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你什麼事規矩
看清這名中年人的長相,陳陽額頭上,頓時滲出一層細密汗珠。
很顯然,在這岩城內混跡過一些年頭,他對於這名中年人,並不算太陌生。
至少……儘管對方不認得他,但他卻對這位「虎爺」知之甚深。
「呦,認得出我,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認得出他,反而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種邏輯,簡直奇葩到令人無語。
朝呆立原地,這會兒明顯手足無措的陳陽,以及在吧台前趴著,如今醉眼朦朧的麥盈盈各自看了眼,中年人冷笑道:「吃飯有吃飯的規矩、做事有做事的規矩、出來混也有出來混的規矩,這幾個小子,確實壞了規矩。」
這番話說完,也不見這位「虎爺」有什麼動作,之前圍過來的幾名保安,直接提著那四名小青年,把人丟出了這間酒吧。
「既然你動過手,他們的事兒,就算了了。現在你應該好好想想,在我的場子里打人,壞了我的規矩,該給我個什麼樣的交代。」
「虎……虎爺,你不要誤會,我……」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
鄙夷中透著幾分不屑,看著陳陽,中年人揮手道:「我手底下的人,你隨便挑一個。能打贏,這事兒就算了。」
打一場,聽起來好像很簡單的樣子。
但是,在聽到這個要求后,陳陽的臉色卻陡然一變。
因為他很清楚,不管輸贏,撞在這位「虎爺」的手上,自己都不會落下什麼好下場。
「虎爺,我真不知道這是你的場子,我……」
「讓你選,那是給你臉,別特么給臉不要臉。」
在這一刻,陳陽當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他很清楚,這位虎爺不是良善之輩。
打一場倒是沒什麼,可問題在於,他能百分之百斷定,不管打贏還是打輸,自己都註定要挨頓胖揍,至少也要去醫院小住一兩個月,斷幾根骨頭在所難免。
但無奈的是,認慫服軟,完全沒有用。
李牧在想什麼,陳陽不清楚,可他大致能夠想象得到,很有可能,對方把這檔子事兒,當成了對自己的一種評估和考核。
現在,也只能背水一戰!
深吸一口氣,打量著周圍這幾名保安,陳陽隨手指向一名個頭和他差不多,但要比他單薄幾分的青年:「就你了,來吧!」
「小六,上!」
默默點頭,青年保安上前幾步,手往身後一抄,直接抽出一把T字拐,劈頭蓋臉就朝陳陽砸了出去。
卧槽!
沒想到這人這麼不要臉,單挑還要動武器,陳陽一個不注意,被抽到肩骨上,頓時把他疼的齜牙咧嘴。
不過,倒也明顯能看得出來,儘管動作不成章法,但陳陽在打架鬥毆這方面,有著不小的天賦和實戰經驗,閃了兩下,猛的搶身一步,矮身將那保安絆倒,翻身卡住對方脖子,將其牢牢壓制在地。
站在一、二樓中間的平台上,中年人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點燃一支香煙后,淡淡吐出兩個字:「廢物!」
這兩個字,就彷彿是某個信號似的,甫一從他口中說出,場中其他數名保安,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動了起來。
而恰恰也就在陳陽被人一腳踹翻的時候,遠處卻陡然飛來兩隻空酒瓶。
只聽「砰砰」兩聲,伴隨兩隻酒瓶於頭骨上炸裂,兩名保安連哼都沒哼一聲,就這麼直愣愣的栽倒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將在場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
任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敢不知死活的多管閑事兒。
「誰?」
順著酒瓶飛來方向望去,中年人頓時看到了,這會兒正坐在軟椅上的李牧。
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緩緩起身,隨手拎起一瓶沒開蓋的啤酒,李牧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走入場中。
幾名圍著陳陽的保安,這會兒把目光都投向了平台上的中年人,顯然是在等待著下一步指示。
「你是誰?」
「你又是誰?」
陳陽這個時候,略顯狼狽的回到了李牧身後,小聲說道:「牧哥,他叫趙虎,以前據說在國外打過黑拳,非常厲害,六七年前回到岩城,敢打敢拼,闖出的名頭不小……我也不知道,這酒吧是他的產業,要不然……」
「行了,這沒你事兒,我知道了。」
朝麥盈盈指了指,示意陳陽把人扶走,李牧看向平台上那名中年人,笑道:「我們現在要離開,你有意見嗎?」
「呵呵,在這岩城地界,已經好久沒人,敢這樣和我講話了。」
「那很不巧,今天你就碰到一個敢這樣說的。」
「我趙虎從一個打黑拳的,混出今天這份產業,憑的就是我講規矩、知敬畏。」
說話同時,趙虎的手緩緩抬起:「做人,一定要知敬畏。兄弟們,教教他什麼是敬畏和規矩!」
一聲令下,前後趕來聚在這裡,除去倒下幾人外,足足八名身強力壯的保安,紛紛各自抽出了一根T字拐。
很明顯,和剛來岩城時,在許樂那間酒吧里,那些充其量只能算地痞流氓的安保人員不同,趙虎手底下的保安,全部都是經過專業訓練,擁有一定格鬥經驗的好手。
如果對付其他人的話,倒是足夠了。
只可惜,他們遇到了李牧。
八人緩緩逼近同時,只見被李牧拿手裡那瓶啤酒用了顫勁,猛的一晃,隨即拇指一挑,緊接著「啵」的一聲,在氣壓作用下飛了出去,正中一名保安的左眼。
下一秒,一記側踹,直接踹在此人心窩,當場把人踹翻在地。
借著那股慣性,轉身便將手裡的啤酒瓶子,掄在了另一名保安的腦門上。
雙腳沾地同時,李牧的手裡,敵人手裡的T字拐,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
「看好了,這玩意兒是怎麼用的!」
閃身錯步,好似飛一樣,迎著餘下六名保安,李牧不退反進,彷彿像表演雜技似的,揚手便將那根T字拐甩了出去。
砰的一聲,正中一名保安眉心,隨後那根T字拐,又朝李牧的方向反彈回來。
劈手接住,向前一點,戳中那名被砸蒙的保安喉嚨同時,倒抓T字拐末梢,李牧猶如一輛飛馳的超跑,自另一名保安身側,與其擦肩而過。
只不過,這名保安,卻是順著李牧的方向,猛的身體騰空,就這麼打橫摔在地上,當場暈闕。
因為就在剛才那一瞬之間,被李牧反握在手中的T字拐,於擦肩而過那一剎那,橫枝已經卡在他的喉嚨處,硬是把人活生生勒得休克。
前後不過幾秒鐘,兔起鶻落的工夫,場中八名人高馬大的保安,就已經只剩下了五人。
倏忽間來去自如,遊刃有餘。
李牧這乾淨利落的打法,登時把在場所有人都給震住,哪怕就算是站在平台上的趙虎,也是一陣心驚肉跳。
好歹曾幾何時,他也是黑市拳台上的拳手,能打的,趙虎不是沒見過。
但像這麼能打的,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
此時此刻,儘管是以居高臨下之勢看著對方,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趙虎的心裡,竟是隱隱生出一種錯覺。
在那個男人面前,站得越高、越顯眼,就越是危險。
不動手的時候還好,但親眼看到那人不過三兩下,就把自己耗費不少心思,才帶出來的好手撂倒,這……實在有點太嚇人。
無意間,四目相對,憑空感覺到一股凶氣朝自己撲面襲來,趙虎不禁打了個冷顫,悄然退後半步。
就在剛才,他隱約有種錯覺:如果那人手裡的T字拐,如果砸過來的話,自己……絕對閃不開!
被棍子砸一下,沒什麼大不了,但如果……要是換成了刀子呢?
「停!」
眼見剩下那幾名保安還想出手,趙虎眼皮一跳,連忙喝止住幾人的動作。
「怎麼,不想教我什麼是規矩和敬畏了嗎?」
望著平台上那名中年人,李某隨手把握著的T字拐扔掉,笑道:「還是說,虎爺你想親自下來,跟我過兩手?」
「呵呵,過兩手就不必了,免得傳出去,有人說我以大壓小。你們幾個,收拾一下,都散了、散了。」
隨意的擺了擺手,趙虎乾巴巴道:「本來也不算多大點事,何必鬧得那麼僵?我趙某人一向喜歡交朋友,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
「李牧。」
說出自己的名字后,李牧笑道:「只憑這個名字,或許查不出什麼東西。所以,我友情提示一下——死神。」
「死神?」
聽到這兩個字,趙虎眉頭微微一皺。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兩個字,從這個幾秒鐘工夫,就打倒自己三名手下的人嘴裡說出來,彷彿充斥著一種陰冷的氣息。
趙虎默默沉思之際,李牧卻是已經和陳陽兩人,帶著明顯喝高的麥盈盈,離開了這間酒吧。
走出酒吧大門后,陳陽這才滿臉驚奇的問道:「牧哥,趙虎這人可不好說話,他怎麼……沒親自出手?」
「不好說話?」
笑著搖起了頭,李牧道:「我可不這麼看,這些年以來,我所見過的人里,這個趙虎,屬於心裡最有逼數的那撥人。」
「牧哥,這話怎麼說?」
「在岩城,我算是無名小卒。親自下場,他輸了顏面掃地,贏了是以大欺小,說出去也不長臉,還要擔心我可能事後報復……嘖嘖,輸贏都沒好處,還不如說兩句場面話,在沒真丟臉之前,糊弄過去完事兒。」
「原來是這樣……」
「當然是這樣,他很清楚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對危險有一種本能的直覺,且相信這種直覺。否則,只憑身手不錯,他活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