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手下留情
「你想上哪去?」她皮笑肉不笑道。
「上·上茅房!」江衍乾笑得快要哭出來了。
他該怎麼解釋才能讓她相信那日來的是小六呢?
玉芙拍了拍他的臉,冷笑道:「不想解釋清楚,哪也不能去!」
江衍咽了口唾沫,低垂著腦袋,聲音細若蚊蠅:「若我說那日來的是···」
「你是想說小六還是虎子?」玉芙此刻臉上的笑容讓人看了不禁後背發涼。
江衍滿臉複雜之色,遲疑道:「我說小六,你信嗎?」
玉芙「唰」一下冷下臉來,「你說呢?」
南城王府,府中上下的紅綢子和喜字都還未撤去,此時甚是扎眼。
蘇嬤嬤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對座上的南城王道:「王爺,現在是否要將這些撤下去?」
現在整個南城都傳遍了潭柘寺和尚空塵為了玉府大小姐玉榮舍戒還俗,那空塵甚至都住進了玉府。
兩人同吃同住,情意綿綿。
不僅世子成了一個笑話,就連整個南城王府都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奴婢覺得還是撤下去為好,現在南城裡言論紛紛。」蘇嬤嬤見南城王不說話,猶豫良久,才開口道。
南城王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子,他冷哼一聲,怒嘲道:「他都不怕丟人,親自搞砸了自己的大婚之禮,本王又怕什麼流言蜚語!」
蘇嬤嬤知曉這不過是他在氣頭上的話,便好生勸道:「王爺莫要氣壞了身子,這南城比玉小姐樣貌出色、家世出眾的女子還有很多,要想一位更適合的世子的良配,也不是什麼難事。」
「現在那玉榮與空塵如今已是這般,著實不能再是世子的良配了。」
南城王蹙起的眉毛鬆了開來,抬頭對蘇嬤嬤問道:「玉家未婚配的女兒還有誰?」
蘇嬤嬤一怔,這王爺是要與玉家過不去了嗎?但她面上還是如實道:「玉府二小姐已經婚配給了高府的公子,唯有三小姐玉芙還待字閨中了。」
「玉芙?」南城王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腦海里倏然出現一個清麗的女子。
蘇嬤嬤打量了一眼他的臉色,雙手交疊放在右側腰前,緩緩開口道:「王爺莫不是想要將這三小姐選為世子妃?」
南城王挑了下眉,抬頭反問道:「有何不可?」
蘇嬤嬤略顯遲疑,但還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因著玉府大小姐的事情,已經是滿城風雨。若是再將三小姐選為世子妃,會不會讓流言變得更多?」
南城王倒是並不擔心流言這回事,對於百姓的唾沫星子,他更在意的是為他兒子選一位稱心意的女子。
既然他選的那小子不喜歡,那就試一試那小子的眼光吧。
「玉家欠南城王府一個世子妃,如今還來一個,不是很正當的事嗎?」
蘇嬤嬤被他這話噎得啞口無言,理兒是這個理兒,但是用在人身上是不是有點太過牽強。
未等她再開口,南城王就開口吩咐道:「所有該準備的早就送到了玉家去了,你派人去送個信兒。三日後,世子將會迎娶玉家三小姐玉芙。」
蘇嬤嬤聽著他不容置喙的話語,也知此事再無餘地,只得應道:「是,奴婢這就派人下去。」
南城王瞧著蘇嬤嬤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這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可要看看那小子的眼光到底是怎麼樣。
他緩緩起身,緩慢的移動著步子向外走去。
一出房門,便對上一雙清冷的眸子。
南城王掃了一眼周圍的下人,頗有些不滿道:「有貴客蒞臨,怎麼連通報聲都沒有?」
空塵朝著南城王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才開口道:「是草民不讓他們稟報的。」
南城王直盯著他,凌厲的目光像是要將他的臉看出一個窟窿來。「前些日子你還向本王自稱是貧僧,現在這麼快就變成草民了,果然是物是人非。」
南城王說這話時,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氣氛的微妙。他們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一個不好,南城王將怒氣轉到他們的身上。
空塵垂首不卑不亢的道:「這還是託了王爺的福。」
這話讓周圍的人聽起來,迫使有些挑釁的意味。他們不禁替空塵咽了口唾沫,視線偷瞄著南城王的神情。
南城王臉上倒是沒有多大的波瀾,他淡瞧了空塵一眼,轉身道:「來人,奉茶。」
他頓了一下腳步,朝下人吩咐道:「雲霧。」
雖是簡單的兩個字,但讓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雲霧乃是當今聖上賜下的貢茶,平民百姓連瞧都未瞧見過。王爺竟會拿來給一個普通人沏茶,而且這人身份還這般的特殊。
南城王坐在上首,端過下人送來的雲霧茶,吹了一下上面漂浮的茶葉,輕抿了一口,忽地開口道:「你今日來是要做什麼?」
空塵站起身來,走到房間中央,提起衣袍筆直地跪在地上,「向王爺請罪,也向王爺道謝。」
他清潤的嗓音在房間里回蕩。
南城王端著茶杯幽幽的瞧著他,良久,才開口:「請罪本王倒是明白,這道謝是何意思?是你想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王爺成全草民的,難道草民不應該向王爺道謝嗎?」空塵眼眸里沒有絲毫懼意,不卑不亢的開口道。
南城王放下茶杯,面無表情的臉上忽地露出一抹讚賞的笑意,「你倒是個聰明人。」
空塵謙遜道:「草民愚鈍,不過是偶然得知的。」
南城王幽幽嘆了一口氣,感慨道:「你們本該就在一起,本王不過是想給自家那小子一個教訓而已。因此傷了你,也著實過意不去,你快起來吧。」
「王爺言重了。」空塵緩緩站起身來。
當時玉榮被擄的消息猶如一記重擊砸向他的腦子,他根本沒有什麼理智去再思考這件事。
到了破廟,再瞧見那副場面,哪容得他再去細想裡面有何異樣。
真正讓他生疑的時候,是在那賊人砍向他的時候。
他明顯的感受到了那賊人手下留情了,事後李太醫的診治也正好印證了這一事實。
為什麼明明可以下死手,卻臨到最後收手了?
還是說若不是當時他突然擋得那一下,刀根本不會傷害他與玉榮任何一個。
如此想來,那他一切都便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