道:「我們一起加油。」
江湛謠感激地朝尚淺笑了笑,說道:「那你要成為更加厲害的女演員啊。」
尚淺被她這一本正經的話給逗笑了。
她的下巴一昂,很是傲嬌地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拍攝進站的其實並不是那麼的順利,這種懸疑探案劇,有很大段的心理活動,演繹起來是十分考驗演員的演技的。
尚淺一邊看著,一邊做著筆記。
她對江湛謠說她上學的時候,都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
江湛謠笑道:「所以說啊,人一定是要找一件自己格外喜歡的事情來做的。」
尚淺認同地點了點頭,雖然這種話聽上去十分的心靈雞湯,但是,卻也是一個亘古不變的真理。
收工已經是深夜的事情了,回到車上的時候,魏暖對尚淺說:「淺淺,你其實不用這麼的辛苦的。」
本來就沒有她的戲份,還從頭到尾都呆在劇組,剛剛出院的尚淺,著實是叫她看了心疼的。
尚淺說:「暖暖,我現在的行程還不算緊密,我想趁現在多多學習積累一些,不然以後萬一我忙到沒有時間去做這些的時候,我一定會被淘汰的。」
魏暖明白尚淺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她知道,尚淺對這一個行業有多麼的熱愛,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很願意在她的身邊助她一臂之力。
將尚淺送回到公寓,魏暖卻還是忍不住說道:「淺淺,拚命歸拚命,但是,身體還是要注意的,好好休息。」
「我知道的,暖暖,你放心,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再發生了。」尚淺拍著胸脯打著包票。
她也很明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沒有那麼傻,會用身體的健康來交換名利。
她只是想要在自己所熱愛的行業做好自己的本分。
當然,矛盾的就是,名利這種東西,反而就成為了做的好不好的一個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