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迫在眉睫
?凌未風不料變故陡生,忙起身喝止,道:「姜留香!你這是要做什麼?」話音剛落,頓覺眼前一花,渾身酥酥麻麻使不上力,直挺挺的墜了下去。
「你......在酒里下毒?」凌未風一雙眸子幾欲噴出火來,可事到如今,丹田處空空蕩蕩,像是被人抽幹了內力。
眼下,一眾賓客以及西門豹的弟子們全部跌坐倒地,無一倖免,唯獨張無憶一人尚有餘力。
無憶先是大吃一驚,而後心念急轉,依照若仙囑咐,在開席前,早已用銀針試探過酒菜,並未發現有何不妥,可照目前跡象來看,又分明是中了某種牽制人武功的烈性毒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張無憶一面思忖,一面運起純陽真氣將體內的毒性逼出。
純陽之氣緩緩而出,經任督二脈遊走於身體各個脈絡,最後散入四肢百骸,少時,張無憶頭上如同蒸籠般冒出絲絲熱氣,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體內餘毒盡去。
「姜掌門,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姜留香,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們......」
「姜留香,你太卑鄙了,居然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法......」
......
對此,姜留香充耳不聞,只見他哈哈大笑道:「諸位,這可怨不得姜某,你們要怪就只能怪西門豹這個糟老頭,誰叫他不好好待著,偏要跑出來與我作對呢?」
「住嘴,姜留香,師傅待你恩重如山,你竟然恩將仇報,你還算是人嗎?」凌未風怒不可遏,當眾大聲呵斥起姜留香來。
姜留香聽后卻不動怒,他接過身旁一盅美酒,一飲而盡,贊道:「甘香淳口,果然是好酒!」
西門豹冷哼一聲,絲毫無懼,罵道:「姜留香,要殺便殺,我等才不會受辱於你!」
姜留香搖了搖頭,雙眉一挑,滿臉戲謔道:「喲,喲,喲,還等不及了?西門豹啊西門豹,你這人吧,就是性子太急,想死還不簡單?」
凌未風聽后心中著急,朝西門豹處掙扎著扭動了幾下,脫口道:「姜留香,師傅待你有養育之恩,你......你不能殺他,大不了我將這個掌門讓位於你,求你放過師傅!」此番語氣多了些懇求,少了些呵責,凌未風倒不是怕死,他是擔心倘若自己出言不遜,激怒了姜留香因而累及了師傅,反倒成了千古罪人!
聞言,姜留香桀桀怪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輕佻和戲謔,笑過之後,但見他忽而臉色一沉,冷道:「愚蠢的東西,你當真以為我是為了這區區鐵拳門的掌門?真是可笑至極!」停了停,又對著西門豹說道:「這蠢貨對你倒是不錯,死到臨頭了還想著讓我不要殺你,哎呀,西門豹,老實說,我也不想這麼早就將你殺了,只要你將那東西交出來,我保證不碰你們一根手指!」
西門豹冷笑一聲,回道:「要殺便殺,又何必廢話?」
姜留香眉間微起,淡淡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也罷,倘若你能乖乖待在廢宅裡面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面,可你偏偏不識好歹,硬是要跳將出來與我作對,西門豹你聽著,在場的這麼多人可都是因你而死的!」
西門豹聽后全身一顫,震驚道:「姜留香,你想做什麼?」
姜留香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厲聲道:「西門豹我給你三炷香的時間,倘若你還不肯將東西交出來,我便將他們統統殺光,讓你這輩子永遠活在愧疚之中!」
西門豹氣的全身直抖,顫聲道:「你......你要殺要剮都沖我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姜留香冷笑道:「這可由不得你了!」他一聲令下,讓手下取來三支細香,點燃其中一支插在眾人面前。
「第一支!」
張無憶正在納悶,想不明白姜留香到底用何手法下毒,更想不明白自己何時中毒。好在他武功已達通玄之境,世間任何毒藥都傷他不得,而在此刻,他體內的純陽真氣也早已將毒素排盡。
「仙兒她們怎麼還不來?難道期間出了什麼變故?要是一會兒三炷香燒完她們還不來可怎麼辦,我到底要不要出手?」張無憶心急如焚,此次,若仙曾千萬叮囑張無憶,只需確保西門豹的安全,切莫讓姜留香狗急跳牆傷了他,另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一切等她們到來再說,可不曾料到,姜留香老謀深算,留了後手,看樣子,西門豹倒是暫無性命之憂,可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青煙渺渺,徐徐飄散,很快,一炷細香便已燃盡,姜留香冷哼一聲,隨手一揚,十名手下見狀立刻手起刀落,十顆頭顱滾滾而落,鮮血淌了一地。可憐那十名賓客,連聲都來不及「吱」一聲便魂歸黃泉。
「姜留香!你個言而無信的無恥小人,我和你拼了......」凌未風紅了眼睛,憋足了勁想要起身拚命,可才扭動了幾下,又癱軟了下去,哪裡能使得上半分氣力。
姜留香「嘿嘿」笑了兩聲,尖細陰冷,讓人聽后汗毛倒豎!
「凌師兄,我怎麼就言而無信了?奧,對了,我是說過等三炷香燒完再動手殺光他們,可我也沒說過在這之前我不殺人啊!」姜留香詭辯道。
「你......」凌未風一時氣結,險些昏倒,一旁西門豹臉色煞白,一雙拳頭握得緊緊的,可以看得出來,他此刻的心情極為掙扎。
姜留香忽然話鋒一轉,對著西門豹說:「老匹夫,看見了嗎?這十人可都因你而死,難道你就沒有覺得一絲愧疚嗎?」說著,他朝後點了點頭。
了解到姜留香的意思后,數十名弟子一擁而上,紛紛舉起手中刀刃,將其又架在了賓客的脖子上。
「老匹夫你聽著,待第二炷香燃盡你若還是不肯交出東西,這三十人便和他們一樣的下場!」姜留香指了指面前的十具屍體,冷聲喝道。
「西門兄,您......您就把東西給他吧,大夥的命可都在你手上了!」
「是啊,西門兄,他......他瘋了,沒有人性,我看你還是給他吧......」
「西門前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保命要緊.......」
「西門兄,切莫受這廝要挾,我等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又豈能向邪魔低頭,不要給他......」
「對,不要給他......」
面對明晃晃的刀刃,賓客之中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有勸西門豹保命要緊的,也有勸他抗爭到底的,態度不一。
「啊!」數聲慘叫傳來,凄厲而又突兀,五人瞬間倒在了血泊之中,細細辨認,竟都是剛才主張寧死不屈的。
「誰還敢主張與我作對的,這便是他們的下場!」姜留香虎軀一震,朗聲叫道,餘音繞梁,如同奔雷,將眾人耳膜震的生疼,這不僅僅是震懾,更是一種威脅。
「不行,再這麼下去人都要被他殺光了!」眼看著第二炷細香冉冉殆盡,張無憶終於按捺不住,只見他全身一震,雙手猛然在地上一拍,一股氣浪掀起,身子緊跟而上,剎那間,大殿之內風塵陣陣,勁氣暴舞,似有龍吟之聲響徹。
一息之間,悶哼聲傳來,那手握兵刃的數十名弟子如流星般墜飛了出去,手中兵刃更是叮叮噹噹掉了一地。
眾人尚未回神,但見張無憶已是昂然立在了他們面前,與姜留香正好相對。
鄢志鄢旬二人方才恰好在張無憶身邊,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張無憶只用了一招便將數十名弟子掀飛了出去,武功之高,近乎罕見,不由得對三年後的拜師更加期待。
「張少俠,是你!」凌未風吃了一驚,張無憶的武功他可是見識過的,當日在兩界山上,他與段羽二人合力,連寇首笑面秀才和黑羅剎這樣的狠角色也不是對手,這次能夠出手,無疑讓他又升起了希望,只是他不明白,為何大家都中毒了,單單張無憶安然無恙。
其實,不僅凌未風吃驚,就連姜留香也是驚詫萬分,只見他上下打量著張無憶,訝異道:「你......你沒中毒?」
張無憶冷笑一聲道:「區區雕蟲小技,又怎能難得了我,毒早已經被我逼出體外了!」
姜留香聞言身子猛然一震,張大了嘴巴驚道:「不......不可能!我這毒乃是奇靈三醉散,其藥效比那江湖上的奇毒九香軟骨散還要猛烈數倍,又豈是你在短短時間之內能化解的了的?」
奇靈三醉散乃是一種奇毒,中毒者猶若無骨,全身癱軟,更使不上半點內力,只能任人魚肉,同樣是叫人失去內力的毒藥,相較於九香軟骨散而言,奇靈三醉散更加徹底,如無解藥,萬不能恢復。
原來,姜留香為確保萬無一失,早就做好了算計,數月前,他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塊海底的龜靈木,命人製成香料掩於袖間,昨日又讓人在酒水中加入一種叫醉芙蓉的草藥提醇,這龜靈木和醉芙蓉原本都無毒性,乃是中性溫和之物,可倘若這兩物加在一起便形成了劇毒無比的奇靈三醉散。
方才,姜留香見陡生變故,局面已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便偷偷的將原本藏於袖中的龜靈木香料散在空氣之中,眾賓客本就喝了摻有醉芙蓉的烈酒,再吸入這香料,終究是著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