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fz6
?厚重窗帘掩蓋了古老空蕩房屋裡的一切,沒有光,黑暗中,無力匍匐在地的白髮男人口中吐出的鮮血卻依然十分刺眼。他的身體不停痙攣著,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魔蟲在他皮膚底下遊走,暴起的青筋和猙獰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幾乎不像個人類。
「沒有的廢物。」
砰地一聲悶響,間桐臟硯狠狠將手中的拐杖刺在男人身上。即使是在訓斥,他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腔調沉穩而漠然,似乎躺在地上掙扎垂死的並不是自己的血緣親人一般。
「我早就知道你成不了事,哼,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雁夜,這張恐怖扭曲的臉,難道不比刻印蟲噁心得多?」
間桐雁夜牙關緊咬,及時視野早已因為劇痛和失血模糊不清,他依然死死盯著間桐臟硯,帶著某種刻骨銘心的感情,一刻沒有稍離。
間桐臟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忽然惡意地笑了,「好在我早有準備。」
間桐雁夜表情驟然猙獰,沾滿鮮血的雙手在地上劃出道道抓痕,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嗬嗬聲,卻是被之前的劇烈咳嗽傷到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間桐臟硯用拐杖拄在間桐雁夜背上,輕而易舉地鎮壓了他微不足道的反抗。他低頭看著雁夜的掙扎,那微笑的表情就像是在欣賞間桐雁夜的痛苦一般。足足過了半分鐘,他才終於欣賞夠了,頭也不回地開口喚了一聲。
「出來吧,小櫻。」
精緻空洞如傀儡的紫發女孩自黑暗中走出,一直走到間桐臟硯身邊才停了下來。她低下頭看向腳邊的間桐雁夜,無神的視線與間桐雁夜一接觸,立刻讓間桐雁夜痛苦地別過了臉。
已經遲了。
女孩左手手背上,一個鮮紅令咒赫然在目。
風吹動窗帘,黎明的第一縷晨光照亮了三人的臉。間桐雁夜緊緊閉上眼,試圖逃離這洶湧而來的黑暗和絕望。
同一時刻,冬木市最高的摩天大樓樓頂,祁連赫坐在風聲簌簌的最高處,望著紅日突破重雲,悠悠然嘆息一聲道。
「真好呢,又一天開始了。」今天的戰況,一定會更加激烈的吧。
抬手嗅了嗅指尖,早已清洗過的手指卻仍透著股鐵鏽味,祁連赫盤起腿看了看沾了血跡的鞋底,苦惱皺著眉,乾脆脫下鞋襪遠遠丟開,赤著腳轉身跳下往樓梯口走去,一邊摸出震動個不停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怎麼了,衛宮,這麼早就有消息了?」
祁連赫的語氣輕鬆不已,甚至略帶調侃,可衛宮切嗣的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變數出現了。」
「怎麼?」
「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失蹤了。」
「哦?」祁連赫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嘴角狠狠咧了起來。「那可真是有趣了。」
舞彌一發狙擊彈幹掉了肯尼斯大半條命,衛宮切嗣又在肯尼斯重傷后引爆了他所在的酒店,昨晚短短一個小時內肯尼斯兩次受到重創,如果不是後來趕到的言峰綺禮給他吊著命,早在酒店被引爆的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當時衛宮切嗣確認肯尼斯無法從這樣的攻擊中活下來,又畏懼言峰綺禮,所以提前離開,並不知道肯尼斯死之前令咒就被索拉轉移了。然而出於魔術師殺手的天然警惕,他並未在肯尼斯死後立刻放鬆對索拉的監視,而是決定在索拉離開冬木市之前對她的行蹤持續跟進,而這一跟進,就發現了問題。
「肯尼斯死亡后,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訂了今天早晨6點的機票離開日本,但是直到6點14分,她所居住的酒店仍然沒有退房記錄,監控上也沒有看到她走出房門。10分鐘前,舞彌找機會試探了一下,發現索拉並不在房間里。」
不愧是魔術師殺手,查詢酒店退房記錄比用使魔跟蹤來得輕鬆便捷多了。
祁連赫微微一笑,「多謝你的消息,作為回報,我也給你一條情報好了。」
「Lancer沒死。」
電話里沉默了片刻,有了這條情報,沒死,唯一的可能是令咒在肯尼斯死前被轉移了,而肯尼斯臨死前與他在一起的唯一一個人,便是他的未婚妻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也就是說,是她奪取了令咒。
而現在,就連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也失蹤了。以索拉的性格,以及Lancer的性格來說,是做不出如衛宮切嗣般隱藏在暗處布局刺殺的舉動的,他們也沒有那個才能。主動消失的可能性排除,剩下的就只能是被動消失了。
是被綁架,還是已經被殺了?
衛宮切嗣掛斷電話,撥通了愛麗斯菲爾的號碼,幾分鐘后,他再次打給祁連赫。
「Lancer沒死。」
與之前祁連赫一模一樣的話,意義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祁連赫所有深意的感嘆道,「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呢。」祁連赫可以用絕對直覺判斷Lancer的生死,但是沒有絕對直覺也沒有見過索拉的衛宮切嗣如此肯定,倒是讓人懷疑他的消息來源了。
能確定英靈的生死,這樣的能力在聖杯戰爭中可是非常重要的。就是不知道,衛宮切嗣是用了特殊方式得知Lancer的生死,還是能監控所有英靈的存活與否。
不過好在,出於謹慎,祁連赫並未殺死caster,而是使用了與索拉類似的方式將令咒轉移到了自己身上,然後直接耗費一枚令咒嚴令caster自縛於下水道,不得逃走,也不得與任何人接觸。而出現於人前的祁連赫的「caster」,自然是一直跟隨在身邊的青龍了。令咒是真,master身份是真,「caster」是假,英靈的身份也是假,真真假假,足以迷惑旁人了。
可惜祁連赫的絕對直覺只在是與否之間特別敏銳,對於開放性問題並不敏感,否則他便能知道衛宮切嗣的底牌了。
「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衛宮切嗣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又說道,「Lancer本身不足為慮,他與Saber昨晚的對戰被你們打斷,只要有機會,便會尋上saber。」saber對戰Lancer,衛宮切嗣並不覺得saber會輸。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Lancer的現任master完全控制了Lancer,阻止他去挑戰saber。但如果是這樣,Lancer的現任master必然會有另外的動作,無論是暫時蟄伏還是對其他人下手,衛宮切嗣都樂見其成。
暫時蟄伏表示力量不夠,或者圖謀甚大。力量不夠自然不足為懼,而圖謀甚大——老實說在無法追蹤到對方的情況下,也只能見招拆招,在敵人眾多的情況下,花費更多的力量在未知實力的敵人身上並不划算,畢竟傷十指不如斷一指。而如果他對其他人下手,那就更好了,衛宮切嗣巴不得水再混一點,他才好渾水摸魚。
「Rider也暫時沒有威脅。他的master韋伯只是時鐘塔學生,其實力和智慧在戰鬥中都不出色,Rider本身性格狂放不羈,雖然很強,但並不是會無理由攻擊別人的角色。」
「問題在於archer。」
Assasin再一次被忽略。
說到archer,連衛宮切嗣這般的男人都忍不住嘆息。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實在太強,其實力在這一次聖杯戰爭中可以說是最難以預料的一個——並不是難以預料他強不強,而是難以預料他有多強。或許saber使用最終技能能打敗他,但這需要機會,而機會,從來就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不過,祁連赫不相信衛宮切嗣對此會毫無辦法。既然以聖杯為最終目的,知難而退這個詞註定不會出現在衛宮切嗣身上。
「你有什麼打算,說出來聽聽?」
「我覺得突破口在遠坂時臣身上。」就像襲擊肯尼斯一樣,master一死,作為servant的英靈也會隨之消亡。與肯尼斯類似,遠坂時臣也是個教科書式的貴族魔術師,優雅,驕傲,擅於魔術也只使用魔術,同時自視甚高。對於魔術師殺手而言,這樣的獵物再合適不過了。
「遠坂的弟子可是言峰綺禮。」祁連赫提醒道。當心打了老的,小的也出來了。而且衛宮切嗣與saber關係不佳,顯然無法藉助這名強大英靈的力量。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不僅僅是因為言峰綺禮和archer,同時也是為了防備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跳出來的新Lancer組合。
祁連赫只思考了片刻便答應了下來。
信任著言峰綺禮的遠坂,追尋著衛宮切嗣的言峰綺禮,盯上了遠坂時臣的衛宮切嗣,再加上不知何時會出現的Lancer。祁連赫有預感,這一天他絕對會過得相當精彩。
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早上好啊,英雄王。」好戰心蠢蠢欲動,祁連赫轉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英雄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你全部都聽到了吧?」
英雄王臉色陰晴不定,猩紅的蛇瞳醞釀著暴風般的怒意。
「不好意思呢,打亂了你的計劃。」祁連赫笑嘻嘻地看著他,沒有半點躲避。還順著對方的目光抬起了左手,專門將那令咒在他面前晃了晃。「如你所見,我現在也是棋手了。」而不再是被操縱的servant棋子。
英雄王冷冷一笑,「可笑!誰是棋手誰是棋子,可不是由master和servant的身份決定的!」
「罷了,就跟你玩上一玩吧。希望你能讓這遊戲更加有趣才好呢,祁連赫!如果你做不到的話,王的怒火足以讓你死上千次萬次!」
話音未落,英雄王已消失遠去。祁連赫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怒火?如果到那時候你還有力氣生氣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紫櫻的地雷~么么~
忽然斷網了,用手機更新好麻煩~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