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論海盜是該一刀捅死還是兩刀
「啪……啪……啪……」
正在訓練場練習劍技的索傑斯被一道掌聲打斷,停下動作回頭髮現雷蒙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訓練場。
「傑克,很不錯,劍技又純熟了。」雷蒙贊了一句,雖然等級低了些,但在同等級之中,有能力擊敗索傑斯的,或許還真的不存在。
「大哥,你怎麼也過來了,不需要去軍部嗎?」索傑斯很不解的問了一句,他知道,雷蒙這幾天應該也是沒去軍部,以他的身份,現在也應該積累了一些事務。
「呵呵,正要去呢,但剛剛學院有老師來探望你,聽到你已經康復,就和我說明天上午又有一個強制性的活動,本來嘛,如果你身體沒好,倒是不用去參加,但現在你已經好了,這種活動多參與,沒壞處的。」雷蒙笑呵呵的說著,弄得索傑斯一陣無語,沒壞處?我差點被疼死好不好?
看著索傑斯一臉的不情願,雷蒙也沒有再勸,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過是在鬧彆扭,由自己來轉達這個消息,就算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弟弟也一定會去的。
囑咐了幾句之後,雷蒙就直接去了軍部,家裡除了管家、傭人還有私兵之外就只剩下了索傑斯一人,百無聊賴的他只能用修鍊來打發時間,只是因為大病初癒,索傑斯的身體依舊有些虛弱,這次的修鍊只持續了幾個小時就被他中止,於是回去洗漱一番后便上床休息。
「這次到底又有什麼事,提前怎麼沒有消息傳過來……」索傑斯很好奇明天要發生的事情,忍不住就在床上胡亂琢磨,但基於現在的身體狀態,他還是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索傑斯就早早醒來,洗漱過後距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時間尚早,他便又跑到訓練場去熟悉自己的劍技,只是練來練去,他覺得效果並不理想,總覺得像是有一個門檻擺在眼前,但就是死活邁不過去。
無奈之下,索傑斯也只能收手,他這一練又是一個多小時過去,再把時間耗在這裡怕是會遲到,趕緊回到屋子裡休息了片刻,吃過早餐直接就去了學院。
等他到了學院,發現又是一群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他有些鬱悶了,這次他也說不出什麼來,他把那些人嘀咕的內容聽了個大概,無非就是:看,這小子平時那麼牛掰,結果那麼多人往遺迹跑,都屁事沒有,就他,還生了重病差點跪了,嘖嘖。
嗯,基本上就是這樣的內容,本來嘛,這學院的學生年齡都不大,開始看到索傑斯這種平時揍他們異常輕鬆的人都差點在遺迹里喪命,確實也嚇得不輕,可最後學院經過探查后聲明,遺迹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使得他們覺得索傑斯也不過如此,脫離了團隊,他也就那個水平了。
還是頭一次,索傑斯明明知道有人在嘲諷自己,但自己卻沒有出手的理由,誰叫他真的就在這近乎不算危險的遺迹中表現得那麼丟人了?
沒辦法,索傑斯這次並沒有像以前那樣高調應對,很低調的回到了自己的教室,找了個座位就坐下了。
所幸,嘲諷歸嘲諷,那些人也沒有完全失了智,見到索傑斯坐下,他們也沒再繼續嘀咕了,轉而開始將話題引到別的地方,畢竟再怎麼出醜,索傑斯的戰績也在那擺著,甚至於,這個流言有很多人其實是不相信的。
因為今天的又有了強制性的活動,所以負責這個班級的溫德魯導師就提早走進了教室,他的威望很高,才剛一進門,原本還顯得有些教室迅速就安靜下來。
這個溫德魯也不簡單,他不光是一個六階的海獸騎士,同時,也是一個上校級的軍官,在非戰時於學院擔任導師,在戰時則奔赴戰場。
走到了講台前,溫德魯第一眼就開始打量著索傑斯,不知為什麼,三天不見面,他覺得索傑斯似乎變了一點,並不似以前那樣渾身帶著鋒銳的氣息,現在的他,氣勢雖然依舊,可卻顯得內斂和許多。
目光駐留了幾秒后,溫德魯就直接切入到正題:
「想必,各位都已經知道今天的課程,索傑斯同學曾因病缺席,我就再過多的重複一遍。」說著,他又將目光重新放在索傑斯的身上。「今天內容是帶領學生去處刑台前觀摩,很多人都知道我們身為海軍是要保家衛國,但是卻不知道除了海軍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有海盜這個讓人厭惡的職業。在半個月前,我們的維拉德上將抓獲了擁有『海盜八傑』之稱的英格拉姆,而今天,就是他們的處刑日,帶你們前去觀摩的目的就是讓大家知道,海盜是罪惡的化身,每一個海盜都會只有被正義處決的下場。」
說完,溫德魯冷漠的看著眾人,雖然精英班大多非富即貴,親人之中也不泛有比溫德魯更強的存在,但是,此時的眾人卻沒有一個敢於接觸溫德魯那帶有殺意的目光,趨吉避凶的本能使他們一個個都低下了頭,而唯一一個坦然直視溫德魯的也就只有索傑斯一人。
對於這些甜水裡泡大的學生,溫德魯不置可否,整個班級能讓他眼前一亮的也只有敢於和他對視的索傑斯,他曾經是巴加斯的直屬軍官,對於索傑斯有著天然的好感,而後者之前的自甘墮落更是讓他惋惜不已。
可惜了一個好苗子,可恨的菲亞納帝國。溫德魯心中長嘆,隨後便組織起班級的學生,準備前往帝都處刑台。
處刑台位處帝都緊靠海邊的南面,根據索傑斯所學到的內容,似乎所有的處刑台都位於海岸附近,而這麼做的原因好像是為了讓靈魂在大海上洗凈洗凈生前所犯下的罪惡,但是在索傑斯看來,什麼洗凈罪惡只不過是屁話,人死了,靈魂也會跟著毀滅,所謂的處刑不過是殺雞儆猴,順便給那些被海盜搶劫過的商人一個宣洩心中憤怒的機會罷了。
到了刑場,索傑斯不禁打量起這個陌生的場所,這裡雖然佔地面積不小,但是只有北面的正中心位置設有一個處刑台,在平時顯得很冷清,這也難怪,這種不祥之地除了在執法時根本毫無吸引人的地方,不過在今天,這裡註定會人滿為患。
沒過多久,這個能輕易容納數萬人的刑場就已經比肩繼踵,除了押送罪犯的通道之外,基本已經沒有插足之地,而此時距離處刑時間,也只剩下不到半小時了。
在看台之上,索傑斯發現了幾個「熟人」,這幾個人分別都是常駐帝都的強者,每一個都有著不下於溫德魯的實力,而中間的那個,更是早些年就已經達到七階的高手。
比起圍觀的吃瓜群眾,看台上的這幾位雖然看起來雲淡風輕,但只要離近了就能發現他們的肌肉都處在緊張狀態,他們在這裡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擺一擺上位者的威嚴,更多的還是為了防備有人來劫法場。
不一會,一個四肢都帶著鐐銬的褐發男子被海軍帶了出來,看年齡也才只有三十前後,如果不是兩處琵琶骨被鋼釘洞穿,沒有人能從他臉上看出這居然是一位即將被除以極刑的海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英格拉姆,索傑斯不認為他是一個囚犯,反而從他臉上的那一抹微笑中覺得他是去參加一個宴會一樣,而比起那些破口大罵並且不停往道路中央丟爛番薯臭雞蛋的貴族海商,反倒是這個滿身傷痕的海盜更像是一個雍容華貴的貴族!
索傑斯認得,無論是洞穿了琵琶骨的鋼釘,還是鎖在英格拉姆四肢上的鐐銬,這其中都銘刻著真空法陣,一旦戴上了附有真空法陣的刑具,無論這個人原本的實力有多強都會瞬間被禁錮成一個普通人,可以說,已經重傷的英格拉姆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戰鬥力,但是現在維持刑場秩序的海軍卻有數千人,而在沿海附近更是有十數滿編載員的艘戰列艦環伺著附近的海域,這個反常局面也令索傑斯不禁為之震驚。
顯然,海軍防備的並不是英格拉姆,而是英格拉姆海盜團的餘黨,僅僅是已經被打殘的海盜團就需要這麼大的兵力去防備,那麼,英格拉姆海盜團鼎盛的實力到底多強?索傑斯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在他看來,海盜最多也就是能擁有幾艘船,看到商船就去搶,看到海軍就逃命的烏合之眾,但眼前的事實卻打破了他對海盜的認知。
即便路途再遠,走得再慢,英格拉姆終究是走到了盡頭,在處刑台上,英格拉姆跪坐於地,抬起頭毫無畏懼的望著下面數萬群眾。
犯人被帶到了處刑台上,那麼下一個流程就是宣布罪行的時間,行刑官諾頓手捧著寫滿英格拉姆罪惡的捲軸,而此時的台下已經是一片寂靜。諾頓清了清嗓子,用鬥氣將自己粗獷的嗓音擴散到了整個刑場:
「罪犯英格拉姆,於西曆1195年7月30日被捕,其罪行為:1、自首次犯罪的1192年3月17日起,共計搶劫一百七十三次。
2、自1192年9月15日起,攻擊帝國海軍,摧毀軍艦數目48艘,擊殺少校級軍官19人,中校級軍官6人,上校級軍官2人。
3、在入獄期間拒絕招供其餘惡黨的下落。
4、身為法蘭帝國的海軍,卻背叛自己的祖國墮落成海盜、罪加一等!
以上四條罪行已經嚴重觸犯了法蘭帝國的法律,同時也對法拉國民造成了生活上的巨大影響,根據帝國法律規定,宣判弗雷·英格拉姆於1195年8月14日正午被處以死刑,即刻執行!」
宣判完了英格拉姆的罪行,沒有去理會正在歡呼的一群愚民,現在的索傑斯正被英格拉姆的壯舉所驚,一個海盜團,居然能夠犯下如此滔天大案,這,真的只是一個海盜嗎?
「我的天哪!想不到他看著斯斯文文的,居然這麼兇殘?」
「這有什麼?看著老實的就一定老實?這是哪門子的邏輯?」
「切!反正我是不管那些,當初這英格拉姆就算沒背叛帝國,據說也干過缺德事,把一個和他同輩分的競爭對手陷害,踩著人家上的位,可後來怎樣?罪證被人查出來了,他覺得待不下去才出海當的海盜!」
「我靠!這麼一看,這傢伙真的是該死啊!」
「那當然,我現在就在猜他是一刀被捅死還是兩刀被捅死,這種人渣,直接死了反而便宜他了!」
就在索傑斯所在隊伍的附近,有一群很八卦的平民在互相大聲說著什麼,原本他並不在意,可聽到那個同輩份競爭對手之後便上了心,他隱約記得,自己姐姐在犧牲之前是有一個戀人的,這個戀人是巴加斯的學生,也是當初一個堪稱絕世的天才人物,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脫離了法蘭帝國下落不明,莫非這平民口中的八卦,當真就是在說自己的那個便宜姐夫?
看著背對著自己跪坐於處刑台上的英格拉姆,那個在看台正中央的軍官嘆了口氣,曾幾何時,英格拉姆也是法蘭帝國的一個後起之秀,其影響力甚至可以和現在的雷蒙所比肩,至於個人實力,他甚至還要在雷蒙之上,只是可惜,大海上雖然不泛有各國的海軍英才,同樣的,也有被大海上無數的未知數所吸引的海盜。英格拉姆不是第一個墮落的海軍,或許,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聽到了來自身後的嘆息聲,英格拉姆反而笑了:
「怎麼?面對著昔日的同僚有些下不去手嗎,雅格布大人?」
雅格布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邊,沉聲道:「我只是在感慨,究竟是什麼力量,能讓像你這樣的人都自甘墮落,我也不知道,大海之中究竟有什麼奧秘,能夠讓你明知道將來不得善終也要離開這個生你養你的祖國,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選擇了海盜這條不歸路?」
面對著當年的戰友,英格拉姆沉思了一會便再次露出了笑容。
「身為一個嚮往自由的人,只有廣闊的大海,才是我們真正的歸宿。」
雅格布沉默無言,雙方立場不同,在他看來,正義高於一切,而對貴族出身的英格拉姆來說,自由高於一切,或者在後者眼中,諸如雅格布這種被王權和貴族身份所束縛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憐人也說不定。
「時間已到,行刑!」
隨著行刑官的號令,站在英格拉姆兩側的處刑士兵將刺刀尖端對準了英格拉姆后心,在即將刺下去的時候,只聽一聲槍響,沒錯,只有一聲槍響,兩個處刑士兵的眉心同時出現了一個血洞。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在場的平民驚慌失措,不過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心理,雖然害怕,但是他們更多的還是興奮,因此雖然在刑場不斷的響起尖叫聲,但是卻沒見幾個平民逃命,或許常年住在帝都,在給了他們一種自豪感的同時也讓他們有了一種近乎盲目的安全感。
隨著這一聲槍響,彷彿是訊號一般,索傑斯看到,從刑場的各個角落都出現了一直潛伏在人群之中的那些來自於黑翼海盜團的殘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