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是他么

帶著微醺的酒意，粉腮含黛的洛依率先走出了小吃攤鋪，迎著沁涼的徐徐涼風走在前頭。

跟在她身後的羽雨，除了耳珠上有著不易察覺的粉色之外，其他並無異狀。

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地走了半晌。

直至小吃街市的喧鬧變得隱隱約約，遠遠便能看到學校門口熾亮的燈光，羽雨長腿跨出兩步，追上洛依的步伐：

「洛依，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又將會是新的一天。」

是呵，明天，又將會是新的一天。

時間，永遠是最好的良藥。

微微點了下頭，她在學校門口與他揮手告別，走進校門，開始漫步在夜色如水，恬靜安然的校園裡。

看著她纖柔娉婷的背影，一點一點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羽雨把手插進褲兜，徒步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很遠，看到一家小型的超市，他停下腳步頓了頓，接著腳跟一轉，進入超市。

直接走到超市的冷鏈，從眾多的啤酒中提取了一打冰涼的易拉罐，往收銀台走去。

不久，他提著一個袋子出了超市的門，在路邊攔了輛Tex，往居住的漫悅小區疾馳而去。

在電視台安排的漫悅小區下了車，羽雨提著袋子走在萬籟寂靜的柏油道上，就著點點瑩白的路燈，在陰影綽綽的花草樹木間，形同一縷無知無覺的遊魂。

很快，他所在的5棟B座到了，按下密碼打開門，他徑直走向漆黑的樓道。

雖然他住11層，但現在的他想走走。

安靜的樓道里，迴響著他並不沉重的腳步聲，天花板上的感應燈，一盞盞的亮起，又一盞盞的熄滅。

他沉默地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往上爬，機械，而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漆在牆上的紅色阿拉伯數字提醒他，到家了。

掏出鑰匙打開015居室的門，迎著從窗外透射進來的朦朧燈光，他把袋子放到沙發上。

修長的手指開始緩緩地解開襯衫的扭扣，一顆，兩顆，三顆…

脫掉淡藍色的襯衫，將它拋棄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然後，是灰黑色的牛仔褲，再然後，是無盡的落寂。

他赤著雙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朝衛浴走去。

仰起頭，任由冰涼的水柱痛快地打在他的臉上，身上，蜿蜒而下，流淌著。

當他從衛浴里走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

將身上松垮的浴袍紮好腰帶，從沙發上拿起袋子來到陽台。

食指一扣，「啪」的一聲打開易拉罐，他仰頭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丟掉空罐子，再打開另一罐。

隱匿在黑暗中的眼眸，遙望著遠處被霓虹燈映亮的天空，任由時光流逝。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天空慢慢翻出了魚肚白，朝陽漸漸探出了金色的腦袋。

一夜無夢的洛依，在生理時鐘的催促中緩緩醒來。

好久沒睡得這麼安穩踏實了，一睜眼，天已大亮。

她在棉柔的枕頭上輕蹭了蹭，摸索著從枕邊拿起手機一看，7點整。

在床上盡情地伸了個懶腰后，她掀開薄被下床洗漱。

25分鐘的時間，她已經穿戴整齊。今天的心情不錯，她從化妝盒裡挑了支櫻粉的唇彩，在柔嫩的唇瓣掃上一層薄薄的淡彩，水亮柔潤，粉嫩晶瑩。

拿起背包走出房門，抬眸就見到可愛的小玫同學，正抱著HelloKitty側躺在沙發上，像只呆萌的無尾熊。

她不由得泛開唇角的笑意：

「早上好，小玫。」

「早上好～洛依。」

小玫在柔軟的抱枕間舒服地蹭了蹭，眼睛仍舊緊閉著，口中模糊不清的嘟囔著道早安，攜帶著無限的困意。

這隻小懶蟲。

洛依的唇角微微翹起：

「那我先走咯，一會見。」

躺著的無尾熊略一揮手，再次抱緊了懷中的尤加利樹，繼續纏綿在沙發上。

走過紫色的夢幻花海，洛依來到了熱鬧的食堂，在窗口點過早餐后，她端著托盤尋了個安靜的餐桌坐下。

剛放下背包，她最喜歡的那首《屬於》在背包里響起了前奏。

掏出來一看，她的唇邊帶起了一抺笑：

「早上好，羽雨。」

「早上好，吃過早餐了嗎？」

他今天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更顯現出他獨特聲線中的渾厚磁性，讓耳朵很受益。

「正準備吃，你呢？」

「我剛要出門，洛依，心情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

「那就好，多吃點，你變瘦了。」

「是，遵命，長官。」

她難得地調皮了一回，臉上綻開柔和奪目的微笑，就差沒有站起來立正敬禮了。

聽到她開心的笑，以及她難能可貴的小調皮，羽雨也跟著釋然地笑了。

痛，又何妨？

「乖，快吃早餐，我出門了。」

「謝謝你，羽雨。」

兩人結束了通話，她把手機放到桌面上，拿過白瓷碟中的香芋包，用力將它掰成兩半，張嘴咬上一口甜糯的香芋。

她知道羽雨的喜歡，一直知道。但，她對他只有親人間的感情，而親情無法轉換成愛情。她只希望在他的生命中，早點出現一個讓他動心的女孩，兩人從此相知相愛。

沉思間，半個香芋包已經被她消滅完畢，她端起杯子喝了口香醇的牛奶。

抬眸，竟看見餐桌前站著一個挺秀的身影，正對她笑得燦爛：

「學姐你好，我能坐在這兒嗎？」

洛依放下杯子往旁邊一看，還有空的餐桌呀。

「對不起學姐，我有點事想找你。」

看著他燦爛的笑臉，眼中還帶著點小孩子似的小乞求，她彷彿看到了宿舍里那隻可愛的無尾熊，隧而微微彎起了唇角：

「坐吧。」

得到她的同意，男孩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開心地放下托盤，拉開洛依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真是小孩子。

洛依淺笑著在心裡暗忖道。

「學姐，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於遠瑾，是剛進學校的大一新生。」

這名字，好像在哪見過？

接收到洛依帶著疑惑和回想的眼神，於遠瑾的唇角飛揚，帶著驕傲：

「我是學校的特招生，今年D市的第一名，於遠瑾。」

哦，是他。

洛依恍然大悟，微笑著對他點頭表示讚許。

的確，開學的前一天，她在白板牆的大紅紙上看到過這個名字。

於遠瑾挺直了背，讓自己顯得更高大挺拔一些：

「本來我可以在S市的，但是，受某人所託我來到了這裡，幸好，我主修的建築在這兒也很不錯。」

受某人所託？

那張讓她刻骨銘心的俊臉，自動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他酷帥俊俏的臉龐上，堅毅睿智的劍眉微微上揚，狹長的眼眸裡帶著暗琥珀的金色光澤，粉色上翹的性感薄唇，能帶來魅惑耀眼的目眩笑容，還有那讓人迷醉的低沉呢喃…

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