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淚血丹心

柳娟身形，輕輕立起，寒劍在手，劍芒，翠色冷凝中纏繞著絲絲寒意。

柳娟嘴角微攏一抹微笑，但眼中卻閃著冰傲，恨意。

盯著濃濃翠綠的劍身，蒼翠欲滴，如顆顆翠色的眼淚。

看著這種翠色，柳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然而她沒有。

而是用冰冷的劍鋒割向了自己的手指。

血在滴，劍在飲。

鮮紅的血在虛空中如跳動的火焰，有那麼一刻像極了心臟。

程遠方看著那滴滴鮮血，落在劍身上，凝成一團。

驚艷的色彩，嫣紅如玉，泛著淡淡的輝光，程遠方心中不由震顫。

程遠方自金沙堆上拔起另一柄翠劍，一道清輝過後，左手中指同樣滴下一滴殷紅的血液。

雙劍並伸，二指滴血。

劍上團團紅色血滴，似朵朵寒梅，於寒氣中靜靜開放。

翠齒麟靈犀雙牙劍，嗡嗡震顫，興奮而貪婪的吮吸著二人的血液，兩道綠色劍華在冷凝中漲縮。

第一次嗜血的感覺，讓雙劍結識了吞噬生靈血液的興奮。

血，原來這麼甜美。

雙劍劍識開始萌生，認識到自己來到這個世間，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人嗜血。

柳娟和程遠方相視一笑，雙雙拔地飛起，虛空中彼此將翠齒麟靈犀雙牙劍擲向對方。

虛蒼穹，一個少年，一個少女，雙劍齊舞，翩然翔飛。

一個時辰后，累了，醉了。

落回金黃色的小星球，二人躺在柔軟的沙上，仰頭望天，天幕閃耀著數不盡的星兒。

絲絲風兒劃過，二人發衣飄動，靜靜夜的溫爽。

柳娟，綠衣下婀娜的身姿，眉下一雙汪汪秀目，皆是靈動而充滿神秘。

程遠方望著那兩汪秀目，清澈，深邃，似悠遠的明月，想去擁抱卻又不敢，心間飄蕩著波瀾。

看著程遠方痴痴的樣子，柳娟心中涌動著絲絲甜蜜。

柳娟將翠齒麟靈犀雙牙，劍舉在眼前，凝望著劍身靠近劍柄部位的一塊心臟形的殷紅光斑出神。

紅紅的心臟形光斑，恰如遠方的心，柳娟輕輕撫摸著那塊殷紅，轉頭對程遠方道：

「咱們給這兩把劍起個名字好不好？」

「我正在想。」

程遠方輕聲道。

靜默了一會兒，程遠方道：

「翠色靈齒，飲血朱痕，似淚如心，就叫雌雄淚血丹心劍吧。

雌劍叫淚血，雄劍叫丹心，娟姐以為如何？」

柳娟品味著這個名字，淚血，丹心？

微微點頭，道：

「好，這名字起的好，從此，遠方弟弟搵雄劍丹心，英雄天下，我用淚血劍除惡揚善，快意恩仇。

傳說龍雲千萬里雲峰之上，有一個神奇的神仙所在，叫玄靈門。

那裡可以學到許多神奇的法門，如果有朝一日我們去那裡該有多好，那樣我們就會學到天下間最神奇的功法了。

其實我在夢中不知攀上多少次龍雲山雲頂山峰的，只可惜玄靈門神秘莫測，找不到入口。」

說完，柳娟盯著燦爛的星空，將淚血劍枕在頭下，閉上眼，陷入思索。

淚血劍散發著股股清涼，湧進她的身體。

聽著柳娟的話，程遠方也陷入思索。

玄靈門到底是個什麼奇怪地方呢？程遠方和柳娟都不清楚，只是聽山莊老人們說，庄中過去曾有人去過的。

只是有去無回，沒人知道那些人是到了玄靈門，還是半路出了意外。

傳說龍雲山山頂是地仙生活的的地方，如果去那裡，不但能學功法，還聽說可以修鍊成仙呢。

幽藍的天幕，群星調皮的眨呀眨的，程遠方自問道：

「這世界真的有神仙么？」

身側的柳娟轉頭，注視著程遠方炯炯的目光道：

「有！我相信有神仙。」

然後立起身形，望著蒼穹一會兒又道：

「起來，咱們繼續練柳家劍法，等你學會之後，我想咱們自創一套淚血丹心劍法。

學成之日，我想去尋找玄靈門，你想去嗎？」

程遠方注視著眼前的俏麗身影，點頭道：

「想！一直在想。」

相視點頭，柳娟伸手入懷，一股親切的感覺瞬間流遍全身。

玉掌朝上，掌心突然多出六顆玉球，六顆玉珠熒光閃閃，溫潤誘人。

黑色，白色，藍色，各兩顆。

「這是什麼？」

程遠方詫異的問道。

柳娟微微笑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無意間得到的，本來八顆，除了這六顆，另外兩顆是綠的，在我練功時變成光亮鑽進了我的身體。

從那以後，我的視力就出奇的好，即使夜晚，千里之外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哦，這可是寶貝。為什麼娟姐不把剩下的也用來練功？」

程遠方問道。

柳娟看著溫潤的玉珠道：

「我試過，這六顆玉珠，我無論如何也煉化不了。也許只有綠色玉珠和我有緣吧。

我想起你十分喜歡黑色，也許這黑色玉珠與你有緣，便打算送給你。」

聞言，程遠方欣喜異常，看著黑色玉珠，閃著炯炯目光道：

「嘿嘿，多謝娟姐！」

程遠方雙手輕輕接過黑色玉珠，仔細的審視著，愛不釋手。

程遠方看著黑色玉珠，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好像那黑色玉珠就是自己的眼睛一樣，目光離不開它了。

黑色玉珠似乎也分外興奮，跳離程遠方的手心，在他身際雀躍著。

黑色玉珠的黑色越來越濃，慢慢擴散，漸漸黑色玉珠變成兩團煙霧將程遠方裹在裡面。

柳娟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驚詫不已，心想這該如何是好，本想送他個禮物，卻不料出如此意外。

柳娟心中暗急，左右看去，欲幫不能，眼看著程遠方消失在濃濃黑煙之中。

只見那團黑煙在沙地上滾來滾去，然後騰空而起，在虛空中迴旋飛轉。

足足有一個時辰，黑煙翻滾的狀態速度才慢下來。但黑色煙霧依舊很濃，無法透析。

柳娟不停地大聲喚著程遠方的名字，然而沒有任何迴音。

柳娟身際不知何時習習涼風，變成了獵獵寒風，使得柳娟不停地打寒戰。

柳娟感到鼻中一陣酸澀，頭腦中嗡嗡作響。

那團黑色煙霧還在旋轉，柳娟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柳娟心中暗問自己，這是怎麼了。

程遠方迷茫中隱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

「呵呵，尊敬的主人，我等待您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萬年了，今天終於等到您了。

被封印十萬年的滋味真不好受，現在我又可以隨主人傲視天地了，真高興。

哈哈，哈哈······」

「你是誰？」

程遠方詫異的道。

黑煙中，湧來一團濃霧，裡面似乎是一個怪異的腦袋，搖晃著道：

「我是您的通靈神目啊，我尊敬的主人，難道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輪迴，把自己的靈目都忘了嗎！」

「哦，你是我的眼睛啊！」

「呵呵，笑話！我的眼睛好好地長在臉上，怎麼會又冒出兩隻眼睛，你找錯認了。」

程遠方笑道。

「哈哈，我的主人，通靈璀鑽是我們兄弟四人的法名。

您看到的黑色玉珠叫玄光璀鑽，白色玉珠叫銀光璀鑽，藍色玉珠叫藍光崔鑽。

還有綠色玉珠，叫綠光璀鑽。我的主人叫玄星童子，就是你。

在天罡星周圍的玄星，就是你的天位，這毫無疑問。

我要助你一路戰勝人間磨難，化凡修真，尋得天封，誅滅九天之劫，重新笑傲宇間。

哈哈，哈哈，太好了！哈哈，哈哈，我又可以目通萬里，暢遊天地了。

噢!剛才和你說話的女孩兒就是綠光崔鑽的主人，是她發現的我們，她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

我們會誓死報答她的，我尊敬的主人，希望你成全我們。

天罡易位之象，已不可逆轉，天下妖魔之氣大盛，人間一場浩劫在所難免。

銀光，藍光的主人，我想也快尋到了。

太好了，我們兄弟四人，又可以快意恩仇了。哈哈······」

程遠方聽著這個蒼老的聲音瘋言瘋語的，亂七八糟，莫名其妙。

不過浸在黑煙中，開始眼前一片黑暗，但隨著體外汩汩湧進的無形力道，周圍的視線慢慢清晰了。

身在一股奇異的力道從四肢周身，一齊湧向頭部，最後聚在雙眼附近。

伴隨力量不停的湧入，程遠方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清晰。

程遠方透過層層黑色煙霧向外四望，發現萬里之遙的山峰奇島，似乎都在眼前一樣。

那些朦朦朧朧的星星，看起來也更加清晰了。

此時星球表面的碎石塊一目了然。

腳下，柳娟美麗的面龐，靜謐中，更加動人。鼻樑精緻高聳，長長地睫毛，歷歷可數。

大概是太累了，柳娟美麗的眼睛微微地閉著，身體蜷在地上竟然睡著了。

眉間留下一絲愁怨。

也不知之過了多久，程遠方眼前的黑色煙霧漸漸飄散開去，重新清朗起來。

立在金色的星球上，程遠方好奇的四下望著。

暗嘆，想不到蒼穹茫茫雲海中，竟然還有那麼多樓台亭閣，座座城池。

程遠方低頭，透過雲層，看到青石山莊，龍雲山莊，卧龍灣，天雁幫就在腳下。

大地之下，幽幽山底，竟也有暗宅處處。

看到這一切，程遠方感到匪夷所思，突然發現自己以往無知至極。

難道真是那兩個黑玉球的原因，自己是什麼玄星童子，那兩個黑玉球是自己的眼睛。

程遠方下意識的摸摸眼睛，軟的，沒怎樣啊。

這是怎麼了，這個世界怎麼突然變了？

陣陣涼風襲來，程遠方說不出是高興還是覺得離奇。

眼睛是清亮了，可心裡卻糊塗了。

放眼蒼穹，繁星高懸，突然間放大了數倍。

絲絲不易察覺的雲，此刻看到竟然似條條圍巾繞在心間那麼清晰。

跪下，程遠方將蜷在沙地上的柳娟扶起，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為她蓋好，讓她繼續安靜的睡著。

並讓柳娟側倚在自己寬闊的肩頭上。握著她的手，為其注入溫暖的真氣。

朦朧中，柳娟感到股股暖流浸入心田，頭心發縷兩股溫潤的氣息，熱熱的，痒痒的。

悠悠醒來，柳娟看到身際是那個熟悉的黑影，目光正盯著遠方。

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他沒事，然後重又閉上眼，安詳依著那個肩頭睡去。

當柳娟再醒來的時候，東方已發白了，兩道灼灼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

兩腮緋紅，柳娟輕輕立起，把衣服還給程遠方低聲道：

「謝謝。」

「呵呵，看你睡得像只小貓。」

程遠方笑道。

柳娟輕輕捋著微微零亂的頭髮，感受著清風送爽的竊喜。

凝視淚心丹心雙劍清冷的劍芒，重柳娟又恢復了那絲冰冷，那絲恨意。

程遠方輕輕把淚血劍遞給柳娟，道：

「不是要練劍嗎？來吧。」

接過淚血劍，柳娟周身一股寒意瞬間湧起，飄身飛入虛空。

柳葉刃峰，獨步天下，片片劍華，翠翠寒光，亂花碎玉，風過無痕卻又疊影重重。

程遠方迎劍飛去，丹心划空，英雄矗立。

身形旋轉，劍花瞬間綻放方圓。

雙劍齊舞，飄飛蒼宇，繁星作伴。

遠遠看去，二人好似一對神仙劍侶。

可憐傾天柏上，古木不識新人秀，南宮聽斷老淚縱橫，使盡全身法力最後一次撥動洪荒靈琴。

占星琴琴幾聲哀怨，便身折弦斷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等待，先滅了一股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