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能屈能伸
盧玄明上次派幾個地痞流氓刺殺李無常失敗之後，迅速將那幾個地痞滅口，將事情壓下，幾天過後，終究是忍不下這口氣，授意死黨張彥博召集各位公子哥，讓韓大志與李無常這兩個人低頭認錯。
否則怎麼出這口氣。
人人都知道柳如秀是自己看上的，卻被李無常調戲了，現在還傳出那樣的流言，說李無常給他戴了綠帽子，這口氣怎麼能忍？
李無常雖然無奈，但是心中淡然。
大丈夫能屈能伸，道個歉而已。
這麼想著，李無常站了起來，對著盧玄明一揖到地，給足他面子，然後端起酒杯喝乾了酒，道：「三殿下，請原諒小弟失禮，那天是我豬油蒙了心，多喝了幾杯，唐突了柳大家，還請見諒。」
又向柳如秀抱拳，道：「柳大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則個。」
這番表態已是誠意十足，盧玄明藉機下台，淡淡嗯了一聲，端起酒杯，淺抿一口。
柳如秀掩嘴輕笑，幹掉一杯：「李公子言重了。」
聲音嫵媚動聽，引得一干公子哥眼睛都看直了。
那柳如秀確實動人，二九年紀，天香國色，一顰一笑透出一種慵懶的味道，偏又看起來端莊無比，猶如大家閨秀一般，絕非一般美人可以比擬的，難怪能勾住見慣美女的盧玄明。
韓大志趁機站起來，道：「是呀，三殿下，愣少是誠心來道歉的，剛才還狠狠地教訓了那個衝撞三殿下的乞丐，是吧，愣少。」
李無常點頭，道：「對，那個賤民，竟敢得罪三殿下，我上去就是一頓拳腳，打得他爹媽都不認得。」
剛才給那個乞丐正骨的時候，還好旁邊沒人，所以李無常才這麼說。
「撲哧。」
看著李無常裝模作樣，郭雲靈忍不住笑了。
眾人都看向郭雲靈，郭雲靈忙道：「對，剛才，李公子大展拳腳教訓了那個乞丐，我也看到了，的確英明神武。」說罷頗有深意瞥了李無常一眼。
李無常心中一緊，壞了，莫不是是剛才那一幕被這小丫頭片子看到了？
還好她沒揭穿。
盧玄明面子有了，端起酒杯，道：「好了，這件事就那麼揭過去了，不談了，接下來大家共談風月，先請柳大家給大家彈奏一曲。」
眾人紛紛叫好。
李無常呼出一口氣，放下心來，找了個空子，偷偷對著郭雲靈一抱拳，以示感謝。
郭雲靈俏皮一笑，心道，總算抓住你的痛腳了。
琴聲響起，悅耳動聽，柳如秀的技藝確實高超，眾人都聽的如痴如醉，李無常卻面色如常，無心聽曲，他正在練功。
是的，他正在練功。
這幾天，他都在研究隨時隨地都能練功的方法，因為晚上偷偷練功實在太麻煩，白天正正經練功又怕人發現。
研究了幾天，還真讓他找到一個方法，在平常走路活動，甚至吃飯洗澡睡覺的時候都能練功的方法。
練功的時候心要靜，不能受到干擾，這非常重要，所有人們練功的時候，多是找個安靜的地方，打坐練習。
心靜對李無常不是難事，他能夠在鬧事都能保持絕對的心靜，這是經驗，上輩子他去戰地做過醫療工作，耳邊響著槍炮聲，手上做著手術，心中異常冷靜，手都不帶抖的。
李無常特地去對門的茶鋪里試了幾次，發現自己依然如此，在熱鬧非凡的茶鋪中也能保持安靜的心態。
所以李無常在能靜下心的情況下，特地改變了自己的呼吸節奏，任何時候都將自己的真氣運轉起來。
也改變了自己的動作，包括走路的姿勢，睡覺的姿勢都特意調整過，甚至連吃飯時揮動筷子的動作都改變了。
通過多次試驗，發現竟然真的能行，習慣成自然，經過幾天的刻意練習，李無常已經基本摸索出一條路子了，隨時隨地練功。
雖然比不上正經打坐練功的速度，但也不慢了，昨日竟然有所突破，進入二品初階了，這讓李無常大感欣喜。
耳邊傳來各種喝酒猜拳的聲音，李無常心中異常平靜，左手手掌微微下壓，右手夾著一塊肉，扭動手腕，玩了個花式，然後塞進嘴裡，有節奏的嚼了幾口，吞下去，長長呼出一口氣，感覺到體內真氣又運行了一周天，異常舒服。
這樣下去，三品指日可待，到時候就可以練習一些簡單的招式了，對了，還有輕功，那本《鬼影身法》就這麼放著真是可惜。
眾人又爭相向郭家兄妹敬酒，郭雲雷熟練的應酬著，彷彿大家本來就是很好的朋友一般，李無常感覺到那個郭雲雷實在不簡單，談笑間沒有冷落任何人，但是也沒有搶三殿下的風頭，果然不是這一幫紈絝子弟可以比擬的。
韓大志也端著酒杯離開席位，給郭雲靈這個「女魔頭」敬酒，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老熟人，每次都是李無常惹怒了郭雲靈，然後韓大志跟著背黑鍋，一來二去，倒是混出一番交情來了，韓大志這廝還扮斯文背起詩來了。
大燕雖是以武立國，但是文風鼎盛，文人騷客，數不勝數，朝堂之上大員，多為文武雙全，太傅林庸就是典型的例子，林庸乃「刀尊」林俱親兄，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文采非凡，再比如禁衛統領李令武，也是文武全才。
韓大志磕磕絆絆的背了幾首詩，又做了一首打油詩，竟然博得滿堂喝彩，這下眾人順勢討論起詩詞來了。
李無常沒有動，繼續吃東西，邊吃邊練著功夫，不亦樂乎。
「表弟，你也來作一首詩，讓大家見識見識。」張彥博有些醉了，喊了一聲李無常。他看到李無常淡定無比，掃蕩著桌子上的食物，皺了皺眉頭，續道：「你和韓大……韓大志是出了名的二人組，他來了一首，你也來一首。」
眾人都看著李無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誰都知道，韓大志還好，雖說諢號「韓大傻」，但是總算讀過幾年書，而李無常是個真正的草包。
李無常無奈，擺了擺手，道：「表哥見笑了，小弟哪裡會做什麼詩，這不是貽笑大方么。」
「不行，你得做一首，三殿下都看著呢，你哪能推辭呢？」張彥博不容李無常拒絕，誠心想拍三殿下的馬屁，讓李無常出醜。
李無常憨憨一笑：「既然表哥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來一首吧。」
打油詩而已，放個屁就出來了，李無常看著桌上有一盤鵝肉，心中有了主意，夾起一塊鵝肉，吃了一口。
「山下一群鵝，噓聲趕下河。」
「落河捉鵝醫肚餓，吃完回家玩老婆。」
李無常搖頭晃腦的，吟出這首詩。
轟！
眾人立馬笑翻了，連三殿下和郭雲雷都莞爾，心道，李無常真是個混蛋。
兩個女子反應不一，柳如秀掩著小嘴，吃吃地笑。
郭雲靈漲紅了臉，半天吐出兩個字：「無恥。」憤怒地看著李無常，心中那點剛燃起來的好感又消失了。
韓大志猥瑣一笑，道：「好詩呀，愣少，意境相當高，吃完回家玩老婆，哈哈哈，怪不得你小子悶不做聲的吃了這麼多，原來時刻準備著……不過，你小子有老婆嗎？」
此言一出，眾人笑聲更大了。
李無常騷騷一笑，拱手四周作揖，相當得意，將紈絝子弟的一面演繹得淋漓盡致，看到郭雲靈的時候，見她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心中一個激靈。
此時情況有些亂，盧玄明輕聲咳嗽了一聲，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盧玄明看著李無常，淡淡道：「此詩雖有些味道，但是終是不雅，唐突了柳大家和郭小姐，你看是不是再來一首風雅點的？」
李無常明白過來，向兩位佳人一揖，道：「小弟喝多了，罪過罪過，這樣吧，小弟有個表哥曾寫過一首詩，還不錯，今日借花獻佛，送予二位小姐。」
眾人等待著，想看看這個敗類還有什麼詩。
李無常眯著眼睛，思索著，半晌之後，睜開眼睛，盯著郭雲靈。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
此詩詞是李無常上輩子非常喜歡的一首詩，出自漢武帝時期的音樂家李延年，用於讚美女子再好不過了。
大廳里的眾人作詩雖然一般，但是鑒賞能力還是有的，都感受到這首詩的好，感受著詩中的女子該是何等的容貌，傾國傾城。
柳如秀更是詩中大家，聽聞此詩，雙目亮起，大感驚訝，而郭雲靈見李無常盯著自己吟出了這首詩，臉都紅了，避開了李無常的目光，想著心事。
「好哇。」又是韓大志，這次他沒有發騷，而是真心讚賞，道：「這詩真的不錯，愣少，想不到你還有那麼一個表哥，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是知道這首詩很厲害，你說真有那麼美麗的女子嗎？」
說完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
噗，李無常心裡一笑，不明覺厲么？撇撇嘴，道：「李家家大業大的，我有個厲害的表哥有什麼了不起的。」
頓了頓，向柳郭二人問道：「二位小姐，還算滿意不？」
柳如秀美目光彩大作，笑道：「想不到李公子還有個如此大才的表兄，可否告訴如秀他的尊姓大名，如秀很仰慕哩。」
三皇子目光一寒。
李無常打了個哈哈，道：「哦，那位老兄叫李延年，不過已經過世了。」
他倒不擔心別人特意去查，因為李家真的是家大業大，光李令武一代，族兄弟就不下幾十人，所以李無常的表哥非常多。
「那真是太遺憾了。」柳如秀非常失望。
眾人也是一陣輕嘆，感慨不已。
此詩過後，眾人繼續喝酒，不再談論詩詞，說些新鮮事，武道大會，契丹大燕大戰，前些天的契丹姦細，最近來到長安城的青年高手，諸如此類。
又說起李無常幾天前被地痞劫財一事，聽聞是郭雲靈幫了忙，都紛紛讚歎，李無常不免又感謝了一番。
一連喝了一個時辰才結束，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