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四個我
?晚上十點,劍江河上的風有些大,讓莊嚴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他並沒有看到葉玫的人跟來,難道他們真的撤了?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葉玫可能帶著人撤了莊嚴隱隱還有些失望,不過他並不覺得今晚會有什麼危險,他相信那個人應該不敢在這種對方對自己不利的。
莊嚴進了茶樓,一個穿著漢服的茶仙子便微笑著迎上前來:「您是庄先生吧?」
莊嚴點了點頭,茶仙子便領他來到了一個包房的門口:「庄先生,請。」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了。
莊嚴推門進去,便看到一個人站在窗前。
只看那背影莊嚴就確定了這個人就是高彬。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可真看到高彬的時候他的心裡還是忍不住一聲嘆息。
「來了,坐吧。」高彬緩緩地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一抹微笑。
莊嚴坐下,他也坐下了,他洗著茶具:「這裡的茶不錯,環境也不錯,坐在這劍江之上,吹著輕風品著香茗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我以為你只喜歡喝咖啡呢?」
「咖啡?我不喝咖啡,他喜歡咖啡,但我還是愛茶。」高彬說著又是一笑。
莊嚴一愣,然後盯著高彬的臉看了半天,然後有些不確定地說:「你不是高彬,你是誰?」
高彬淡淡地說道:「他是高彬,我也是高彬,我們都是高彬。」
莊嚴眯縫著眼睛:「你們?看來不只你們兩個!」
高彬洗了茶,往裡面沖了水:「沒錯,不只兩個,還有兩個。」
莊嚴伸出一隻手,比了四個指頭:「四個?」
「四個!四個高彬,驚訝吧?」高彬笑著說。
莊嚴抿了抿嘴,這讓他有些費解,四個高彬,這是什麼個梗?如果說高彬真有人格分裂的話,應該是分裂出來的人格主體都是獨立的,他們有自己的性格,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獨立的學習能力和技能。
可面前的高彬卻是說有四個高彬,這是什麼意思?便是他在心理學上的造詣不低也沒能夠想明白。
「張教授說你是天才,你確實是個天才,只是你再是天才也只是個人,不是神。你只知道高彬有人格分裂,但你卻不知道他分裂出來的都是自己!」
分裂出來的都是自己!
高彬見莊嚴有些不明白,他說道:「舉個例子,就像一個人有可能戴著很多面具一樣,只是高彬並不是戴著面具,他只是有著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經歷罷了。比如那天你在他家裡看到的是精神科專家高彬,而現在你看到的是一個精於國學,喜愛琴棋書畫,煮茶論道的高彬,還有兩個,我順便也給你介紹了吧,他們一個是充滿了正義感的審判者,對那些法律不能裁判的人用自己的方式進行懲罰,他有著自己的一個懲罰標準,具體我也不怎麼清楚,還有一個是個犯罪的天才,我稱他為大毒販,瓮水縣的毒案就是他的手筆。」
莊嚴笑了:「高醫生,這麼說來你們四個人彼此知道,甚至還能夠通用彼此所擁有的能力?至少我知道那個所謂的審判者以及你口中的大毒販可都是運用心理學的高手,我說得沒錯吧。」
高彬嘟了下嘴,點了點頭:「我們彼此都知道,但除了他自己,也就是我們的精神科專家他並不知情,知道為什麼他不知情嗎?」
莊嚴搖搖頭,高彬說道:「因為他自己選擇了遺忘,他把所有不幸的過往記憶都選擇性地忘記了,不,他是忘記了,可是他卻將那些記憶強加給了我們,我們三個。」
莊嚴呆住了,他聽明白了,高彬確實是人格分裂,但他的情況卻與普通的人格分裂症有區別,那就是他複製了自己,而被複制的自己變成了他自己想成為的人。
「十二年前的那個女孩是不是他的男朋友?」莊嚴問道。
眼前的高彬搖搖頭:「不,不是他的,是我的,他已經把那個女孩給忘記了,而關於那個女孩的記憶卻是在我的心裡。」說到這兒,高彬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很痛苦,一想到她我就覺得心裡很難受,當時我為什麼不衝上去救下她,那天是我們第一天見面,可是我早就深深地愛上了她,你看過《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嗎?她就是我的輕舞飛揚。我們在QQ上聊了差不多兩年,兩年的時間我們彼此都有上很深的感情,終於那天她答應見我,可我們的見面卻是那一種永別,我恨啊,我真的好恨,我恨自己沒有勇氣,沒有本事!」
莊嚴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十二年前案發時那個女孩並沒有認出高彬,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們是網戀,但雖然沒見面,這份感情卻真實存在的。
「他知道了之後,我說的他是那個自認為是公理與正義的化身,那個審判者知道了之後,他認為當年的那件事情但凡是在場的人都有罪,冷漠之罪,所以他決定把那些冷漠的人都處死,很不幸,你的父親成為他的第一個目標。」高彬說得很平靜,就像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莊嚴冷笑:「當年在場的不還有你嗎?」
「是的,我也該死,不只是我,還有那個販毒的,我們都逃不過那傢伙的審判,只是他要先把那些他覺得該死的人給弄死了之後才會處置我們,因為他很清楚,我們死了他也死了。」
莊嚴的心裡一震,他聽出了些味兒。
「莊嚴,知道為什麼最近他一直都沒再有什麼動作嗎?」眼前的高彬望著莊嚴問道。
莊嚴搖搖頭。
眼前這個高彬嘆了口氣:「因為我,我一直不休息,壓制著他,不讓他出來,因為我不想他再這麼做,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把我們創造出來的那個人!就算我和販毒的該死,審判的也該死,但他不該死,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莊嚴,今晚叫你來就是想請你幫幫他,幫幫他。」
這個高彬說得很誠懇,可莊嚴卻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分辨不出來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高彬在演戲,如果是高彬在演戲的話那他就太可怕了。
不,他一直都很可怕,至少莊嚴從來就沒有真正看透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