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似是聽到了離的話，儘管抓著離腳踝的手無力到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氣力，但是離依然察覺到即便是在如此脫力的情況下，這隻手還是微不可覺的緊了緊，彷彿害怕一鬆手離就不見了。

離不知道要如何的傷害才能讓一個人虛弱到這種地步，離更不知道如果是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會有這種意志保持清醒並掙扎求救嗎？

隨著視線的集中，離看到了那張已經看不出人形的臉，兩隻眼睛因為浮腫已經睜不開了，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遍布全身，只能艱難的微微抬起下巴用眯成一條線的眼盯著離，莫名的，離的內心被深深觸動了一下。

「你有什麼難處么，如果有的話……」

「小鬼，你從哪冒出來的？」

或許是離的聲音驚動了大漢，再次推門出來的大漢看到眼前的場景一臉不善的逼到離的臉上，嘴裡發出濃厚的鼻音。

「嗯？說話啊小鬼？」

意味不明的重重吐了口氣，離在大漢詫異的眼光下俯身放下一大袋食材，隨即猩紅乍現，離伸手掐住大漢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

「放開我！」

短暫的驚愕后大漢迅速恢復了神智，下意識的將雙手按在離的手腕上想要掙脫，卻驚恐的發現無論自己如何用力都無法扳開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小鬼的手。

「她是『什麼』？」

沒有理會大漢的掙扎，離盯著大漢的眼睛問道。

大漢體會到這隻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傳來的力氣不是普通的十二三歲小鬼能擁有的，常年混跡在地下場所的他明白自己碰上了硬釘子，掙扎著回答了離的問題。

「她……她是我們店裡的員工！」

「員工？」

離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笑。

「對！你年紀還小沒來過這種地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生怕離懷疑他說的話對自己做些什麼，大漢連忙解釋道：「怎麼樣，我請你免費體驗一次當真正的男人的滋味如何，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眼神忽地陰沉下來，離頓時覺得一股氣從身體里泄了出來想立刻轉身就走，可是從眼角的餘光瞄到了腳下那不著寸縷裸露在外的背部，幾乎沒有一塊肉是正常膚色，脖子和手腕處還有明顯的繩子所造成的勒痕。

離終於意識到了腳下這個女孩遭受到了怎樣的凌辱，也終於明白了那隻手是裹帶了怎樣的意念才能朝著自己伸出來，如果自己在此刻選擇離開，她又會是怎樣的絕望？

「你們的行為是基於她比你們弱小的情況下嗎？」

「哈？」

大漢沒聽懂離的意思。

「那我怎麼對你也都說得過去了吧？」

「等等！這些不是我做的！」

終於回味過來的大漢感受到離捏著他脖子的手越縮越緊，連忙驚恐的解釋道。

「我也只是個小嘍啰，而且她病了！我是準備帶她去治療的！」

「這樣啊。」

在大漢如釋重負的眼神下鬆開掐著他脖子的手，任由他跌坐在地上粗重的喘息，離在心裡默默下了決定。

「那麼，我帶她去也可以吧。」

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詢問意味。

「她，她在法律上是我們的所有物！」

儘管剛剛脫離死亡威脅的大漢心裡還是對離有著恐懼，但還是試圖阻止離的想法。

「你這樣的孩子瞞著家裡長輩攔下這種麻煩事真的好嗎？」

「原來如此……」

離此刻才知道在雨之國依然存在著奴隸制度，印象中的木葉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人口買賣的事情，現在看來木葉在火影世界已經算是文明社會了。

矮身蹲在趴在麻袋裡的女孩面前，離輕輕張了張嘴問道：「你想要我救你嗎？」

女孩好像沒有聽到離的話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也有可能是那張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臉已經做不出任何的表情了。

「你想要我救你嗎？」

離又重複了一遍，而另一邊的大漢看到這一幕譏諷的嘲笑了幾聲。

等待了片刻，離好像在那張已經無法做出任何錶情的臉上看到了從絕望到驚愕，從驚愕到充滿了求生意志的變化狀態。

「救……我……」

有著幾道早已乾裂傷口的嘴唇蠕動了下，女孩發出細若蚊聲的求救聲。

「如果只會像等待天降甘霖的植物那樣祈禱有人能來拯救自己，這樣的人我不會去救。」

女孩的回應讓離堅定了決心，他嘴裡說著給女孩同時也是給自己聽的話：「但是掙扎著想要自己活下去的人——你由我來庇護。」

我們都是在這個世界苦苦掙扎想要活下去的人。

「忘記恐怖，安睡吧。」

探手將女孩拼盡全力睜開的眼睛合上，而女孩好像也僅僅只因為開口說了兩個字就耗費了所有的力氣，配合著離的動作閉上眼頃刻間就傳來平穩的呼吸。

「騙人！她什麼都沒說！」

看到離的動作，什麼也沒聽到的大漢趕忙站出來反駁。

「騙人？」

離臉色不善的盯了大漢一眼，大漢則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不敢再說話。

「那麼，我帶她走了。」

不再理會大漢，離將裹著麻袋的女孩攔腰抱起，擠出兩個手指掛上裝著食材的袋子準備離開。

「等，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

「沒有……可是帶走她會很麻煩的。」

被離不耐煩的語氣嚇了一跳，滿頭冷汗的大漢還是顫抖著開了口，彷彿如果讓離帶走了女孩會有什麼更可怕的事情一樣。

「我說，你知道的吧？」

大漢壓低了聲音，好像馬上提起的名字被別人聽到就會倒霉一般：「山椒魚半藏！」

「半藏？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離不知道為什麼大漢會在這裡提到早就被長門幹掉的半藏。

「沒錯，他是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殺了他的人沒有接管這個國家。」

大漢一副你見識少看我給你解釋的模樣，「所以國家現在處於非常的動亂時期，我的老闆則是這個國家地下勢力的統治者，而且他是曾經護衛在山椒魚半藏身邊的強大忍者！」

「拜託，你就當什麼都沒看到吧？」

威嚇之後就是乞求。

「我要帶她走。」離不為所動。

「饒了我吧，我會被殺的！」

大漢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尖細起來，能讓一個壯碩的大漢發出這樣尖細的叫聲，離看的出來這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拿去。」

「這是？」

將最後的任務賞金丟在大漢面前，離在大漢詫異的目光下緩緩開口：「拿著這些錢去僱人保護你吧，這些錢足夠你逃出他們的追殺範圍了，只要你全力逃跑，應該能爭取到一點時間。」

…………

「長門沒有接管雨之國？而且在長門手下居然還有漏網之魚？有點意思。」

抱著女孩走在回家路上的離細細品味著這兩個偶然得來情報，嘴角勾出一抹隱晦的笑意。

「好像可以拿來做點文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