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師
皇上最後點頭指婚，晚膳才結束，一堆麻煩的行禮告退後，就隨著娘親回到居室休息了，睡在娘親的旁邊，雖有眷戀的梅香環繞，卻一直沒有困意，感覺旁邊的人已經熟睡，決定還是出去轉轉，也許吹吹冷風能把煩亂的思緒都吹走，小心翼翼的從床上起身出門，清冷月光在無雲的夜晚籠罩著寺院，使得一切都增加了神秘感。
深吸一口氣，空氣著飄蕩著淡淡竹香，心底一喜，難道有竹林？！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竹都是我最喜歡的，「竹影婆娑，姿態入畫。碧葉經冬不調，清秀而又瀟洒。」心情突然放鬆，有了踏月尋竹的興緻。舉步順著香氣走去，還不忘觀察周圍的布置，這麼大的寺院，一會迷路就有點丟人了。
走了一刻鐘的時間才走到一個看上去有點荒蕪的院落，斑駁的矮牆邊有扇不起眼的小門，淡雅的竹香就從這矮牆后飄來。看到門沒上鎖，便沒有猶豫的推開門走出去，整片蒼翠的竹林映入眼眶，望不到盡頭，月光下給我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如果有人恰巧經過，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獨自走在竹林，臉上不但沒有惶恐，反而是閑適怡然的神情，一定會覺得很詭異。
一雙充滿詫異的眼，此刻就覺得疑惑，只見那眼中突然一閃而過的狡斂，一個人影就消失在一片竹林后。
在林中走了半響，想著前世種種都已經變成鏡中水月，再沒有機會接觸，我又何必總是自尋煩惱吶，難得這一世可以活得更加隨心，我就應該好好享受，想到這，心情終於回歸平靜。也應該回去了，出來久了，難免娘親半夜醒來見不到我會擔憂。空氣中的一絲異動，讓正打算轉身回去的我頓了頓，也許我不小心驚動了也在林中的人，畢竟這裡如此幽靜，適合做很多事，隨即察覺並沒有陰冷的氣息，才讓我放下戒心，若無其事的轉身往回走，還沒走出幾步，背後就轉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在這種環境下顯得十分詭異，我依然無視的繼續往前走，哪想旁邊突然閃過一個白影，讓我眼角一跳，速度很快，只依稀看到是白衣白髮的人影，不過還是沒有絲毫殺氣，我仍舊不理睬的往回走。
「咦？」輕微的疑惑聲想起，接著一個白色人影就出現在我面前，看到我表情沒變化的臉「小女娃，你都不害怕么？」沙啞蒼老的聲音拌著濃濃的疑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甘。
看著面前突現的老人，滿頭白髮凌亂的散落著，臉上布滿的皺紋和微駝的背脊說明他的年歲已高，可是一雙眼任然有神，正充滿困惑的望著我，此時他的神情就像遇到問題尋不到答案的小孩，讓我不禁一笑，想來剛剛的一切都該是眼前的老人做出來嚇唬我的。
「你這小女娃真是有趣，這個時候竟然還會笑。」老人的雙眼頓時一亮，語氣驚喜望著我。
我收回目光，不理睬的繞過他繼續走，竟然已經確定他沒有惡意，我自然沒有心思糾纏，再不快點回去，可能就麻煩了。
「小女娃，怎麼這般沒有禮貌。」白影一閃又出現在我面前。
想著他剛才詭異的身法，我重新打量起面前的人，老人看上去有點生氣了，雙眼瞪大，嘴角不平的抿起，再看到他雙手張開做阻攔狀的孩子氣動作，好感漸生。
「我不害怕。」好心的說句話。看著老人突然愣住，找不著北的樣子。估計已經忘記最初的問題了。我搖頭輕笑，繞過他。
「怎麼又走。」這次還沒走開就被他提起來了。
「那您老人家還有什麼事嗎？」看來不先擺平眼前的老人，我是別想回去了。無奈的放棄趕回去的想法，開始與眼前的老人大眼瞪小眼。等了半響也沒見眼前的人有什麼動作，雙手卻仍緊緊的提著我。
「沒事的話，可以放我下去么？」嘆口氣再次開口問到。
「哈哈，我就說你瞪不過我的。」聽到我開口，老人大笑的提著我轉圈圈...我只感覺一排烏鴉從頭頂飛過，感情他老人家不說話是在和我瞪眼睛？！
「停，停，放我下去。」語氣有點不耐的吼道，再這麼轉下去，非暈了不可。
「嘿嘿，小女娃，給我當徒弟，好不好？」我第一次思維有點跟不上的看著眼前的老人，話題轉移的真快。
「不好！還有，我要下去。」雙腳不著地的感覺並不好受，有點賭氣的說到，何況這裡是屬於皇家的，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裡，誰知道是什麼來頭，我可不想惹上什麼麻煩。
「你這小娃，真是不知好歹，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我看他一眼，更別說當我徒弟，你竟然不願意。」老人放下我，雙手叉腰，火大的瞪著我。
「那是別人，不代表我。」說完，拉拉有點褶皺的衣裙，心情不錯的看著老人不斷抽搐的眼角。
「當我徒弟有什麼不好，可以學得絕世武功，還有頂尖的醫術，各種各樣，只要你想，沒什麼學不到的。」說到這裡，老人有點得意的看著我，好似在說，這麼好的條件誰會不答應。
武功？就是傳說中能飛檐走壁，摘葉傷人的功夫？想起自己許諾要好好守護這一世的親人，如果真能學得高超的武功，就增加了籌碼。
「要我答應可以，不過有條件。」既然想做那就沒什麼好扭捏的。
「還有條件呀？」老人聞言苦著臉垮下肩，想起自己收的另外一個徒弟，眉頭皺得更緊了，不過，誰讓這小女娃太合自己心意了呢。「先說出來看看。」
「不能讓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還有我不會離開娘親，怎麼教我，就由你來想辦法。」
「就這樣？！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老人剛才還一副苦瓜的臉頓時笑開了「那你現在就是我的徒弟了。」怕我反悔似的快速下定結論。看著老人那明顯孩子氣的舉動，暗想有一個這樣的人做師父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我住在丞相府，相信憑師父的本事要找到我絕對不難吧，現在我要回居室，還有什麼問題下次再說。」
「呃，丞相府？」老人的眼角又抽了抽，嘀咕著，自己怎麼總是時應不好，好不容易收的兩個徒弟都是跟官家有聯繫的。
「有問題嗎？」看著老人情緒突然低落，有點摸不著北的問。
「沒，沒，用不用師父送你回去呢？」一張放大的笑臉突然靠近。
嚇得我倒退幾步「不用了，我能找到路回去。」順帶不可思議的瞪著老人那陰晴轉化飛快的臉。
「哈哈，小女娃還是被我嚇到了。」得意的笑聲...我徹底無語了，這人難道一直記著開始沒被他嚇到的事，看來以後不能隨便得罪他。
「咳，咳，好吧，為師的現在還有點事兒，過幾天去丞相府找你。」意識到自己笑的有點誇張，老人又正了正臉色「那為師先走了。」
話音剛落，人影就從眼前消失了，我有點無奈的看著空曠的竹林想：認一個這樣的要風就是雨的師父是不是做錯了？
順著原路走回去，趴在門口聽聽裡面沒動靜，還好，都沒醒呢，也是坐著馬車顛簸了好幾個時辰，都感覺疲憊。輕手輕腳的爬回娘親旁邊躺下，這一次倒是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一座寂靜的院子角落裡，三條纖細的身影湊在一起。
「軒轅，你真的要娶那個驕蠻的元雪蓉？」刻意壓低的沙啞聲帶著點點無奈從其中一位身著青衫的少年身上傳出。
「父皇都指婚了，更何況以我現在力量，你覺得有能力反抗丞相？」溫和的聲音同樣充滿無奈和不甘。月光下無雙的俊顏赫然就是十五皇子軒轅鎏。
「該死的。」憤恨沙啞的聲音，這自然是不久前打擾石玉欣賞美景的人，旁邊還立著一個安靜的少年，看上去年紀要比先前兩人稍小几歲，但是臉部的線條卻顯得剛硬，濃黑英挺的劍眉下是一雙烏黑深邃的眼，彷彿已經看過了人生百態后的沉靜無波，不過比起先前兩人的容貌要顯得平凡很多。
氣氛一時僵硬，三人像是對望又像陷入各自的回憶中。
「肆楓，你怎麼也不說句話？」青衫少年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靜，不甘的瞪著旁邊的少年。
「好了，靖閔。」溫和的聲音已然恢復平靜。
「我還有事，先走了。」與剛硬外表不符合的是清脆的童音。說完單薄的身影一閃。
「喂，肆楓...真是，也不知道他這幅天塌也無所謂的性格是從怎麼形成的。」看著那人影早已消失的方向，青衫少年更加無奈了。
「我們也快回去吧，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兩人對望一眼，視線相接，都透露出堅定的目光，交換著只有相互才知道的信息后也轉身走了。
夜重新回歸寧靜，看不到的地方新生的枝芽已經衝破阻礙，準備迎接太陽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