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過一劫
推開自己住所的房門,陌書彥摸黑朝炕席行去,每一步都要先伸出一隻腳,探測前方是否有坎有物。
花了小半功夫,陌書彥才走到了炕席旁,心裡早已經罵罵咧咧,早已經習慣了進門直接按一下開關,就光芒四射的感覺,這個不用電的時代,連光污染的照明都沒有,怪不得刺客橫行,換作現代試試,啪的一聲就給你照一個透徹,還能刺殺什麼,估計刺客行業就會集體下崗了。
想是這樣想,陌書彥還是朝炕席旁的窗檯伸手而去,剛才李典就是從這個地方取來火種的。
左右摸了幾下,終於摸到了圓形小竹筒,陌書彥一把拿了過來,拔開竹筒,輕輕朝裡面吹了吹氣。
竹筒內先是微微發紅,緊接著一團小火苗就奔騰而起,出現在竹筒口,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陌書彥頓時覺得這個火苗是如此的可愛動人。
再度伸手將炕桌上的燭台拉過來,陌書彥用小火苗輕輕的點燃了蠟燭,一時間,光芒四射,整個屋子都被照亮了大半,不知不覺間,陌書彥的心情都跟著好了不少。
此時陌書彥處於屋內的右側,除了炕席外,對面還有一張床,這也是李典房間僅有的兩樣東西。
陌書彥捧起了燭台,打算去看看屋內左側有什麼,邊有邊低頭看看有沒有什麼絆腳的地方。
剛走到正對門口的地方,燭光已經照亮了屋內左側的大半地方,朦朧可見一張書案和坐席,以及書案后的書櫃,但書案前的坐席有一道黑影,看不真切。
欣喜之餘的陌書彥連忙上前幾步,照亮了黑影,仔細一看,卻驚的陌書彥雙眼差點瞪出眼眶,手上的燭台隨著陌書彥的搖晃猛然顫動,燭火幾近熄滅。
深呼吸數次,陌書彥稍稍平靜下來,燭火也頑強地恢復了明亮,繼續照亮了屋內左側的空間。
一道黑色人影盤坐在書案前方的坐席上,背對著陌書彥,身穿的黑色長袍和放在身旁的佩劍,至今陌書彥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那就是——曹操。
如今曹操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房中,陌書彥卻沒有絲毫髮現,那就證明曹操要比自己早來許久,方才能做到無聲無息,如此說來,自己和李典的談話,曹操應該已經聽到,至於聽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淋淋的陌書彥,強打著精神,將手中的燭台放到地上,上前幾步,背對燭光,讓臉上緊張的神色不至於太過明顯。
隨後,陌書彥雙手合攤,向曹操躬身一輯,壓抑著聲音中攜帶的顫聲,開口說道:「不知曹將軍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罪可恕,先生請先說說所犯何罪?」曹操絲毫沒有轉身的意思,語氣平淡的對著黑暗說道。
聞言,陌書彥微微一愣,雙眸微眯,這個問題是打算考驗我嘛?明知還望恕罪只是一句客套話,卻要我說出所犯何罪,如此怎麼回答都有可能會錯。
不過陌書彥深知曹操生性多疑,如果拖久了才回答,恐怕會引起猜疑,遲則生變,陌書彥也只能狠下心來,雙膝微屈,重重地向曹操跪下。
「書彥之罪,其一,錯在不應背後談論將軍的不是;其二,錯在不應替將軍收買人心。」
言畢,陌書彥面向曹操雙手伏地,頭磕於地面之上,擲地有聲,絲毫不敢起身。
汗水順著額頭流下,滲透入木頭之內,些許殘餘流於表面,使陌書彥疼痛不已的額頭好受了一些。
來到這個世界,陌書彥第二次行如此大禮,內心幾乎是絕望的,不過想到日後這樣的事情還多著,心裡也就麻木了不少。
許久,陌書彥耳邊才響起了衣袍摩擦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佩劍離地的聲音。
陌書彥心中頓時一緊,曹操終於起身了。
果不其然,隨後陌書彥的耳邊就傳來沉重地走路聲,每一次腳步落地,都會微微震動陌書彥的額頭,陌書彥心中默數:一步、兩步、三步……
直到第六步,腳步聲停止,地面也不再震動,陌書彥透過餘光,已經可以看到左邊近在咫尺的黑色履鞋,心頓時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曹操拔劍手起劍落就把自己了結了。
心中的後悔那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早知如此,陌書彥打死也不會和李典說三道四,肯定直接回到屋中入睡,不理李典的死活,再看重李典,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啊。
片刻,陌書彥也沒有等來曹操的劍,等來的,只有已然蹲下攙扶住自己的曹操。
隨著曹操的攙扶起身的陌書彥,入眼的是曹操面帶笑容的臉龐,看到的是一雙充滿著讚許神色的雙眸。
「先生為曹某消除下屬戒心,何來收買人心之說,反而是曹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望先生原諒。」
陌書彥能從曹操的語氣中聽出誠懇,心中一喜,看來自己不用死了,歪打正著得到了曹操的信任。
「不敢當不敢當,實乃屬下分內之事。」知道自己安全了的陌書彥,語氣都輕快了許多,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如此甚好。若是人人如先生一般,大業何愁不成?」曹操將手中的佩劍遞給了陌書彥,接著說道:「曹某見先生沒有防身的兵器,此劍名曰黑烏,就賜予先生防身。」
急忙接過佩劍,陌書彥又是一輯:「感謝曹將軍贈劍。」
「還喚曹某為曹將軍嘛?」
「主公。」
……
再度和陌書彥討論了些許無關緊要的小事,曹操終於提出要離開,讓陌書彥心裡大大的喘了口氣。
「如此,先生就請好生休息,曹某就不打擾了。」
「主公慢走。」
陌書彥微微一輯,曹操點了點頭,頗有深意的看了陌書彥一眼,方才退房內,替陌書彥關上了門。
待腳步聲漸行漸遠,陌書彥如同泄了氣的氣球,差點癱軟在地上,跟曹操勾心鬥角,真是讓人難受得想吐血。
將佩劍放到炕席上,陌書彥吹滅地上的蠟燭,扶著牆摸黑到床邊,毫無形象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