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心中可有怨恨他
這天晚間，夜飛燕再次入宮將昨夜送進宮的貢茶用新加工過的貢茶替換掉。
接下來的這一日早朝，朝中因昨日皇上的反對，再無人提及有關君瀾的事。
夜飛燕和君瀾則在煜王府中將常清尋來的藥材熬製成湯藥，然後將已經配好花茶中的菊花在湯藥上方蒸上半個時辰，而後晾曬。
再一日，即九月二十五日，遲遲不見君瀾來上朝的皇上便有些坐不住了。
早朝後便將君澤叫到了御書房。
君澤向皇上行過禮后，依著皇上的吩咐坐到了他來時常坐的那把椅子上。
「父皇今日招兒臣前來，可是有事要吩咐兒臣？」
皇上抿上一口濃茶，令自己精神狀態好上些許后才開口道:「你皇兄這幾日在府中可有事干，難道他打算以後再也不來上朝了嗎？」
治療身體固然要緊，但既然已經回了靖都，就該來朝中亮亮相，免得那些人時時想著將他徹底從天靖皇室除名。
君澤思緒轉了轉，「父皇，兒臣並未問過皇兄這個問題，故而不知他作何打算？」
皇上努力壓下想打出來的哈欠，自己掐了下自己的手背，「你皇兄的身體狀況如何？那個飛燕公主可有開始給他治療？」
看著自己的父皇強打著精神與自己談論他皇兄的事，君澤心中湧上不忍。
皇兄和皇嫂的計劃還要多久才能結束，父皇還要這樣熬多久？
「父皇，皇兄從雲都一路趕回來，本就不好的身體最近著實更差了，皇嫂在想辦法為他調理，興許他不來上朝也是因著要調養身體的緣故。」
想起看到的身形消瘦了很多的君瀾，皇上不由長嘆口氣，「也罷，就讓他再休息幾天吧！」
這一日日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可精神卻越來越差了。
近段時間，他總是會夢到他和他的敏兒在一起的的日子，有他們剛完婚之後的相親相愛，也有後來的磕磕碰碰。
尤其是他強要了她，有了澤兒那一夜的情形最為清晰。
在最初的抵觸之後，敏兒並未再反抗他的疼愛，而且還順從地回應著他。
那一夜，他緊緊擁著他的敏兒，將多年來對她的思念盡情地宣洩著，低聲呢喃著將自己對她的渴望告訴她。
敏兒除了順著他的意，竟一句話都沒有說，可她的的順從讓他開心不已。
他以為從那夜起，他和他的敏兒和好如初了，敏兒定不會再鬧小脾氣了。
然而第二日晚間他想再次與她同床共枕時，她卻連他的面都不願見。
他時時刻刻回味著那一夜，可無論如何他都想不通，為何那夜緊緊回抱著自己的敏兒，第二日卻又不理自己了。
定是他以前思慮那一夜太久，所以晚間才會常常夢到。
他定是老了，說不定那一天就該去見他的敏兒了。
「父皇、父皇——」看到皇上失神，君澤便適時地喚了兩聲。
雖然君澤相信著夜飛燕的醫術，但每次說起皇上的情形時，夜飛燕微皺的眉頭總讓他感到不安，總覺得她似乎並未將全部實情告訴他和君瀾。
被喚回心神的皇上輕輕扯了扯嘴角，望向君澤，心中酸澀與欣慰交織。
酸澀的是因為這個兒子，他失去了他的敏兒，欣慰的是那不知該說是對是錯的一夜，他和敏兒有了這第二個兒子，一個與她神似的兒子。
「澤兒，以前父皇對你和你皇兄不管不顧，你們可怨恨父皇？」
原以為皇上會問起剛才他們所說之事，心中努力思考如何將話題轉移開來的君澤，被皇上這麼一問，一時半會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們的母后離開他們時，他什麼也沒記住，因著自從母后病重后再不讓他近身，他的記憶里母后的身影更是極為模糊。
然而他和皇兄跪在母后靈前時，他們的父皇帶著他疼愛的大皇兄，在母后靈前說的一番話他卻記憶尤新。
「你竟是如此不喜朕，活著時不讓我近你的身，不讓我教導你的兒子，就連你病重時，你也不願服用我為你尋來的葯。」
「現在你滿意了，永遠躲開我了，既然這樣，那我也便滿足你的希望，我會看顧好我的兒子，而你的兒子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後來的父皇真就這麼做了，皇兄一次次毒發虛弱不堪時，只有小小的他與皇兄相依相伴。
幸而皇兄還有個師傅，否則若是皇兄沒了，他還如何能活的下來。
他不知皇兄心中是如何想的，但在他的心裡，是怨恨自己的父皇的。
若父皇多關注他們一點兒，皇兄或許不會身中兩種劇毒，或者即使中了毒，有人疼愛的皇兄毒發時心中應該會好受一點吧！
見君澤半天不應聲，皇上心中涌滿苦澀，「你們怨恨的對，是父皇對不起你們弟兄倆。」
他若是早知自己錯在了哪裡，他和敏兒的關係定不會越來越僵，而有著他們兩個人疼愛的兩個兒子定也會幸福地長大。
「父皇，我想皇兄心中並不怨您的，因為他從未在澤兒面前說過您的不是。」
只有那一次在母后靈前時，皇兄說了句，從那時起，『父皇只是君博的父皇』之外，以後即使他偶爾渴望著父皇能來陪陪他們時，他的皇兄都會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卻隻字不提父皇不愛他們的事。
想想君瀾十幾年來對他及對朝堂的態度，皇上心中湧上濃濃的愧疚，若君瀾怨恨他，並將這種怨恨發泄出來，恐怕現在的朝堂早已不是這個樣子。
再想想他一回來聽說自己身體不適，便夜裡帶著飛燕公主前來給他診脈，而他這個父皇卻從未他做過什麼。
「澤兒，十幾年了，父皇對不起你們的母后，更對不起你們弟兄倆。」
皇上語氣頓了頓，意味深長地望了眼君澤，繼續道：「你回去吧，看顧好你的皇兄，父皇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父皇，我——」
君澤也想說他其實也不是很怨恨父皇的，一直以來，他總是渴望著突然有一天父皇能夠想起他們弟兄倆，時不時過來關心關心他們，教導教導他們，可這一等，竟然等到了自己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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