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談

這一刻的穆涵沒有動，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她已經緊張到幾乎不能動了。雖然看不到，但她很肯定自己的背後已經濕了一片。

白色的長裙很輕柔，可就這樣被劍鞘壓著緊貼在自己冒汗的背上也感覺不出什麼舒服了，反而難受的緊。

然而穆涵依然沒動，只是右手在擺著橫劍的姿勢中微微有些顫抖。

呼！

穆涵長出了一口氣，心中那種超然的緊張終於消下去幾分，顫抖的右手正要收劍，突然想到了身後的女孩兒。

要不收的帥點？穆涵想著，右手使勁的保持穩定，乾淨利落的將劍收回了鞘中。

隨後她便負手而立，任由烈風呼嘯吹動自己的頭髮，衣裙，並沒有回頭去看一眼那妹子。她想象的到，現在的陸佳佳是用怎麼樣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

唉，不枉自己是穿越者，雖然一來就遇到了危險，可就是有著這麼強的外掛，要知道剛才那刀上可是纏繞著火焰啊，卻被自己給一劍斷了！現在的穆涵已經不是那麼緊張了，只是心跳還不甚平穩。反而越來越覺得自己厲害，那一劍，嘖嘖。

只是這種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做了，幸虧自己有個外掛，不然就沖這勢頭，剛穿越過來小命就得丟了。

正擺著姿勢胡思亂想中，穆涵好像聽到了身後女孩兒的聲音。

「神仙姐姐，你好厲害呦！」

陸佳佳的話差點把穆涵驚的一個踉蹌，直到現在她才想起來，自己的性別也在穿越的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簡直就是欲哭無淚，穆涵此刻那一副絕美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個略微抽搐的表情來，柳葉彎眉微皺，朱唇輕輕顫抖……穿越可以，你魂穿我也認了，只是穿到女人身上你是要鬧哪樣？

這時的穆涵還是沒有回頭，反而陷入了心中大罵賊老天的狀態中，無疑又給她『高手風範』的背影多續了幾秒。

可惜了，陸佳佳並沒有被震撼到多少，陸家高手如雲，有這等風範的人不少。她最多就是感慨一下眼前這看著不大的漂亮姐姐卻感覺可同自己的叔伯輩比肩，然而這也不是什麼驚奇事，世間天才眾多，遇上一兩個也不是沒有可能。

穆涵沒有轉身，倒是陸佳佳自己繞到了她的面前。之前穆涵打量她曾有過驚鴻一瞥，當時就覺得這個姐姐很漂亮，現在仔細看來印象更深幾分，真當是仙女一樣。

手若柔荑，膚如凝脂，眼眸含露，娥媚顰顰，朱唇輕顫……那一襲白裙，柔柔弱弱的身影卻帶著一股清冷的氣質，彷彿來自於九天之上，人間難尋。

正當陸佳佳被眼前這仙子般人物的容貌與氣質驚的愣神時，穆涵卻雙腿一軟，向前倒去，又把她給嚇了一跳。

看著突然倒在自己身上的穆涵，陸佳佳終於是反應過來了，這位神仙姐姐她還是個人，不是什麼仙子。

「神仙姐姐你沒事吧？」陸佳佳把穆涵扶正，一雙大眼緊張的看著她，充滿了關心。

穆涵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掙不開了，剛才還想著再裝的帥帥酷酷的，轉眼就被打擊了，而現在更是得渾身發軟，四肢無力，連話都說不出來。

呃，等等。說起說話來……他們說的話都不是天朝的話，自己怎麼能聽懂還說的這麼溜呢？

完全昏迷前，穆涵思考的問題完全變了方向，只是在心中隱隱的期盼，被自己救了的少女最好懂的報恩，千萬別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外去。

黑暗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穆涵終於醒了過來。

微微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不遠處一個小火堆帶著一絲光明。

「神仙姐姐你醒了啊？」

說話的是一名少女，滿是高興的感覺，正是之前被自己救了的陸佳佳。

對於她對自己的稱呼穆涵選擇性的略過，自己才剛來到這裡，什麼都不知道，關於生死的才是大事，這種『小事兒』自然以後再解決。

「這是哪裡？」

穆涵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下竟然墊著一綢布，但也沒多想，直接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雖然嘴唇有些發乾，聲音也帶上了點沙啞，卻依舊好聽，像是春日裡剛剛融化的清泉。

「這是平陽城外幾十里的嵐廊坡。」

聽了穆涵的話，陸佳佳回答的很自然，卻發現眼前的神仙姐姐皺起了眉頭，不由有些擔心，問道：「怎麼了？」

「呃……」穆涵感覺有些複雜，露出一個略顯無奈的表情來，「我是說……這是什麼地方？」

「嵐廊坡啊。」

「……」

「……」

被穆涵盯了許久，陸佳佳終於不確定的說道：「琥月國？」

穆涵挑眉。

陸佳佳再次猶豫：「天南？」

穆涵依舊挑眉。

陸佳佳彷彿認命了，很平靜的繼續說道：「離神界。」

穆涵仍然挑眉。

「神仙姐姐你不會真是從天上下來的吧，怎麼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啊？」連離神界都說出來了，穆涵還是這麼迷茫，陸佳佳感覺自己快哭了。

「啊……」穆涵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過聽陸佳佳說也知道離神界是她所知道的最大的地方單位。

「離神界很大嗎？」

許久，穆涵終於又問出了一個讓陸佳佳無語的問題。

不過介於穆涵是自己恩人，長的又漂亮讓自己很喜歡，陸佳佳還是說了，只是聽起來有些無奈。

「很大。」

「……」

「……」

穆涵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氣。

「像不遠處的平陽城，差不多有個長寬百餘近千里的面積，而琥月國有這樣的城市大大小小十多個，還不說城與城之間的一段荒野。再說天南，有像琥月國這樣的國家差不多也十多個，國與國之間同樣有著一片片的荒野，甚至有很多廣闊到無邊無際的生命禁地，沒什麼人敢深入。而整個離神界就是包括天南與落北的地方，對了，落北還比天南稍稍大了點哦。」

陸佳佳這麼一說，穆涵終於有了些了解，雖然這裡說的不是天朝話，但她總覺得陸佳佳剛才說的里就是她印象中的那個距離。

這麼說來，離神界還是挺大的嘍？

看著穆涵思索的身影，陸佳佳終於忍不住自己的好奇，擠到了她的面前，像是要爬在她身上似的。

「神仙姐姐，你到底從哪兒來的啊，這些都是常識啊，常識！」陸佳佳正說著，突然發現愣愣的看著自己的穆涵臉頰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開始發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神仙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穆涵不留痕迹的往後挪了挪，剛才距離太近了，少女吐氣如蘭，還都在自己的臉上。

想當初在大學交的女朋友，只來的急牽手，還沒等自己想要開枝散葉呢就草草分了，現在和一個少女靠的這麼近，她果然開始慌了。

陸佳佳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絲毫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想著她又沒受傷，臉紅應該也沒什麼大事吧？

突然，陸佳佳瞪大了眼睛，盯著穆涵露出吃驚的表情來。

猛然間被這麼盯著，穆涵有些不適應，目光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卻聽到陸佳佳恍然大悟般的聲音。

「您不會真是從東海渡過來的神仙吧？」

聽著這話，穆涵又是一愣，抬頭就看到陸佳佳那滿眼小星星的崇拜樣子，很無語。

自己那會兒確實是想裝成一個高手來著，但這直接成了神仙就有點過份了啊。

「你也許有些失望，但我並不是。」

陸佳佳果然有些失望，小嘴一撇，輕聲的嘟囔著：「看姐姐這麼漂亮，又這麼有氣質還強，真的和東海傳說的仙人差不多嘛……」

穆涵張了張嘴，再次無言，苦笑一聲不去想這件事情，注意力終於放回到了自己身上。

從陸佳佳的話來看，自己長的應該挺漂亮。不知為何，總感覺似乎放心了一點……這種事就不用說了，就算是穿成了女人長的好看點種比長的丑強多了吧。

「神仙姐姐，你今天怎麼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啊？」陸佳佳覺得這個神仙姐姐好像有些高冷，除了一開始問了幾句后基本就不怎麼說話，而且話語也很簡潔……興趣越來越濃了怎麼辦？？

「我叫穆涵。」穆涵總算是有心情來糾正陸佳佳對她的稱呼了，老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的被叫，自己真心有些尷尬，「直接叫我名字吧，別老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的叫了，我可不是神仙。」

「嗯。」陸佳佳點了兩下頭，「神仙姐姐你是怎麼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啊？」

「……」

「……」

氣氛有些尷尬。

「好吧，穆涵姐姐你是怎麼出現在我面前的啊？」最終還是陸佳佳妥協了，可惜她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咳，我有點渴了。」穆涵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沒有什麼水源。

「神仙姐姐！」

穆涵無奈的回過頭來，很無辜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之前在哪裡啊？」陸佳佳眨巴了兩下大眼睛，繼續問道。

「我？」穆涵想了想，很正經的說道，「天朝。」

哈？

「天朝？在哪裡啊？」這次終於是陸佳佳不懂了，畢竟在她十六年的認知里，這個詞從來沒有出現過。

「天朝啊，在一個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