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節

十幾年過去了，他們之間的那種初識的熱戀與甜蜜，墜入愛河的如夢如幻，這如痴如醉的愛戀，沒有因為歲月的洗禮，平平淡淡枯燥無味的油、鹽、醬、醋、柴的生活而失去往日的光彩和情調。

汪清泉孤身一人來到內蒙青山機械製造廠的時候，阮曉紅還在北京某外語學院上學，畢業後分配在京城某區一所中學教初中外語。汪清泉畢業后是響應黨的好兒女志在四方，堅決到祖國三線兵工廠的號召，到了內蒙古綏市的國營內蒙青山機械製造廠工作。

熱戀中的他們只能灑淚而別，兩人過起了傳說中牛郎織女的生活。他們只能在阮曉紅短暫的寒暑假中相見，這樣牛郎織女的動蕩生活持續了多年後，阮曉紅作出一個大膽的決定，為了丈夫的工作和事業毅然決然地辭掉的學校的工作，辭別了父母來到了當時還是車間主任的丈夫身邊。

不久之後組織部安排她在青山機械製造廠的子弟中學當了一名外語教師。精神與生活穩定了，在阮曉紅富有想象力的經營下，生活的小屋總是在變換的色彩，一年後他們的愛情的結晶女兒婷婷蹦蹦跳跳地走入他們的二人世界，從此他們的小屋除了歡樂更增添了緊張忙碌的氣氛。

阮曉紅在當時家庭經濟條件不算寬裕的情況下，為自己巧妙地購置了各種漂亮的裙子和符合時尚潮流的衣服，有時候汪清泉回到家喝著老婆沏的清茶，逗著活勃可愛的女兒，看著只有在家中才能穿的時髦和色彩斑斕漂亮衣服的老婆，鬱悶、身心疲憊的情緒一下子都無影無蹤了，摟著阮曉紅的渾圓的肩膀親昵地說：

「你真是家裡的百變女人呀！人們都說女人是一朵不敗的花，一點也不假。」

想著想著他再也聽不進講台上那位領導的發言，坐在那裡感覺腰酸背痛的，便起身朝掛有安全指示牌的《太平門》走去，那裡面有廁所和一個可以吸煙的大廳。大廳里所有的窗戶大開著的，陣陣清涼的風從窗外襲來，汪清泉神志清醒多了。

站在窗前遠眺藍天極遠處的雲端，看著藍天高遠處白雲的聚散，放鬆著自己緊張情緒。從不吸煙的汪清泉在大廳小賣部買了一包《紅山茶》香煙，把妻子的戒煙規定忘到腦後去了，心裡念叨：就抽一隻，哼，反正你也不會知道，不會不讓我上床的，嘿嘿！臉上露處微微的令人難以察覺的笑。

這是一種雲南生產的煙，人們常說的有勁兒！他熟練地點燃一支煙捲，猛地吸了一口，煙捲受到巨大的吸力猛烈燃燒著，紅紅的煙頭向外迸發出許多微小的火星，汪清泉吐出的濃煙瞬間形成一個向上滾動著的煙圈，青藍色的煙圈飄飄緲緲地向斜上方升騰著，不久就鬆弛變形、緩慢地上升的煙圈被窗外吹來的風打散而無影無蹤。

看著不遠處灰色的塔樓發獃的汪清泉，盡量剋制著自己的腦袋不去想梅子，可是越克制梅子的影子越是在他的腦海里時隱時現地出現，如一張張彩色的不斷變換的幻燈片。這種感覺在他獨處的時候來得更強烈，他從來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地去想念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

他無法從這種滔滔如洪水的思念中擺脫出來。只要一閉眼就看到梅子那雙閃動著的「毛花眼」，緊身衣內隆起的胸脯和牛仔褲內渾圓得令人心動的寬臀。這些圖像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而無法擺脫，他努力地嘗試著用各種辦法排除打消這些念頭。比如，讓思緒想點工作中臨走時還未有結論的計劃，老工人們提出目前還無法解決的，給兒子結婚用的房子問題等等都無濟於事，無奈之下乾脆就不去想了。

汪清泉站在敞開的鐵質玻璃窗下，仰望著灰藍色的天空，目視著眼前的幾棟拔地而起的牆面塗有淺黃色塗料的塔樓。既有痛苦也有幸福感地捫心自問，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精神總是不能集中，開會看文件的時候會開小差。難道一個男人在喜歡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陷入感情糾葛中的汪清泉這時的矛盾心裡和難捨的情緒到了苦不堪言的地境，難道我這就是人們常常說的男女之間的單相思嗎！或者是一方對一方的暗戀的自作多情嗎！嘿，這男女之間的情原來是這麼複雜，粘上就只有這痛徹心扉的苦啊！弄得整日吃不好睡不安的。這世界上的男人可真夠苦的啊！如果這個經驗也可以在大會上傳授的話，那我第一個報名，免除那些正在多情的男人於事業，家庭和感情上的困惑，嘿嘿！

可轉念又一想，人生這一輩子呀難得一知己啊！更難得的事對自己中意的紅顏更是可遇而不可求，難道這就是闊別多年的，現在又回到自己身邊的人生浪漫的愛情嗎！可自己已經有過了那海誓山盟的愛情了。。。。。汪清泉不受控制的思緒在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著。

突然，自己的眼睛好像被什麼明亮異常東西蜇了一下，仔細觀察原來是對面一棟樓房相對的陽台窗戶被人推開，玻璃窗將強烈的陽光折射到這裡。汪清泉無意中看到一個身穿薄紗袒露著紅紅胸罩、一年輕女子在往衣架上晾晒衣服，薄紗的衣服沒有遮擋住她豐滿的腰身。

當他回到會場的時候，大會已經臨近尾聲。舞台上會議主持人對著麥克風一字一板地說：「請到會的各單位領導，根據本單位的軍品生產和採購情況和民品的開發情況，匯總後近期交到部里。另外，各廠民品開發的品種經營情況和組建三產公司落實的情況也要同時報到部里。明天上午的會議照常進行，由總公司的領導嚴副總經理作今後國家有關軍品和民品發展的報告。」

梅子是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時間趕回到海淀區某院招待所。下午，汪清泉更是早早地來到招待所大門口等待著心中的女人—梅子的到來。

此時時間還早站在門柱旁盡情地享受著日光浴，看著路面上來來往往的車輛，眼前手提著大包小包說說笑笑進進出出的人群，愉悅的心情看什麼都順眼，看看馬路邊一排排高大的白楊樹，樹下綠綠的草坪給人一種神清意爽的感覺。

雖然只與梅子分別僅兩天，卻覺得這時間是那麼的漫長，真有一日不見如三秋的急迫心情啊！以前只是用嘴說說，或是在小說主人公筆下的感覺。今天他，汪清泉真真切切地體驗了一回。

等待中，看到梅子下車的身影，人越走越近了，看清了那熟悉的。他忽然發現梅子的眉眼間有了一點變化，除了渾身散發著誘人的女人走起路來的婀娜外，還看到她走路神態中多了一份自信與愉悅。

剛下車的梅子遠遠地發現了站在招待所門口，陽光下等待著自己的汪清泉，趕忙揮動起渾圓的手臂，口中很自然地喊了一聲：「嗨」，扭動著豐滿的腰身快步地朝他走去，由於步履急促衣服內的雙峰上下急促地顫動著。汪清泉高興之極，內心的喜悅如大海的波濤隨之也揮動雙手喊道：「嗨」，此時他的心好似又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和心情，在爛漫花如海5月的藍天里，在溫暖明媚的陽光下，傾聽著歡快嘰嘰喳喳的鳥語，欣賞著牆裡牆外盛開的各種花卉，它們在相互爭艷，展示著自己獨特的美和個性。

美是這個世界上無人不喜歡，無人不愛的東西。在美的面前，男人們除了駐足於欣賞外，誰都不會錯過這天賜良緣的機會。

汪清泉細細地沁聞著院子里那排丁香樹上飄過來陣陣的濃郁的丁香味，欣賞著圍牆兩邊盛開著的各種顏色的海棠花，還有他最喜歡的沿牆排列的一盆盆的紫羅蘭。汪清泉盡情地享受著從未有過的、真正屬於自己的，完全放鬆的時間。

在這樣舒心的環境里等待著自己思念的女人的確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在他的內心裡有一種潛在的意識;等待也是人生中一種美好的期待！

有時候儘管這種等待會漫長一些，甚至可能沒有任何的結果，但是你執著地去盡自己的努力做了，儘管有悖於道義與良心，可世俗怎麼能割裂這樣的情感呢！在某種程度上，他以一個男人特有的角度，公平地欣賞著眼前和自己共事多年，而且發自內心崇拜和喜歡自己的、風韻十足的女子，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難得的精神享受與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