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銀魂7
?土方啪啪拍著手從祁連赫面前推開,轉身將空了的盤子放到桌上。剛剛那五個熱氣騰騰的飯糰現在全部都塞到了祁連赫嘴裡,祁連赫鼓著腮幫子連嘴都合不攏,只能瞪著土方「嗚嗚嗚嗚」地抗議著。
「那個……副長……」山崎退滿腦黑線地指出,「這樣他根本說不出話,也不可能回答問題吧?」
土方哼了一聲,朝後靠在桌上,從煙盒退出一根煙叼在嘴裡,伸手在褲兜里摸了又摸,才想起他的打火機剛剛已經毀滅在了祁連赫的牙齒之間。他更加不爽地嗤了一聲,叼著沒有點燃的煙看向祁連赫。
「回答問題只需要搖頭點頭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語言。」土方雙手抱胸,眼神兇狠地看著祁連赫,「你的名字、年齡、籍貫、家庭情況……這一切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訴我,七天來江戶城外的天人被殺事件,是不是你做的?」
山崎退訕笑著的嘴角微微抽搐,副長,你這樣問誰會回答你啊。
可偏偏祁連赫就不是那個「誰」,他歪著頭,轉動眼珠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含著滿嘴飯糰搖了搖頭,「嗚嗚嗚」的說了幾句話。
土方腦門上蹦出幾條青筋,「把嘴裡的東西吞下去再說話!嗚嗚嗚嗚地誰知道你在說什麼!」
山崎退額上落下幾道黑線,剛剛把飯糰全部塞到祁連赫嘴裡的,不正是土方么?現在這理所當然的態度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十四,」一旁的近藤勛舉起了手,「還是先把他嘴裡的東西弄出來再讓他說話吧。」
「不行不行!」山崎退立刻反對,「吃到嘴裡的東西再吐出來,好噁心!」
「那麼就讓他吞下去好了。」土方走上前,揪住祁連赫的短髮讓他仰起脖子,隨即一個手刀砍在咽喉與下顎連接的部位。
肌肉收縮的生理反應讓祁連赫做出一個吞咽的動作,過量的食物卻堵在喉嚨處,上下艱難。祁連赫被逼得眼淚都彪了出來,好半晌,才猛地用力將所有食物一口氣吞了下去,垂著腦袋大口喘氣,「哈……哈……差點噎死了……哈……」
「好了,沒事了就趕緊回答我的問題。」土方對祁連赫可憐兮兮的樣子視而不見,反而流露出明顯的不耐煩來。「江戶城外八名天人的死亡是否與你有關?」
一份地圖被拎到了祁連赫面前,上面畫著江戶城以及周圍地區的地形圖,並用紅點及阿拉伯數字標出遇難天人的死亡地點及死亡人數。
祁連赫將視線從這份地圖上移開,看著土方認真地問,「在這之前我有一個問題——天人是什麼?」
土方三人的臉上同時放空了一瞬,天人是什麼,這種問題在江戶被天人佔領十年後的今天居然還有人問!
由於土方站著,祁連赫坐著,兩人之間的高度差讓土方能夠清晰地看到祁連赫仰起的臉。他眯起眼盯著祁連赫的臉部表情,可無論是在那張臉上的哪個部分,他都找不出祁連赫裝傻的證據。
「看看這些。」土方從資料袋中拿出幾張相片。那是五處兇殺案現場的照片,未經黑白處理,顯得無比血腥。「這些,你認識嗎?」
「這是……」祁連赫瞪大了眼看著照片里那些或豹頭或長尾或無數觸鬚——反正沒有人形的屍體,不禁奇怪地叫道,「你們這裡,人類和妖怪的關係很好嗎?妖怪死了,人類還要幫著找兇手嗎?」
土方暴躁地揉了揉頭髮,「這不是妖怪,是天人!」
「我就是問,天人是什麼?」即使是在看過兇殺現場照片之後,祁連赫絲毫沒有緊張感,他仰著頭看著土方,略微睜大灰藍色眼睛顯得無比清澈無辜,「天人是人類?長著豹子腦袋的還滿身銅錢花紋的,怎麼看都不是人類吧?」
「好奇怪,你們應該是人類國家的警察,為什麼要為異族工作?」
「都說了,他們是天人!你到底有沒有一丁點常識?!」天人不是人類,在人類國家裡卻是地位比人類還高的存在,別說是兇殺,即使只是受了傷,也足以引發外交問題。而現在的日本國,經不起來自強大天人的一丁點動蕩。
「所以說,天人到底是什麼東西?」「天人不是什麼東西,天人是……」
山崎退看了近藤勛一眼,近藤勛嘆了口氣,制止了祁連赫和土方之間這場無意義的鬥嘴。「好了,十四,你最近真的有點上火吧,這個時候就需要——唔!」又被打了一拳的近藤捂住胸口,忽然問,「對了,總悟呢?」
要論審訊,沖田總悟可是一把好手。除了審訊后嫌疑人會出現昏迷、眼睛翻白、口吐白沫等等系列癥狀之外,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
山崎退嘆了口氣,「他還在現場。萬事屋的三人似乎認識祁連赫,除了萬事屋老闆之外的兩人還試圖將他救走。」
「是嗎。」近藤勛摸了摸下巴,看了抱著雙臂沉默不語的土方一眼,拿起桌上的一沓相關資料在桌面上齊了齊。「你是叫做祁連赫對吧?日本姓氏中好像沒有『祁』這個姓氏。」
「我又沒說過我是日本人,一切都是你們的自我臆造而已。」祁連赫說著,還故意看了土方一眼。「自我臆造不說,問話還婆婆媽媽的,什麼姓名年齡,你們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問!浪費表情!」
土方壓抑著額上跳動的青筋,兇狠的眼刀與祁連赫的視線相撞,擦出無數火花。山崎退看著這兩人之間的風起雲湧,禁不住以手抵額,再次嘆息一聲。從基本信息開始問起是審訊的常規做法,不過被祁連赫這麼一說,怎麼就有種哪裡不對的感覺?
「那麼,這一個星期以來你在江戶周圍徘徊,是在做什麼?」近藤勛偶爾正經起來,還是挺有局長威嚴的。他一說話,土方便冷哼一聲扭過了頭,不再與祁連赫較勁。
祁連赫也將視線從土方那邊收了回來,看向近藤勛。和長相俊美的土方不一樣,近藤勛的外貌比較粗獷,還留著鬍子,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幾歲。不過祁連赫知道,即使近藤勛看起來再直腸子,被稱為「局長」的人也不可能只是單純的一根筋。
就像剛那句問話,近藤看起來是在問祁連赫的行蹤目的,但實際上已經將「一星期以來在江湖周圍徘徊」的事實扣在了祁連赫腦袋上。這樣的語言陷阱,就比土方要高了好幾個級別。
不過對祁連赫來說,在江戶周圍徘徊這件事是沒有隱瞞必要的。山崎退既然有能力查出他的姓名,自然也有能力查出他的行蹤。何況有嫌疑並不等於犯罪,不管真選組的執行手段再粗暴,這一條法則也依然要遵守,否則現在就不是審訊,而是死罪執行了。
祁連赫暗自回想了一下前幾天的情況。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並不知道什麼是天人,在遇到那些奇形怪狀的人型生物時,在原來世界里經常接到滅妖任務的祁連赫直接將那些天人當成了化成人形的妖怪給砍了。
不過他確定,他並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那些天人一個個脆弱無比,別說傷到他,連他一根頭髮都沒碰到,自然也沒留下什麼血跡。為此,他為自己到了這樣一個脆弱的世界而懊惱了一陣。
這樣的話,真選組並沒有能夠證明他就是殺掉那些天人的兇手,只要他咬定自己沒做那些事,他們也無法對他怎麼樣。
打定主意的祁連赫歪了歪頭對近藤勛做出一個無辜的表情,「我是迷路了。這一點,你們在登勢婆婆那裡也可以得到印證。我是無意闖入這裡的,在城外風雪裡被困了七天,好險沒被餓死。」
祁連赫說的是實話。他從本原世界直接掉到江戶城外,身上連一片麵包屑都沒有。隆冬季節山野連只兔子麻雀都沒有,他好不容易找到活的東西,卻是噁心的人型妖怪——啊,不,是天人——總之是不能吃的東西。
「說起來,這裡的治安好像不是很好啊。我那天晚上找到這座城市的時候,街上連一個人都沒有。」祁連赫似乎完全沒看到土方越來越黑的臉和山崎越來越尷尬的笑,自顧自地往下說了下去,「你們有空聚眾打群架的話,還不如好好去巡巡街……」
忽然,審訊室的門被猛然撞開。一名真選組隊員跑了進來,臉上的憤怒難以壓抑,「局長!副長!萬事屋的兩個小鬼在外邊,他們挾持了沖田,要我們放了他們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