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今生

秋高氣爽的日子，夜空繁星璀璨。

梁風——數學成就最高獎Phips獎獲得者、太陽系劃時代的人工智慧系統『天狗系統』之父，抬頭望著南方十點鐘方向的一顆二等星，眉頭緊蹙，心中有一絲憂慮——前不久，使用人工智慧系統『天狗2號』的獵戶座天文台發來消息，在那片星域中，『天狗2號』再次發現一個高級智慧文明，那個文明所在的恆星系比較奇特，是三顆大小不一的恆星組成的三體星。

「那個三體文明的環境遠不如地球，他們會入侵地球嗎？」他心中問自己。

「太陽系人工智慧系統『天狗系統』的leader、首席科學家梁博士風？！該死！」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梁風一震，看見一顆微小但通透無比的極圓水滴漂浮在空中，大驚道：「慢，慢！讓我死個明白！你是三體人的『水滴』？為什麼要殺我？」

「正是。因為你的『天狗系統』，你們人類提前兩百五十年發現了我們三體人，所以，作為太陽系巔峰級的數學家、人工智慧專家，你，必須死！」水滴答道。

一道亮光閃過，梁風緩緩倒下，這時他似乎聽到警報聲：「發現水滴！發現水滴！……」警報聲是全太陽系聯網的智能預警系統發出……

——

子夜，電閃雷鳴，大雨如注。

一個小山包上，一群礦工打扮的黑影隱藏在齊身高的灌木中，個個臉色焦慮、全身水淋淋。

「CNM！成老頭，大爺我CNM，CNNN，操你十八代祖宗！」一個竭力壓低聲音，卻依然粗豪的聲音道。

一個乾癟的聲音道：「黑狗，如果操我十八代祖宗就能破陣的話，你隨便操，操我三十六代祖宗都行！」

「成老頭，你一直說護礦法陣幾年沒變了，已經驗證過好幾回了，怎麼——怎麼到了現在，你卻說破不了？」

「破不了陣，逃不出去，我們這些人都得死，都得死！」

「會全部被掛在旗杆上喂鬼臉禿鷲！」

眾人七嘴八舌，都是焦慮異常，語氣惡劣。

成老頭道：「小老兒……小老兒也不知道這靈石礦的法陣怎麼說變就變啊！梁風，你昨日也驗證過了，就是『四象混元陣』是吧。」

梁風點點頭，道：「是，昨日我驗證過了，確實還是『四象混元陣』。」他們這群逃跑的靈石礦礦工中，只有成老頭和梁風會法陣，梁風的法陣知識還是成老頭教的。

「現在怎麼辦？你倆說說！為了破陣，我們這十幾位兄弟什麼都聽你倆的，現在你倆就讓我們這麼多兄弟陪你倆在這邊等死？」眾人圍在成老頭和梁風面前，面目猙獰。

成老頭耷拉著頭，臉上的雨水淚水一起滂沱而下，帶著哭腔叫道：「小老兒……小老兒我也不知道啊！」

梁風一直在觀察不遠處的法陣光幕，一個閃電劈在法陣上方的光幕上，光幕一陣蕩漾，又恢復如初。他感覺到面前他們急促的呼吸聲，又看見近在咫尺的幾雙血紅眼睛，連忙道：「我有辦法！」

眾人一震，道：「快說快說！」

梁風道：「我猜這是『六合青煞陣』。趙一錢二，你倆往東二十步，孫三李四，你倆往西二十步，其餘人等往前，待我口哨響起，你們一起擊在光幕上。切記，一定要哨響五數后齊齊的出擊！」

眾人看了梁風一眼，道：「好！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試驗攻擊！」他們很快各就各位。

一擊過後，眾人又圍了過來，道：「如何？」

梁風微閉雙眼，腦中回放剛才光幕蕩漾的情形，暗道：「這破陣就如解方程一般，『四象混元陣』就是四元一次方程，通常只需要四個等式就能解出各元的值，就能破陣。可『六合青煞陣』比『四象混元陣』複雜許多，也許是八元一次方程，也許就是十元方程，最少需要十個等式才能解出各元的值，現在是不可能解得所有元的值！但如果符合某種條件，解得其中某一元的值也是可能的。」

「嗯……剛才閃電劈中那裡光幕時，光幕是這樣蕩漾的，剛才各人兩弱一強攻擊時，光幕的蕩漾是這樣的……」他沉浸在嚴密的『數學』——哦不，這個世界叫『綴術』——推理的思索之中。

眾人一臉希冀又焦躁不安。

良久，梁風睜開雙目，沉聲道：「左十四步，三人;左八步，兩人;左八步，四人；右四步，一人；聽我號令，同時全力一擊，必可破開光幕一個洞！」他無法把法陣全部破除，只可能破掉法陣的一小角。

眾人按他吩咐快速行動。

一聲低沉的『咔嚓』聲，前方法陣的光幕上一陣劇烈的蕩漾，出現一個方圓一丈的圓形大洞。

梁風低喝道：「快！快！衝出去！那洞很快會復原的！」……

——

梁風激發一張自己繪製的掩息符后，蜷縮在一個茂密樹葉掩蓋下的樹叉上，似乎與樹枝融為一體——那樹長在懸崖邊上，懸崖下就是一條深澗。

他一動不動，思緒卻是萬千——「不知他們逃到哪裡了？自己不跟他們一起逃，而是隱藏到離靈石礦不遠的地方，到底是不是對的？……唉，自己的修為最差，和他們一起逃肯定是落在最後，必是第一個死。再說培元期的不能御器飛行，怎麼可能逃過礦里入道期執事的追殺，就是逃得最遠的那個，估計也沒逃脫的希望。」

「護礦法陣一直是『四象混元陣』，大家做了很充分的破陣準備，可半個時辰前，真正破陣的時候才發現不是『四象混元陣』，而是『六合青煞陣』？！」

「若不是有成老頭四年悉心的陣法教導，自己的陣法原理相當透徹，若不是自己一年多前覺醒了前世的部分記憶，有了巔峰級的數學——哦不——綴術造詣，哪能在幾息時間內就重新推演了陣法變化，最後破了『六合青煞陣』的一小角？」

「就是破了一小角，大家都逃出了，可浪費了許多時間，也驚動了礦里的執事了吧？」

梁風目光一轉，就看見一道紅光從靈石礦區升起，往東掠去，「入道期的執事駕御飛行法器追出來了！」他心中一涼。

「啊——」遠處傳來一聲戛然而止的凄厲慘叫聲，就是雨夜也是清晰可聞。

他渾身濕透，雨水從頸部灌入，順背而下，從褲管流到樹枝上。他背部越發得冷，「那聲音像是瘦猴的，他跑得最快，反而第一個死了？……」

「啊——」又一聲慘叫聲傳來，他渾身發冷，心臟一陣陣強烈收縮，似乎連思緒也要凍住了，可那修士臨死的慘叫聲極具穿透力，不停地鑽入他的耳中。

「老黑、老王、老鄭……他們都被打死了？……十一……十二……十三……慘叫聲就有十三聲，還有——還有那些死得悄無聲息的……」

遠遠的，又傳來一聲慘叫聲，「現在沒剩幾人了吧？……那紅光朝自己這個方向來了……，要死了嗎？……」

「前世自己在某個領域站在世界的巔峰，可在這人人都可修真的世界，自己卻作為一名卑賤的礦工被殺，無聲無息……」

「師傅，你將我賣到這裡當奴隸礦工，想必就是讓我死在這裡吧！」

「師妹，現在你想必不會嫌棄我礙眼了吧？你想必已經如願嫁入長湖幫，成為少幫主夫人了吧？」

想起曾經的師妹、曾經在站桃花樹下、甜甜叫他『師兄』的師妹，梁風的手掌越握越緊，指甲刺入手掌心，很痛，心中卻有疼痛的快感。

他望著越來越近的紅光，心中的恐懼突然間消失了，覺得死亡也沒那麼可怕——

紅光漸漸清晰，變成一個扁長的飛行法器疾風舟，疾風舟上站著一名修士，法袍被風吹得獵獵的響。那修士目光掃過懸崖邊那棵茂盛的樹，輕喝道：「什麼妖獸？」一支碩大的靈力木矛朝那樹冠激射而去。

一聲黑靈貂的慘叫聲，幾聲樹枝斷裂的聲音，好幾根大樹枝往懸崖下方的深澗掉落。

那修士聽到黑靈貂的叫聲，頭也不回，御舟飛走了。

——

梁風悠悠醒來，看見近在咫尺的一張獸臉——一張小狐狸的臉，那小狐狸正叼著一顆靈果正要往自己的嘴裡塞——兩雙眼睛對瞪了片刻，那小狐狸一聲怪叫，丟下靈果疾速逃走了。

梁風撐起身子，看著小狐狸消失河灘邊的密林中，輕聲道：「謝謝！謝謝！」他撿起地上的靈果，擦去沙子，吃了起來——那靈果入口甘甜多汁，似乎也飽含靈力，才吃了幾口，原來受重擊而隱隱作痛的胸膛似乎沒那麼痛了。

「自己的繪製的雙陣隱息符果然能隱藏兩品修為！在那靈力木矛擊中自己前、自己偽裝的黑靈貂叫聲果然騙過了那入道期執事！自己還藏身在樹枝之後，可就是如此，入道期修士的一記隨手攻擊，自己還是受了重傷掉到下方的澗里。還好這幾日大雨，澗水充沛，不然自己沒被打死也摔死了……」

「既然大爺我不死，那麼，師妹、師傅，我們會再見的……」

他幾口吃完靈果，又躺著河灘上休息了良久才站了起來，往東的方向眺望良久——自己想變強，必須得去東岐城！他一步一瘸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