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第六節 節前工作小插曲

汪清泉雖然低頭在筆記本上寫著，心裡卻在想著站在桌邊沒有離開意思的梅子。剛才看到在梅子那雙「毛花眼」中充滿期待的眼神，眼睛似乎浸著淚水，也分不清是憐憫還是愛的心情油然而生。

他抬起頭來看著桌面左邊放著的、妻子阮曉紅給準備的一包放在鋁製飯盒上的康師傅速食麵、一包切好的香腸、一塊圓形的、中間帶著一個圓孔的胡麻油加紅糖製作的餅子，還沒等汪清泉張口，神情委屈的梅子立刻明白了汪清泉的意圖,找了個台階說：

「你看我凈傻站著了，汪處長您都忙了一天一定是餓了，我去給你打開水去，順便我也沖包速食麵。」梅子轉身走到窗檯拿起紅色的暖水瓶又道：

「這瓶里的熱水還是我早上給您打的呢！暖水瓶用了好幾年已經不保溫了，大概您一點也沒喝吧！」

「嗯，這一天幾乎是從早忙到晚，不是在這個分廠的庫房檢查就是參加總廠的會議，很少喝水，每年春節前都要忙這一陣子都習慣了。對了，梅子你們過節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嘿嘿，過節的東西俺家的章大夫早都弄好了，前幾天他媽媽從老家來了，送來了自己種的土豆製成白白的土豆粉，肉是他們家養的豬，宰了有百十來斤呢，還有磨好的黃米面真新鮮，那可是今年新米磨出來的，顏色黃燦燦。炸出來的油糕又軟又筋道可好吃啦，嗨!我都忘了,明天一定給您帶一些帶餡的黃米糕，讓您和嫂子嘗嘗章大夫的手藝。」

梅子的「毛花眼」回望著汪清泉笑了，掛在嘴角的兩個小酒窩也笑了，像個重新找回萌動青春的小姑娘一樣興奮提著暖瓶走出了312。

隨著輕輕的關門聲，剛剛與梅子的對話一時激起了汪清泉精神的愉悅，多少驅除了身上因疲勞奔波出現的腰腿酸痛。每逢遇到腰酸腿痛時就用雙手輪流敲打背後的腰眼處一陣子就能緩解，這招是他的老朋友民品中心的劉懷德教的。

目送瞬間消失於眼前的梅子的背影，心裡突然感到「咯噔」一下，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悠然而生，還夾雜著一種莫名的衝動。對著那扇房門獃獃地發愣似乎門上刻印著梅子的身影，更讓他留念的是關門前扭身回望的眼神令汪清泉攝魂。

梅子提著的那個見證了她與汪清泉曾經有過一段段美好回憶的紅紅塑料的暖水瓶走了，人要是經常使用某個物品就會對他產生一種戀舊感而覺得親切。

室外天氣的寒冷令梅子精神清爽而振奮，雖然就在剛才眼眶裡還噙著傷心的淚水，但與汪清泉幽默的對話一掃內心的委屈。

打水回來口中一個勁兒向外噴著一團團霧似的氣體，腳下半高跟的皮鞋有力地敲擊著地板發出「咔、咔、咔」清脆的響聲。精神愉悅腳步也輕快，梅子扭腰動胯地走到辦公桌汪清泉的左側，把暖水瓶輕輕地放到桌面上，伸手打開放在桌上的鋁製大號飯盒蓋，撕開袋裝的康師傅速食麵，把調料撒到速食麵上，然後澆上開水。

隨著冉冉升起的熱氣，空氣中瀰漫著速食麵調料特有的噴香噴香的氣味，一會兒他的嘴裡就充滿了唾液，食慾使汪清泉連續悄悄地吞咽下幾口口水。梅子動作麻利地將飯盒蓋扣好：

「汪處長，那餅子太涼了，冬天咱不宜吃涼的東西，我去給您放在我辦公室的電爐子上熱熱。」

借著說話的時候，機靈的梅子在汪清泉的筆記本上掃了一眼，筆記本上並沒有接著寫什麼，出去打水時候那行字多長現在還是那麼長。心裡好笑，明白了他為什麼一個字都沒寫，嘿嘿，大概見到俺就沒心情寫下去了，看來心裡還想著我呢，要不然怎能沒動筆繼續寫呢。。。。

拿起餅子正要轉身走的梅子，被一隻大手突然將她奮力地拽了過去，邃不提防連人帶餅子一起倒在汪清泉的懷裡，雖然有點預感但沒有足夠的精神準備，整個人重重坐到了汪清泉粗壯的大腿上。

瞬間的驚詫而扔掉手中握著的餅子，那個可憐的餅子從梅子手中飛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到泡速食麵的飯盒裡，落到水中泡軟了的速食麵上飛濺出一連串的水珠。汪清泉野獸般地親吻著梅子紅唇，那隻大手也不聽話地遊離在那豐滿的身體上任意撫摸。突然，梅子瞪大了那雙「毛花眼」掙扎著挺起腰，兩隻紅紅的眼睛痴獃呆地看著汪清泉叫道：

「快別這樣了，讓人家看到有多不好呀！」奮力掙脫汪清泉抱著的雙手。

「怕什麼！今天滿樓道就是咱們倆，你沒有感覺到樓里安靜得出奇嗎！他們今天都在家裡幫助老婆準備過年的東西！哪有時間跑到咱們這裡呢！嘿嘿！」

汪清泉再次把梅子重新樓到懷裡。。。。

臨近春節，內蒙國營青山機械製造廠下發了一年一度的節日前安全消防大檢查的紅頭文件。要求各個分廠、處主要負責人牽頭組成領導班子，深入車間，各部門衛生責任區逐一檢查消防設施，排查安全隱患。同時要求：節日期間分廠、處領導排班表儘快送到總廠厂部辦公室和總廠黨委辦公室，並要求各個分廠、處以及車間主任等第一把手要在年三十或大年初一值班與員工共度春節。

根據這個紅頭文件指示精神，物資處領導立即召開了全處擴大會議，包括駐各個分廠、處的標準件庫房的十幾位負責人，后庫的關主任，處文員李冬梅等參加的物資處節前防火、防盜安全大檢查工作動員。

文件要求各基層單位的負責人是這次安全大檢查的第一責任人。檢查后以文字形式向處領導寫出書面報告，並報出春節期間加班的人員和領導值班表。

李冬梅雖然是物資處的文員（秘書），因為是以工代幹人員，還不能算幹部的人員編製，儘管已經填寫了轉乾的表格，但是還沒有正式接到部里的批文。不過內蒙青山機械製造廠像梅子這樣的以工代幹人員人數的確可觀，而且有相當一部分是有背景的。所以經過與上級人事部門協商，基本同意給這群以工代幹人員轉乾的指標，梅子近水樓台先期知道了這個來自官方的準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