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銀魂10
?「桂……」祁連赫念著桂小太郎的名字,背著劍直直穿過錯綜複雜的巷道,他的步伐平穩均勻,路線近乎直線,就好像身體內部裝了一個專門探測桂的儀器一樣。
迎面吹來的風逐漸帶上了絲絲海腥味,風速也逐漸提高,吹得祁連赫的兜帽外套呼呼作響。穿出居民區,寬闊的沿海公路一下子闖入視野。祁連赫忽然停住腳步,公路的護欄旁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有麻煩了。
「啊,啊,終於來了。」高高扎著雙馬尾的女人放下了環在胸前的雙手,並習慣性地搭上了綁在大腿上的雙槍。她踩著一雙長靴,卻在這樣的大冬天穿著緊身短褲和背心,外面搭了一件應季的小外套,彷彿完全不感覺冷一樣。
「你就是祁連赫對吧?」長相姣好的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祁連赫,語調輕慢,「我奉晉助大人的命令來邀請你,可是現在看來,你完全沒有讓晉助大人特意邀請的必要。白白讓我站在冷風裡吹了兩個小時,切。」
「豬女,高衫大人一開始是打算自己來的,是你自己搶過這個任務的。還要勞煩我這個參謀跟著你一起來,真是……」男人還沒說完,女人就猛地攥緊拳頭一跺腳,大聲打斷了他的話,「閉嘴!武市變態!晉助大人已經連續工作了七八天了,我怎麼能讓這種小事勞煩他!」
「再說了,誰想和你一起啊混蛋!要不是晉助大人的命令,我早就把你丟到海里去了……」兩人這樣一來一往,竟當著祁連赫的面吵了起來。
祁連赫一手抓了抓被風吹得蓬鬆的短髮,看了兩人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徑自走上前,單手撐著欄杆翻了過去。
但他的腳還沒著地,一聲撥動保險栓的卡塔聲便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中。他連忙擰腰在半空中側移了一小段距離,腰側感覺到一點灼痛之後,子彈出膛和擦過地面的聲音才傳入耳中。
「切。」祁連赫對腰部傳來的灼痛皺了皺眉,伸手一抹,手掌上全是血跡。五米的距離對於槍彈來說太過靠近,即使是他,也只是避開了要害。
女人轉動著雙槍,眯著眼盯著祁連赫,冷然道,「我還沒說過你可以走吧?」
「豬女,」她旁邊的男人對面前這一幕毫無反應,只是看了女人一眼,提醒說,「高衫大人是讓我們來看看祁連赫有沒有作為我們同伴的資格,而不是讓我們來殺了他。」
「放心吧。我會對晉助大人說,他所看重的人根本連刀都拿不起來,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罷了!」女人揚起槍口直指祁連赫,眼神里滿滿的全是毫不掩飾的蔑視。「這樣的傢伙,我們鬼兵隊不需要!」
「小心!」男人猛地將女人撲倒,一縷寒風從女人臉側劃過,女人伸手捂住了臉,一絲血液從指縫間流出。她瞪著眼,一臉不可置信——祁連赫這個連站姿都懶懶散散的傢伙,竟然會有這麼強!
「喂!」祁連赫的胡僧有讓兩人猛然回過頭去,在看到祁連赫手中那束黃綠色長發時,他們都忍不住驚愕。那是她的頭髮!
女人看著祁連赫依然是懶懶散散地將她那束長發上下拋動的樣子,手指摸著頭頂束髮處被割斷了的短短髮茬,忍不住惱羞成怒起來。「你這個混蛋!」
她拔出雙槍對準祁連赫,眼前卻是一花,祁連赫彷彿從六七米外直接跳到了身前,那把原本插-在背後劍鞘里的長劍已經完全拔-出,正朝著她的脖頸直取而來。
好快!女人堪堪將手裡的武器舉至身前,祁連赫的劍就已經到了。鋒銳的劍刃與女人的手槍鏘的一聲碰在一起,劍刃陷入手槍的金屬外殼,祁連赫手腕用力往下一壓,長劍竟像切豆腐一樣將手槍的槍膛從中切斷!
女人瞪著眼看著那半截掉落的槍膛,似乎是不能置信。祁連赫沒有等她回過神,他直接抬腳踹在女人腹部,將她拋飛了出去。
「很弱啊。」祁連赫掂著手裡的長劍這麼自言自語著。好在此時女人已經撞入雪堆昏了過去,不然又是一場爭執。
「豬女!」傳統武士打扮的男人大喝了一聲,卻在祁連赫看過來的時候猛地縮了縮身子,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依然木楞,握著武士刀的雙手卻在不停顫抖,「你別過來、我、我是謀士,不是戰鬥人員……」
祁連赫瞥了他一眼,抬起劍——這個動作讓男人的刀劍顫抖得更厲害了——抬起劍對準背後的劍鞘將長劍送回,轉過身,單手按在欄杆上準備越過它離開。
「等等……」
祁連赫回過頭,被埋在雪堆里的女人艱難地撐起身,按著受傷的肩頭身體顫抖,「晉助大人想見你。武市,你帶他去!」
武市睜大眼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頭霧水地問,「我帶他去見高衫大人?」
「對,晉助大人的命令是,一旦確定祁連赫實力合格,就帶他去見晉助大人。」女人喘著氣坐起身體,抬手拭去嘴邊的血跡,繼續說道,「祁連赫,我來島又子承認你的實力!」
在她說話的過程中,祁連赫都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直到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后,祁連赫忽然嗤然一笑。「你承認?我的實力,又何須你承認!我對你們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什麼高杉矮衫,如果他實力足夠強的話,或許我還有那麼一點興趣……」
句末的最後幾個字消失在祁連赫的嘴裡,祁連赫猛然回過頭去,海面上那艘輪船上的那個穿著紫色浴衣的人的視線讓他很不舒服,那個人是……
「晉助大人!」來島又子失聲叫了出來。
晉助大人?也就是說,那個男人就是罪魁禍首了?祁連赫用手指按了按腰側的傷,他的身體自愈能力很強,這點皮外傷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已經結了痂。但這份疼痛,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的。
「你要做什麼?」來島又子看到祁連赫不斷地往後退,忍不住問道。
「這樣的距離已經足夠了吧。」祁連赫停止了後退,俯下了身深吸一口氣。
「喂!你難道是要……不可能的!這裡距離船上至少有三十米,你……」她的話消失在了祁連赫的衝刺中,她愣愣地看著祁連赫一腳踩斷了公路護欄整個人衝天而起,癱坐在地上嘴裡喃喃道,「騙人的吧……」
「大人!」戴著眼鏡卻閉著眼的男人抬起頭來,好像能看到朝著輪船甲板降落的祁連赫一樣,他抽了抽鼻子,轉過頭問側前方那悠然抽著煙斗的男人,「大人,你真的認為這樣的人能夠加入我們嗎?」
高杉半眯著眼吐出一口煙氣,紫色的零碎短髮下,他一隻眼睛被繃帶包裹,另一隻眼隱藏在劉海的暗影中,慘綠的顏色像極了草原上覓食的狼。
「似藏,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讓祁連赫加入我們了?我說的是,我需要見見他。不管他是什麼人,從哪裡來,一到江戶就殺了春雨的人,還讓春雨的事暴露在了真選組眼裡,逼得春雨在江戶不得不收斂……做了這樣的事竟然還能活到現在,我對他很感興趣。」
高杉抬起頭凝視著半空中飛躍而過的銀髮少年,嘴角朝兩旁咧開,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這樣一個人,用得好是一把利刃,用不好,就會反插到自己的身上。真選組是這樣想的,桂也是這樣想的吧。」
所有人中,也許只有那個與祁連赫同為銀髮的男人,才不會考慮到這些吧。那個曾經被稱為白夜叉的男人……高杉眯著眼深深吸了一口煙,祁連赫像一發炮彈一樣狠狠撞擊在甲板上,船身劇烈搖晃起來,高杉在左搖右擺的甲板上穩穩朝後退了一步,避開了朝他刺來的長劍。
然而祁連赫並不放棄,他連一絲停頓都沒有,身體一轉,劍鋒猛然朝著高杉的胸膛反向劃下。高杉一驚,顧不上調整平衡朝旁邊踉蹌避開,寒光閃過,手裡的煙斗變成兩截被狠狠釘在了甲板上。
「嘖。」祁連赫拔出劍,卻有風聲從背後襲來,他回頭一看,是剛剛站在高杉身旁的那人拔刀沖了上來。此時甲板的搖晃已經減輕了許多,祁連赫拔劍迎了上去。當地一聲,兩人刀劍相抵,暫時僵持住了。
祁連赫瞥見後邊的高杉已經朝船艙走去,他手上一用力將似藏頂開,準備轉身去追高杉,似藏卻又是一刀劈下,逼得祁連赫不得不停步接招。相似的情景幾次反覆,高杉已經走近了船艙的門。
「喂!」祁連赫回頭大聲喊道,「喂,矮子!你指使你的手下打傷了我,就想逃了嗎!」
高杉古怪的低笑聲傳來,「似藏,這裡就交給你了。」
「是,大人。」似藏低頭「看」著祁連赫,臉上的表情開始興奮起來,「聽說你喜歡挑戰強者?我們的愛好相同呢,不如好好交流一下怎樣。」
祁連赫瞥了一眼船艙,「嘛,大餐跑了,先來個開胃菜也不錯。」祁連赫用力握緊劍柄,低喝一聲,「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