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合作愉快
李無常稍微露了一手，隨口說成瓊患病有十來年。
這令郭宏義和成瓊心中燃起希望，看來郭雲靈應該沒有說謊，這個李無常可能真的懂醫術，而且還不低，否則怎麼能一眼就看出成瓊患病有十來年了呢。
郭宏義略沉默了一下，道：「李公子，這生意老朽接了，若你真能解決我這個老夥計的痛苦，除了三百兩外，還有重謝。」
看來他是想讓李無常試一試。
李無常心道，還真是個肥羊呀，笑道：「好，我這就看看。」
「哼，郭老闆，你連我師傅給你開的葯都沒試過，就讓別人看病，還許以重金，是否真不把我師傅放在眼裡？」小學徒憤憤不平。
葉老大夫雖然沒說什麼話，但是表情頗為不自然，他以前是御醫，到哪裡都是一片恭維，他開的藥方從來都是被奉為經典，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
開個藥方，郭宏義連試都不試，反而看中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無賴子。
郭宏義連忙解釋：「葉老大夫千萬別誤會，實不相瞞，您老開的方子，在下在此之前收到過相同的，不下十份，用過了，可惜作用不明顯。」
說完去了一個柜子里，拿出一疊藥方交給了葉大夫。
「原來如此，是老朽誤會了，郭老闆莫怪。」葉老大夫大致看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別人不肯用藥方，而是別的大夫都開過一樣的藥方，只不過沒有效果。
郭宏義自是說無妨。
李無常撇撇嘴，斜眼看著那個小學徒。
小學徒的臉漲的通紅，半晌之後，尤自不服氣看著李無常，道：「我師傅開的藥方都沒用，你會有什麼好辦法，難道你的醫術比我師傅還好？」
葉老大夫看著李無常，也想看看他有何高見。
李無常看著一臉氣憤的小學徒，輕笑一聲：「小兄弟別誤會，我剛開始就說過了，我是來做生意的，人家給錢，我負責解決他的病痛，你管我用什麼方法，再說了，人家郭老闆都接下這單生意了，你叫什麼叫。」
「你……」小學徒說不出話來。
李無常不再理會他，看著成瓊，問道：「成大叔？」
成瓊拱手道：「李公子好。」
李無常盯著他，開口道：「成大叔最近晨起或久坐之後，是否會感覺手腳僵硬，需要稍微活動一下才會恢復正常？」
成瓊一愣，點了點頭。
「手腳的經常會非常疼痛，難以忍受；乏力，容易疲勞，做事力不從心；掌指變形，膝蓋無法伸直，身上偶爾會長紅瘡，瘙癢難忍；寒冷天氣病情會更加嚴重，是這樣吧？」李無常一口氣說出了他的癥狀。
成瓊雙目亮起，道：「對對對，四公子說的這些情況全對，特別是寒冷颳風的日子，簡直太磨人了。」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各異。
郭家三人大喜過望，看來還真有希望。
那個小學徒則是張大嘴巴，一臉詫異。
葉老大夫心中也特別震驚，心道，這個李公子怎麼會一眼就看出病人的癥狀，太不可思議了，自己剛才也是仔細把過脈和詢問過病人才能確定。
李無常呵呵一笑，道：「這病好治，只不過要做些準備。」
郭宏義立馬道：「四公子請吩咐。」
「我先寫個藥方。」李無常坐下來，拿起毛筆，刷刷刷的寫了個藥方，將藥方交給郭宏義。
「量這麼多？」郭宏義看了看，終於不是以往那種重複的藥方了，但是上面的劑量很大，這得熬多少碗葯呀。
小學徒湊過來看，嗤笑道：「你到底懂不懂開藥，誰會開這麼多，還有，這寫得都是什麼呀？」
「你懂嗎？你懂的話你就開一個藥方，不懂就給我閉嘴，好好看著。」李無常瞥了一眼一直嘰嘰歪歪的小學徒，開口反擊。
「你……」小學徒又被噎了一記。
郭宏義連忙打圓場道：「好的，我馬上派人去抓藥。」將藥方交給了門口守候的管家，讓他迅速去辦。
接著看向李無常，問道：「四公子，那接下來……」
「施針。」李無常回答一句，對著成瓊做了個手勢，道：「成大叔，請除去衣裳，讓我為你施針。」
郭雲靈心中有所期待，她可是見過李無常施針的。
葉老大夫皺著眉頭。
針灸之術自古就有，用於治病效果顯著，只是學習起來極為困難，資質好的，最少也要學個七八年，才會略有小成，這李無常也會？
小學徒又露出鄙視的神色，不過這次沒有出言挑釁，眼巴巴的看著李無常，等待著李無常出醜。
成瓊三下五除二除去衣裳，露出赤裸的上身，按照李無常的指示，坐直在凳子上。
李無常面容變得嚴肅起來，從衣襟中掏出了一包金針，拿出一枚，果斷往成瓊胸口刺去，直入好幾寸。
旁邊的人看得心驚肉跳，他們不是沒見過針灸之術，別的大夫都是小心翼翼，動作緩慢，深怕出現任何差錯，哪像李無常這般迅速，看起來簡直就像要害人一樣。
不待眾人提出疑慮，李無常道：「大家安靜。」
接著捻動著金針，金針竟又進去了少許。
扎完第一根針之後，李無常稍作停頓，觀察了一下成瓊的臉色，然後搭著他的脈搏，閉眼診斷。
半晌之後，停止診脈，又從針包中抽出金針，迅速地插入成瓊的胸口，腹部，肩膀，背部，令人眼花繚亂。
待扎完最後一枚針，李無常已是滿頭大汗，看樣子累的不輕。
成瓊此時也是滿頭大汗，不過他不是累。
他感覺體內好像有一團火在流動，有種熱血沸騰之感，呼吸順暢了許多，臉上也來了血色，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手腳已經不是那麼僵硬了。
變化如此驚人，成瓊心中大喜，忍不住開口道：「舒服呀。」
旁觀的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心內震驚，原來這個李無常真的有兩下子，十幾針下來，立竿見影，心裡不免重新掂量著李無常的分量。
「成大叔，你先別說話。」李無常吩咐道，接著對郭宏義道：「等葯抓回來了，通知我，我要親自熬藥湯，等下給他洗澡用。」
郭宏義這才明白，原來抓這麼多葯不是口服的，是洗澡用的。
過了一會兒，李無常起身，將金針一一拔出。
成瓊長長地呼吸了幾下，感覺好多了，整個人鬆快了不少，又站起來走了幾步，手腳竟然靈活多了，人也有力了。
他大喜過望，道：「四公子好手段，我很多年都沒這麼輕鬆了。」
此時管家來報，說已經抓好葯。
李無常道：「成大叔先上床休息一會兒，我現在去熬藥。」
廚下，李無常指揮著下人燒水，自己拿著藥材，一樣一樣看過去，還放到鼻子旁聞一聞，查看著藥材的成色。
施針只是第一步，用藥才是關鍵，所以藥材必須要正宗。
等到水開了，李無常將藥材慢慢放入大鍋，用小鏟攪動一番，讓藥材徹底浸入水中，蓋上蓋子，讓人繼續添火。
用了將近一個上午，才熬出一大桶葯湯。
待人將葯湯送入房間后，李無常吩咐：「讓成大叔先泡澡，泡完澡之後，我還要繼續為他施針，大家先出去。」
……
半個時辰之後，李無常推門而出，微笑看著等候多時的眾人，道：「施針完畢，成大叔現在已經睡著，治療已告一段落，目前來看，十分成功，大家不必擔心。」
郭宏義感激道：「真是麻煩四公子了。」
郭雲靈有些疑惑，開口道：「一段落？」
李無常解釋：「他的病拖得太久了，必須重複治療幾次，才會根治，今天治療之後，接下來半個月內，需要再來兩趟。」
接著揉了揉肚子，感覺有些餓。
郭宏義看著李無常的動作，歉然道：「哎，老朽疏忽了，李公子莫怪，老朽已著人準備了酒菜，李公子這邊請。」
客廳，眾人聚在一張桌上用膳。
郭宏義想著李無常剛才的表現，感慨了一句：「想不到李公子醫術如此高明，老朽失敬。」
不僅是他，所有人都沒想到。
葉老大夫也收起小覷之心，捻須笑道：「李公子醫術高明，尤其是施針水準極高，我看比之宋大夫都猶有過之。」
頓了頓，又感慨道：「看來傳聞有誤呀。」
他說的傳聞當然是李無常在長安城裡不學無術的名聲。
「高明算不上，自學了些小手段，剛好能用上而已。」李無常擺擺手。
「看來以後得改口叫你李大夫了。」郭雲雷笑道。
「哈哈，郭兄客氣，至於大夫這個稱謂，小弟真不敢當。」李無常笑著回了一句。
眾人疑惑。
李無常面容嚴肅起來，認真道：「依我看來，真正的大夫，皆是慈悲為懷，懸壺濟世，視名利如糞土。」
頓了一下，騷騷一笑，話鋒一轉：「哪有我這麼貪財的呀？」
聽到這個轉折之後，眾人皆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李無常喝了一口酒，繼續道：「今天我一開始就沒說要治病，只說是做生意，所以大家可以稱我為懂點醫術的生意人，切勿叫我李大夫，我可擔不起。」
要宰肥羊，當然不能只談醫術，還得談生意，講究個你情我願。
郭宏義哈哈大笑，倒是有些欣賞李無常的直率了，回頭吩咐管家：「去取六百兩給李公子奉上。」
接著對著李無常笑道：「好，老朽生意做了無數，今天這一單做的最痛快，李公子，咱們合作愉快。」
李無常聽說三百兩變六百兩，心花怒放，哈哈大笑：「人都說郭老闆做事大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以後還有什麼生意一定要照顧小子我呀。」
除郭宏義之外，其他人都哭笑不得，明明是一件醫人救命的好事，偏偏被李無常說得市儈無比，銅臭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