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試探
「……」蕭白身體一僵，煩躁和不耐頓時被心虛取代，她抓了抓發尾，心道這小子怎麼又扯上禮物的事了！
她只覺後背陰風陣陣，連忙訕笑道，「下次，一定準備你想要的。」
楚雲熙一言不發，小眼神奶凶地剜了一眼蕭白。
「這不也沒辦法的事嘛……」她小聲接了一句。
……
S市中心小學放學后，方家私邸。
四個年紀加起來都沒超過五十歲的小孩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們面面相覷，氣氛沉默至極。
倒是方可心先回神介紹起來，「這位是我的遠方堂姐，方雪。這兩位是我的同班同學，蕭白和楚雲熙。」
三人互相問好。
方雪筆直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她卸下一身舊衣穿上林管家為她挑選的長款連衣裙。在暖色衣物和羊絨布料映襯下，她那白皙容貌倒有幾分名門閨秀的模樣。
「可心，你今天沒來上課也沒有回我消息，我擔心你，所以就擅自來了你家。」蕭白幾句話說明來意，更多的她怕說出口引來尷尬，也就閉而不言。
「沒事的，我之前一直想請你到家裡玩，真是巧了。」
「不好意思，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休息了。」她說完離開客廳。
方可心冷冷看了眼，心道還真是個會看眼色的傢伙。
沒過一會，就聽樓梯口傳來一聲悶響，阿香的驚叫緊隨其後，「二小姐！你沒摔到哪吧，你先別動，讓我檢查一下。」
「阿雪姐？」方可心起身喚了一聲。
「我沒……沒事，裙子太長，我不小心絆倒了……」樓上傳來小心翼翼的回答。
蕭白頓時無語，她換坐到方可心身邊，一雙渴求真相的水眸眼巴巴地看著人家。
方可心嘆了口氣就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隨著方可心敘述，兩人陷入沉默，表情都不太好看。
蕭白怎樣都沒想到那看起來有些笨拙的小姐姐居然是這樣一個身份，真不敢想方家今後會發生什麼。她再看方可心的眼角，浮腫遮也遮不住，許是她昨晚哭了很久。這種寧願自己一個人傷心，也不想影響朋友的性格，蕭白也不知是好是壞，只是越想她便越心疼方可心。
說到最後，方可心補充，「你們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把方雪的事告訴你們。可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還是不要告訴別人了。」
楚雲熙點頭答應，隨即起身鄭重向方可心鞠了一躬，「蕭白太沒規矩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蕭白扭過頭髮出一聲輕哼，「就你最懂事。」
「好啦，沒事的。既然你們來了，今晚就留下一起吃飯吧，顧風下廚，味道保准一級棒。」方可心笑著打了個圓場，「蕭白，你跟我來卧室，我有事跟你說。」
……
「顧風總說方雪不懷好意，可她看起來並沒有惡意，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你能幫我看看她這個人到底如何嗎？」
飯桌上，蕭白耳邊迴響起方可心的請求。她嘆了口，雖說她在看人方面在行，可是單通過別人的評價來決定對一個人的態度，未免有些草率了。
名門千金之稱，搶奪遺產，霸佔家族企業，還是為了救她的母親——方可心所擔心的，劉雪來到這裡的目的無非這些。
若是救母親還好，如果劉雪要是為了前面幾個，她心思城府之深，蕭白自認不是對手。
蕭白終於開口，「阿雪姐，為什麼大家叫你二小姐，你明明比方可心大，他們應該叫你大小姐才對呀。」
一語封喉，這個問題剛好夠她認清自己。
方雪正低頭吃飯，聽到「二小姐」這三個字，她肩膀一顫。她順著聲音看去，說話之人是先前來到家中的客人之一，蕭白。
蕭白的笑容並無他意，彷彿那問題也只是個問題。
在座一桌人聽到這個問題都慢慢放下刀叉，視線漸漸集中在方雪身上。方博可本想替她解圍，還是壓下了這念頭。
被這麼多人注視，方雪坐立不安，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思考蕭白的問題。但是這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她根本就不是個家的人，能被稱作一聲二小姐都已是莫大的恩賜……
因為她不是這個家的人？
方雪又默念了一遍，隨即她就明白蕭白的用意，她想要自己知道自己是誰！方雪只覺心中的酸楚蔓延，說不清委屈還是壓抑。一層霧蒙上視線，她張了張口，一字不發。
眾人靜靜地等待。蕭白指尖輕點桌面，她見方雪不應又喚了一聲。
方雪一抖，手指不著痕迹劃過臉側，「因為……因為我並不屬於這裡，小妹妹，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承蒙照大家照顧，我已經很知足了。
蕭白似笑非笑地點頭應下。
「好了好了，咱們快吃飯吧。」方博可輕咳，他牽著方雪的手讓她坐下，「阿雪，蕭白不懂事隨便問問，你別往心裡去。」
方雪眼眸輕顫連忙應是。
……
入夜。
老陳驅車趕來方家接人。方可心將楚蕭二人送到大院門口，楚雲熙幾句告別便上了車，蕭白一頓，走到方可心面前。
「她的回答你滿意嗎？有自知之明的小姐姐很少見。」
方可心攥緊拳頭，「只有這些嗎？」
「當然，更多的我可不能妄下定論。不過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們不會冒進，只會做有把握的事，但也很容易控制，只要你掌握了他們的上限。」蕭白雙手抱臂婉婉道來。
「我明白了，蕭白。」方可心突然一把將蕭白擁入懷中，側臉貼在她肩頭。
蕭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心心，感謝我也不用這麼熱情啊。」
方可心不應，只是更加賣力地把臉埋在蕭白肩窩。片刻，她猛地推開蕭白，就往家跑去。
「真是，不道謝，也不道聲再見。」蕭白聳了聳肩也上了車。
「你們女生啊，猶猶豫豫得讓人看了真不痛快。」楚雲熙看著窗外冷淡道。
蕭白靠在座椅上理了理衣物，「惡毒，方可心家裡出了這種事，你不心疼人家就算了，風涼話倒是說得痛快……」手指觸到衣領的濕涼，她陷入沉默，皺眉，輕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