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變萬化的事件 (一)
?一
星海月樓停駐三月已久,巴青口中的飛龍初升之日將在三日後來臨。
西岸再次封禁,除了官兵將士可以進入,其他平民漁船禁止靠近,甚至以往的官運也被停了。
星海月樓是特別的船,西岸看守嚴備,任何人進出需經過重重檢查。
此時此刻,晴空萬里,天高雲淡,沙鷗翔集,風帶著海水的味道蒸熏了半邊天地。
岸邊搭起高台,一國太子和一國將軍站在台階上,眺首遠望龐大的船樓;工人們排成一列,井然有序地扛著麻袋依次登船搬運,在巨船下,他們像勤勞的螞蟻不知疲倦的工作。
「今天天氣很好,是出航的好日子。」尊貴的太子笑道,看向旁邊威武不凡的將軍,「三個月了,勞煩你辛苦地在這裡陪我,等星海月樓出航后,我們就回宮。」
「保護太子殿下是卑職的職責所在。」將軍恭敬地低頭回道,太子面前,他不敢造次。
太子平靜如水的眼睛里泛起漣漪,略有些憂慮的聲音淡淡的響起,「離,不知他在想什麼。」
「......二皇子殿下,他......」將軍說不上來話,對二皇子,他和太子一樣無奈。
「甫琰,我一直有個不詳的預感,關於離的。他性子洒脫,與我們不一樣。我知道父皇疼愛他卻不看重他,這也讓我難受。」太子殿下的聲音越來越憂。龍威將軍的眉頭擰緊,說:「二皇子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他還小,這時候需要您的指導和照顧。」
「甫琰,你都這樣說了,還能怎樣。」太子苦笑,遂搖搖頭,「也只有旁人不在其左右時,你我才能如以前那般無君臣之別。」
龍威將軍皇甫琰冷硬的臉終於有了鬆動,語氣也如尋常兄弟般親密無間,「以前的事都是我們年少衝動,成人後,越發想念那時的友情。」
「說的不錯,我現下擔心的是離,他的確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這次他突然來東淄,毫無預兆。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此行的目的。」太子殿下憂愁地嘆氣。皇甫琰皺緊眉頭,說道:「星海月樓是皇帝陛下最看重的船,如果在太子殿下監管下出現任何差池,勢必引起龍顏大怒,於殿下不利。」
言下之意,是讓皇原多加留意二皇子,免得讓人乘機而為,到時候,亂的只有太子,得意的卻是二皇子。
皇甫琰所說的太子豈能不知,只是他還是不想對弟弟有所懷疑。
「離是個奇怪的人,也不知他在想什麼,要做什麼。」他輕嘆。
二
星海月樓,九層樓塔內第九層
偌大的空間,環形的牆面刷了一層古銅色油脂,亮晶光潤,像塊塊玉脂堆砌成千秋萬世的基業,牢固,堅韌。一張四方案桌擺放在空間的中間,一紅一白的兩人面對而坐。
「烏月大人,兩日後我們就要重新起航了。」白衣的老頭對紅衣女子說道。
「希望這次,不再出現任何事。」對面的女子平淡的說。
老頭盯著案桌,目光注意桌上的一封信,「帝國送來密函,龍氏一族的餘黨都在三個月前秘密來到東淄,他們的目的一定是星海月樓。」
「未必。」烏月抬眸,不咸不淡的看他,道:「他們是叛逆分子,本就被帝國通緝。龍威將軍駐守東淄,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都在東淄,這裡的嚴謹防守對他們而言是天羅地網,他們不會自投羅網。」
「可是朧月在這裡,他們不可能放棄朧月。」
「不放棄如何,天羅地網,他們敢闖也要有本事。」烏月不屑地笑了笑。
老頭有所顧慮,猶豫道:「那他們全部來東淄有何別的目的?」
「東陽那裡得知一件消息,幾個月前,龍威將軍抓捕一個帝國姦細,陛下聽聞大怒,特派龍威將軍嚴加押送到東淄,轉交給太子殿下處理。如今這位姦細的關押地方不明,大概只有太子和龍威將軍才知道吧。」烏月素手一抬,端起玉杯,也不飲,只凝神看著杯中浮葉片刻,又說:「聽說,那姦細是雲霧組織的人,似乎與那位統領一樣的姓氏。」
老頭一驚,呼言:「姓梅?三月寒梅,梅月寒。」
烏月輕輕點頭,「是他沒錯。能讓龍威將軍親自抓捕,沒有分量的身份是不會讓太子也插足的。」
「怎麼說,雲霧是與龍氏叛逆一徒聯盟了。」老頭眉毛擰成八字,思索事件的大小。
「未見得,他們之間可是有過過節的。梅月可是龍氏一族的仇人。」
「龍乾是死在梅月的手中,這事可是近幾年來最大的談資。」老頭突然一掃憂鬱,眉開眼笑起來,「烏月大人這下不必擔憂他們是否會來搶奪朧月了,眼下他們的麻煩可是很多,可謂是四面楚歌。」
「巴青,星皇大人十分看重朧月,我等不能鬆懈片刻。東淄早已暗流涌動,各方勢力都漸漸滲入城中,這些人若是匯聚一堂,對星月家有害無利。所以——」烏月大人鄭重其事地對老頭言道:「無論如何,後日的起航一定萬無一失。」
老頭,也是以煉丹為生的巴青認真嚴肅地應諾,「明白,不會有任何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