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挑釁

顧家的這位二長老沒有將話說完，故意留有餘地，引人遐想。

不如什麼？

不如將雪十三擠兌出家族？亦或是除掉，讓大長老絕了念頭？

還是不如將他悄悄的如何如何？

這裡都是人精，所有人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兒，同時看向顧家家主。

一邊是有可能對家族有威脅的姦細，大長老的愛徒，一邊是群情激奮，步步緊逼的九大長老。

家主顧天霸沉吟著，眼中精光閃爍。

「唔，本座突感《九轉玄陽罡氣》有所領悟，需要立刻閉關一段時日，族中之事，就辛苦各位了。」

說著，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家主顧天霸身形忽閃間已經到了門口，幾個閃爍便沒了影子。

此等功力，幾近陸地神仙一般，令人羨慕不已。

顧家一眾長老全都傻眼兒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唔，老夫想起來了，昨晚修鍊偶有所悟，也需閉關一段時間。各位，族中之事便拜託了。」三長老率先開口說，邊說邊向著門口走去了。

「哦，好像有幾年沒有閉關了，忽來興緻，機不可失，老夫決定前去閉關死關，族中之事麻煩諸位了……」

「老夫也突感天機，要進行閉關，老九，族中的事情不如交給你好了。」

顧家家主走後，一個個老傢伙也都嚷嚷著要閉關，所說的借口更是荒唐至極，讓最後沒來得及『閉關』的九長老氣得破口大罵。

你丫的還好幾年沒有閉關了？突然就來了興緻？你個老神棍要不要這麼無恥，人家來了興緻都是釣魚、下棋什麼的，你丫的居然要閉關？還是閉死關？你個老雜毛什麼時候閉過死關，知道怎麼閉嗎？

老夫不就是反應慢了那麼半拍，舌頭稍微打了個結，說話沒說利索嗎？

九長老欲哭無淚，但又無可奈何，氣得再次咒罵了幾句后，對著門外咆哮起來：

「猛子……」

「猛子，給老夫滾進來……」

「哎，爺爺，孫子給您請安了。」一名身材壯碩，十五六歲的少年郎跑來，畢恭畢敬地站在九長老身前，一臉討好的笑著。

看到這個孫子，九長老就氣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這龜孫子，半年前就是武道一重天大成的境界，老夫雲遊半年回來居然還是一重天大成，半年的時間你竟然一直在原地踏步。哎呦，老夫怎麼會有你這麼個龜孫子，氣煞我也！」

名為顧猛的少年連連點頭認錯，稱今後一定會努力修鍊。不過心中卻在徘腹，您老罵我龜孫子，豈不是將自己也罵進去了？

「你不是一直看那傻小子不順眼嗎？給你個任務……」

……

雪十三睜開眼，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來。

他的目光無比明亮，比之前還要亮幾分，神采奕奕。

「我只是將《碧海波濤決》在體內運轉了七七四十九個大周天，沒想到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

看著外面的朝陽，雪十三笑了，久違的力量感啊。

「莫非，是因為我修過仙道的原因，所以轉修武道后，才沒有遇到壁障直接成為了武道高手？」

雪十三不由得疑惑，他的體內已經成功凝聚出一絲真元，這是達到武道一重天小成之境的表現。

而且，由於《碧海波濤決》的功訣特殊，他的這一絲真元比普通的武道一重天小成之境的武道高手要粗壯一圈兒。

儘管這一絲真元與他以前浩瀚的仙道修為比起來，微不足道，但雪十三心裡還是很高興，因為，他看到了希望。

「小叔，你抽了我的靈魄，震碎了我的靈根，廢了我的修為，卻沒想到，我還會有重新踏入仙道的希望吧……」

「雪劍傷，你等著！」

雪十三暗暗握緊拳頭，心中暗想：假若將來真能打破武道桎梏，三花聚頂成陽神，五氣朝元結金丹，那麼，哪怕對方已經煉化了自己的靈魄，天資暴漲，他也會有幾分把握在將來報仇。

修出一絲真元后，雪十三額頭的淤青也莫名地好了。於是，便將紗布扯了下來。

砰！

房門忽然被踹開，進來幾個凶神惡煞的少年，盤膝坐在床上的雪十三，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咦？我看到了什麼？這傻子居然在打坐？哈哈哈……」

「太好笑了，他要修鍊嗎，哈哈……」

進來的三個少年捧腹大笑起來。

雪十三盤膝坐在床上，絲毫沒有掩飾什麼，不是他不想掩飾，而是明白眼前這幾個白痴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已經恢復了記憶，且一晚上的時間就突破到了武道一重天小成之境。

這三名少年分別是顧猛、顧風、顧威，是顧家的紈絝子弟。而雪十三額頭以及身上多處的淤青，有一部分便是拜這幾人所賜。

起因是，昨天雪十三的失憶又犯了，記憶混亂之下，誤闖顧家家主兩位明珠的閨房，結果先是被那嬌蠻的二小姐顧靈兒踢飛一張椅子打在額頭，後來又被聽到動靜后的這幾人趕來，借著這個借口將他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頓。

最過分的是，這些人明知道他的記憶有問題，還專門對著雪十三的額頭重點照顧了幾下，令他陷入了昏迷中。

「雖然這幾年在顧家受盡冷眼，但能這麼快蘇醒記憶，倒還要多謝這幾個白痴誤打誤撞的那幾下。」

雪十三暗道。

「看什麼看，還不快給本少爺滾下來，這張金絲楠木床也是你能睡的？」

顧猛見到雪十三一直盯著自己幾人，兇狠地怒喝道。

「在我顧家白吃白喝三年，耗費了無數天材地寶，居然還是沒能成為武道高手，該是你償還的時候了。我顧家不養廢物，從今天起，你給我到柴房去打雜。」

顧風開口道。

「嘿，估計這傻子還想著讓大長老給他撐腰，殊不知，大長老昨天就為了給他去尋找神葯治病，離開了家族。小子，你就別想了，家主以及各大長老全都閉關去了，現在是虎子的爺爺九長老掌權，虎子的命令，就相當於九長老的命令，相當於家主的命令，聽到沒有？」

最後，那名身材高大的顧威開口說。

雪十三一怔，腦中念頭微轉，心中冷笑。

家主閉關？長老們閉關？族中許多人一直容不下我，恐怕這是故意的吧？現在推出了這個白痴九長老，估計目的就是想要將自己擠兌出家族，或者……更嚴重！

想到這裡，一股危機感襲上雪十三的心頭。

可當想到大長老，他心中又不禁一酸：「師父啊，徒兒的病已經好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您老人家。」

他明白，這個師父三年來為自己操·了太多的心。

「嘿，本少爺跟你說話沒聽見嗎？難道又失憶了不成？還不快滾下來……」

顧猛一怒，一個箭步上前，來到床邊探出手臂，要將雪十三拉下來。

這一下子力道十分兇猛，如果雪十三是一個普通人的話，被這麼一拉，絕對要關節脫臼。

就在此時，一道璀璨的目光亮起，如實質般刺入顧猛的眼中。

這道目光很冷，鋒銳如刀，令顧猛沒來由地心中一凜，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

於是，他探向雪十三的手掌也止住了。

這很不可思議！

「我自己會走。」

雪十三走下床來，冷冷地說道，然後率先走了出去。

一直到他走出好幾步，顧猛才回過神兒來，心中大怒。

「媽的，我居然被這傻子的一道目光給嚇著了，該死的……」

顧猛心中大罵，但雪十三已經走出了房門，這個過程中，另外兩名少年竟也是沒有出手阻攔。

這一幕顯得極為詭異！

「見鬼了，我剛才怎麼沒有攔住他，應該將這傻子攔在房間里先揍一頓的。」

「他……剛才的眼神，我竟有點兒被唬住了？」

兩名少年醒悟過來后，一陣氣惱，同時又感到很不可思議。

可是，雪十三已經出了房門，他們要是再動手的話，會引來顧家其他人，對於接下來暗中對付雪十三的計劃很不妙。

於是，他們只能暫時忍著。

「顧老八，顧老八……」

顧猛怒氣沖沖地走到門外，扯開嗓子大叫著。

很快，一名略微佝僂著身子，賊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跑來。

「老奴給幾位少爺請安，不知幾位少爺有何吩咐？」顧老八彎腰諂媚著，一雙小眼兒冒著精光。

「他，從今以後歸你管了，砍柴、挑水、搬貨什麼的雜活儘管吩咐。不，他的工作量要加倍，我顧家在他身上白白耗用了那麼多天材地寶，他這輩子都還不完，有什麼臟活累活儘管讓他做。」

少年顧猛惡狠狠地道，心想，暫時先放你一馬，等到柴房后，你的生死都將掌握在本少爺手中。

那顧老八聞言，頓時一驚：「猛少爺，這……這可是十三少爺……」

啪！

一道響亮的耳光響起，顧老八整個人都懵了。

「什麼十三少爺，他今後什麼都不是了……」

說著，顧風惡狠狠地拎著那管理雜物的管家走向房間，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當出來后，顧老八完全變了個樣兒，看向雪十三的目光充滿了陰厲與蔑視。

「走吧，十三……少爺……」

顧老八冷笑道，將最後的少爺二字咬的特別重。

堂堂大長老的親傳弟子，已經要淪落為砍柴的下人，並且是最低賤的下人，這是怎樣的一種嘲諷？

砍柴的下人少爺嗎？

旁邊顧猛等幾個少年哈哈大笑。

雪十三面無表情，跟著那顧老八到了柴房，心中卻在迅速盤算著此時顧家的情況。

……

「喂，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傻子有什麼不一樣了。」

雪十三走後，顧威開口說道。

「還是一副獃頭獃腦的樣子，有什麼不一樣的？」顧猛嘲諷道。

「可……可剛才他身上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我都差點兒被唬住了，沒有出手揍他。」顧威回憶著說。

「哼，你這動不動就把人腿腳打斷的惡少竟然也有怕的時候？」顧風嘲笑道。

這一激，顧威立刻發起狠來：「娘的，剛才可能眼花了，出現了錯覺。不過，接下來本少爺定要讓這廢物生不如死，否則，老子就不姓顧！」

幾個心高氣傲的少年都沒有願意承認剛才那詭異的一幕，下意識地認為是自己產生的錯覺。

也沒有人去想雪十三的記憶問題，因為從來沒有幾個人關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