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吹牛吧少年
「唉,看樣子想跑也沒有那麼容易啊……」離唉聲嘆氣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剛剛不知不覺的走到族中駐地的邊界,被巡邏的警衛隊員給趕了回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失憶的事情好像已經傳遍了全族。誰來送這個迷途的羔羊回家——他是這樣被嘲諷的。
「不跟這些快死的人計較,今天太晚了,現在局勢這麼緊張,再在路上閑逛指不定要被這群王八蛋當成間諜關起來,明天再說吧。」因為地處偏僻的關係,宇智波駐地的範圍很大,黃昏之時出門直到皓月當空離也不過摸清了幾條大路的去向,在止水自殺宇智波即將叛亂的節骨眼上離不想太引人注目。
唔——離在宇智波族長大宅前不遠處沉默三秒,掉頭準備繞路。
媽個雞,腦袋裡在想事情不知不覺居然又走到這了,回去得殺只雞祭天辟邪。
「是離嗎?」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嚇得離一個哆嗦,艱難的轉過頭,由於夜晚的漆黑剛剛離並沒有發現這裡有人,鼬出聲后離運足目力便看到他正坐在門沿下的陰暗處望著月亮,「這麼晚了你在街上做什麼?」
「是鼬啊……」離似乎可以感到鼬從陰暗的角落中散發出的殺意,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開口,「你知道的,我腦袋被撞了一下忘了很多東西,所以出來走走想認路,結果迷路了就一直晃悠到現在,剛剛沒有注意到你實在是抱歉。」
「這樣啊,應該是我抱歉才對,在暗部待久了就習慣棲身於黑暗之中了。」鼬從陰影中走出來,銀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彷彿給他披上了一次神秘的銀色面紗,配上他難辨情緒的表情著實很有威懾力,「白天的事情讓你見笑了。」
對於離的話鼬倒是沒有什麼懷疑,畢竟是他把離從醫院領回來的,在離不知情的情況下他也在醫院暗中打聽了離的傷勢,綜合離的表現來看,眼前這個下忍確實是因為極度無能在D級任務中摔傷了自己導致失憶。
「哪裡,無意中看到了你的家事還請你不要介意才是。」將一場族中的衝突事件稱為家事,離也是想藉此讓鼬覺得自己是個無知之輩。
「家事?離你真的這麼認為嗎?」鼬顯然不是個好糊弄的角色,語氣也咄咄逼人起來,而且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其實。」知道自己沒辦法糊弄過去,離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鼬,我想逃。」
「逃?」鼬聽到離不知從何說起的話微微皺眉,「從何說起?」
「別裝蒜了鼬,身為族長的親子,族中的天才,又身處暗部,你會沒有察覺到嗎?」離決定轉換策略,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的繃帶,「昨天晚上的會議不僅你和止水沒有去,我也沒去,但是我沒有被懷疑,這就是我比你高明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鼬盯著離的眼神深邃起來。
「是的,我早就知道族中意圖叛亂了,所以我故意給自己做了這麼一點小傷可以有借口沒有參加昨晚的會議,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在D級任務里把自己腦袋摔破的下忍能殺得了瞬身止水。」離臉都不紅的吹著牛,「只是我沒想到,摔了一下腦袋會忘了很多東西,連自己家在哪都不記得了。」
「跟我說這種話,你不怕我殺了你嗎?」貨真價實的殺氣從鼬身上蔓延來,離感覺到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握住,四肢僵硬無法移動,腦門上頂著冷汗強撐著,「想殺我你剛剛就應該動手了,不會還跟我說閑話,畢竟我這個小角色不值得你如此戒備,更何況你的想法應該跟我一樣吧……你也想逃!」
最後壓低了聲音的一句話似乎在瞬間擊破了鼬的心防,周圍宛如實質的殺氣潮水一般褪去,失去了束縛的離不禁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媽個雞,這就是殺氣?剛剛那一瞬間心臟好像都要停止跳動了。
離抹了把腦門的冷汗卻是徒勞,額上系著的繃帶吸收了汗水時刻傳來粘濕的滑膩感,恨不得當場把繃帶扯掉用毛巾在臉上狠狠地揉幾把才解氣。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鼬走到離的身前,在離不解的眼神中變出一個影分身,然後一把抓住離的后領,在離張口大叫之前嗖的一聲一躍而起,往嘴裡狂掠的風將離口中的驚呼壓回肚子里,從離的視角看下去,鼬的分身正轉過身走進了宇智波大宅中。
他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我幹掉?不至於吧,我已經表明和他是一路人了啊……
抱著這樣忐忑的心態,在飛躍了十來分鐘后,鼬在一個小瀑布邊放下已經渾身僵硬的離走到懸崖邊仰卧著星空。
「我說,你這樣會嚇死人的。」看鼬沒有想殺人滅口的意思,離壯著膽子爬起來舒動被冷風吹麻的手腳。
「人們總是只能在夜晚才能仰望天空,哪怕是有著最強一族稱號的宇智波也無法直視太陽的光輝。」
「嚇?」鼬沒頭沒腦的感慨一句,離一臉懵逼的向鼬投去不解的目光。
「似乎一族的人都忽視了你,或者說你一直掩蓋著自己的光芒,宇智波……離。」
「啥!」
「能說說看你對於一族,對於……宇智波的理解嗎?」離發誓,他從未覺得一個男人的側臉也可以如此迷人,不同於漫畫或者動畫的展現,真實站在面前的鼬給人的感覺如此接近,彷彿觸手可及。
「這個嘛,你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很為難哎。」媽個雞,老子是直男!驚恐的把腦袋裡的念頭甩掉,離苦著臉不知如何作答。
「隨便閑聊下吧,止水不在了,我也沒有什麼可以說話的人了,難道遇到你這個有些奇怪的宇智波族人。」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顯得不再那麼高不可攀,說到底他現在也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罷了,背負著那麼多可怕的負擔也是希望可以有人互相傾訴的。
「奇怪的評價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離還是對鼬抱有一絲戒備,「既然是閑聊的話我就隨便說了,你可別一個不開心把我給毀屍滅跡了啊!」
「怎麼會,我又不是殺人狂魔。」鼬哭笑不得的說了一句,離則在心裡暗暗吐槽,「現在不是,再過兩天就是了。」
「好了,讓我想想,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應該是——傲慢。」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坐下,離合鼬並排仰望夜空侃侃而談起來,「傲慢到了極致的自大,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抱著最強一族的稱號每天沾沾自喜引以為樂,眼界卻又狹隘的可怕,絲毫感覺不到來自高處的俯視,或者說是對未知的恐懼而下意識的忽略了?」
「是啊,這就是我之一族的器量。」鼬的神色看不出是憤怒還是悲哀,或許只是不屑,「不過有一件事你說錯了。」
「啥?」
「我從沒想過要逃。」
「嘁,騙人。」似是被離下意識的不屑反應刺痛了,鼬的神情再次變得晦澀難明起來。
日,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了,他不會惱羞成怒幹掉我吧?
以己推人,離又陷入了忐忑不安的情緒中,不過鼬的心胸顯然沒有離那麼狹隘,舒了一口氣鼬似乎放下了所有的包袱,蹲下身子和離坐到同一塊石頭上背對背靠著,在離看不到的角度下鼬的臉上沒了平日的淡漠沉穩,盡顯疲憊。「或許吧,可能有那麼一瞬間我也想過要逃。」
「那就逃唄,誰能擋得住你?」對鼬放下防備的親密舉動好似多年相交的老友一般,離也放軟身子仰頭靠在鼬的背上輕鬆說到。
「太多了,責任,親情,以及朋友的託付……」對離的動作也沒有做出什麼反應,鼬惆悵的說著。「如果……如果可以改變父親的態度的話,宇智波一族會向好的方向轉變嗎?」
「不可能。」非常果決的否定了鼬,看起來他還對止水給他的那顆眼睛抱有期望,「一族領袖不會因為個人的感情傾向就做出決策,何況現在一族群情激憤,很多情況下領袖也是被群眾意志攜裹著不得不做出讓步。恕我直言,能憑一己之力阻止已經癲狂了的民眾的領袖從古至今全世界也不會超過十個,很遺憾宇智波富岳族長並不在列。」
「……難道我和止水哥一直都是錯的?」說實話,離從沒想象過鼬也有自我懷疑的時候,漫畫中的鼬無論何時何處永遠都是算無遺策,哪怕死後也能掙脫穢土轉生的束縛,但是這樣一個人偏偏在政治上這樣幼稚只能說除了波風水門岸本不想再有第二個完美型人物了,而且隱晦的給了鼬一個缺點。
「你們把政治想的太過簡單了,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好了,如果殺了你可以換來宇智波一族接下來的百年昌盛,你說他會不會親手幹掉你呢,就算他不忍下手會不會阻攔族人對你動手呢,難道說他從內心希望自己最有才能的兒子會死么?」
「……你說的對,是我們太天真了。」鼬有些明白團藏為什麼會對止水下手了,以團藏的老辣不可能會留下這種不確定性,他要的是完全掌控。
「不累嗎?」
「累,可是,我能怎麼辦呢?」
「是啊,能怎麼辦呢?」不同與鼬的感慨,離也迷茫的問向自己,未來要何去何從呢,自己會死在此刻這個和自己談心的人手下嗎?
「好了,時候不早了。」雙雙沉默了許久,鼬開口道,「影分身持續的時間快到了,再不回去就要穿幫了,能和你聊天很開心。」
「啊,不客氣,我也……挖槽!疼!」背靠著的鼬突然嗖的一聲消失不見,失去了支撐的身體一下栽在石面上剛好撞倒後腦勺的傷口,角度之精準讓人拍案稱絕,「普雷樓木!消失不會提前打個招呼啊!還有你把我丟在這我怎麼回去啊!」
離抱著腦袋對著天空血淚控訴。
哭喊也是無用的,離只能拖著疲憊的身子回憶起來時的路線一步一步往回走,「媽個雞,為什麼我不會嗖的一下跳上天的技能,走回去得累死老子啊!」
悄悄跟在離身後的鼬看著這一幕啞然失笑,「居然真的連怎麼使用查克拉都忘了?不過普雷樓木是什麼意思呢?」從一開始帶著離奔赴此處也是一個試探,離的談吐見識讓他覺得離隱藏了實力,失憶這個說法也太勉強了,現如今的壞境讓鼬不可能輕易相信一個人。
還是有些懷疑,不過知道自己不會再發現什麼了,鼬放棄跟蹤觀察離,返身朝著木葉中心的方向掠去。
半個小時后,火影辦公樓密室內。
「你決定好了嗎鼬?」臉上已經浮現老年斑的三代看著眼前這個天縱之才的少年十分痛心。
「是的,三代大人。」
「雖然從老夫的立場上不該這麼做,但是老夫還是再問你一遍,鼬,你真的決定好了嗎?」半跪在面前的鼬低頭沒有回話,但是壓抑的氣氛已經表達了他的態度。「唉,既然這樣你就先回去吧。」
「是。」轉身走了幾步鼬又突然停下,「三代大人……」
「還有什麼事嗎?」
「……不,沒有。」重新踏入黑暗之中,鼬的眼神冰冷起來。
此刻還在披荊斬棘往家走的離絕對想不到因為他的一席話鼬提前做下了決定,危機已經悄然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