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蔣經桐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胸悶、呼吸困難,他覺得自己似乎死了一回。
等他克服了這些難受睜開眼,發現眼前有四張帥臉,把蔣經桐嚇一跳,但是四張帥臉看到他睜開眼都是一臉的如釋重負。
郎飛舒口氣:「醒了就沒事了,總算是醒了!」
歐陽樂也鬆口氣:「沒事了,沒事了,醫生說醒了就沒事了,對了,得叫醫生。」說著就按了床頭的叫鈴。
藍凱斯雖然沒說什麼,緊張的神色也放鬆了不少。
只有雷恩還是眉頭鎖在一起沒有展開。
蔣經桐有些虛弱地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慢慢記憶回籠——他這是被救出來了?
蔣經桐揉著頭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雷恩:「當時情況緊急,我朝富山晴美和馮夜扔了乙醚,沒想到……」
因為中國三劍客被困在活動室里追砍,為了救他們,雷恩將兩瓶高純度乙醚扔了進去,這東西屬於無差別攻擊——中國三劍客、富山晴美和馮夜全被撂倒了,可是雷恩和藍凱斯被隨後跑過來的口罩同學和平凡同學科普了高純度乙醚屬於強效麻醉劑,吸多了會導致呼吸中樞麻痹窒息造成死亡。
雷恩當時都嚇瘋了,他是要救人,不是要害人啊——還好人多力量大,口罩同學快速找來保安和校警打開了活動室的門,大家合力憋著呼吸將活動室里的五個人全部拖出了活動室做了緊急搶救措施。
口罩同學和平凡同學都是學化學的,對於急救十分拿手,總算讓五個人撐到了救護車來。
郎飛和歐陽樂經過搶救都沒有大事,但是蔣經桐對乙醚過敏,差點沒救回來,昏迷了48小時候總算蘇醒了,大家才算鬆了口氣。
聽雷恩和藍凱斯講了經過,蔣經桐總算明白他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隨即他問道:「富山晴美和馮夜呢?」
四隻小夥伴對視了一眼,藍凱斯開口:「逃了!」
「怎麼會?」蔣經桐震驚地從半躺的狀態坐起來,但是他一坐起來就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有想嘔吐的感覺,身子一晃。
雷恩急忙扶他躺下:「乙醚麻醉后副作用很大,容易引發嘔吐和肺部不適,你不要亂動。」
這時,護士帶著醫生來了,將小夥伴們趕開,醫生對蔣經桐進行了一番檢查后,表示,醒了就沒有大問題,好好修養就可以了,然後交代一堆注意事項后就走了。
等將蔣經桐安置妥當了,雷恩才道:「當時情況比較混亂,我著急救你們,情急之下扔了兩瓶,因為乙醚易揮發與空氣接觸會形成爆炸性混合物。所以,當時不只要對你們進行急救,還要對那個活動室進行緊急處理,總之很混亂,等都處理好了,才發現一起被送來醫院的富山晴美和馮夜都不見了,警方說,他們可能是畏罪潛逃了。」雖然雷恩是這麼說的,但他意義不明地看了藍凱斯一眼。
藍凱斯在雷恩的眼神下沒說話。
蔣經桐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下,瞭然地點點頭,就沒再問什麼。
蔣經桐醒了,郎飛和歐陽樂決定留在醫院陪陪蔣經桐,幫他跟家裡聯繫,就讓雷恩和藍凱斯先回去。
雷恩就和藍凱斯一起出了病房,往外走。
突然雷恩停下腳步對藍凱斯道:「藍凱斯,你以後和蔣經桐保持距離吧!」
藍凱斯站住,還是一貫的懶洋洋的樣子看雷恩:「你在說什麼?」
雷恩看他:「你對蔣經桐的心思還是收起來吧。」
藍凱斯鼻子里發出輕哼:「我的心思與你無關。」
雷恩神情嚴肅地問藍凱斯:「我們騙富山晴美和馮夜的贖金是你準備的嗎?富山晴美和馮夜為什麼一點都沒有懷疑那贖金不是他們到手的那筆?還有富山晴美和馮夜跟蔣經桐他們一樣吸入了大量乙醚,連知覺都沒有,怎麼會在那麼多警察的看管下潛逃?」
藍凱斯身上懶懶的氣息一點點收起了,他一言不發、眼神閃爍地看著雷恩。
雷恩毫不畏懼地回看他:「蔣經桐聰明,敏銳,有正義感,他愛他的親人和國家,他跟你不是一類人;你做事的手法黑暗詭厲,他也一定不會喜歡,你作為歐內斯特家族本代爵主,將來要繼承家族的事業就必須娶妻生子,所以你跟蔣經桐不會有結果的,他那樣的人不可能做你的情人,你以後不要再接近他了!」
藍凱斯挑起嘴角剛要回話。
雷恩繼續道:「不要以為年少輕狂就可以隨便玩玩,欺騙和辜負聰明的人是沒有好結果的,看看景澤隆太和傑夫他們的下場。」
藍凱斯一噎,臉色變幻莫測卻沒有再開口。
雷恩看了看他道:「如果不能給出真愛,就別去招惹聰明人,否則那個代價你付不起!」
——
富山晴美躺在充滿異味的大床里,她眼神空洞地望著床頂,衣衫破碎。
啪——
門被打開,一個高大魁梧渾身散發著怪味穿著骯髒邋遢的白人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走到床邊,看到床上纖細的富山晴美,伸手摸摸她細嫩的臉龐,似乎很滿意她的模樣。
富山晴美已經不記得這是這幾天的第幾個人了,她像沒有痛覺一樣任那男子侵犯——但是她的眼前卻閃現蔣經桐戴著眼鏡的英俊臉龐——那個美麗的中國男生一字一句地對她說:「富山晴美,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做的那些事,你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我選的路,我自己走!」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力道越來越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離開了。
富山晴美的意識開始模糊,呼吸越來越弱,但是她能感覺到,門在這時被打開,兩個男人走了進來,來查看她。
一個低啞的聲音說:「這妞兒挺漂亮的,這麼弄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另一個冷冽的聲音道:「她和一個男的害死了多奧尼卡和布魯內爾家族的少爺,上面發話了,弄死為止!」
低啞的聲音嘆氣:「看她這樣也撐不了多久了,那個男的怎麼樣了?」
冷冽的聲音道:「被送到金礦上去了,聽說想逃走,腿被打折了,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
富山晴美漸漸聽不清那兩個男人的聲音了,她想起了景澤隆太,想起了艾萍萍,想起了那個令人憎惡作嘔的夜晚,想起了清水憐奈死前看著她的眼睛……
富山晴美好不甘心,她用僅有的一點意識對自己說:「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
漸漸地,漸漸地,富山晴美的呼吸停止了……
——
一周后。
蔣經桐順利出院。在這一周里,蔣經宇和葉安安知道蔣經桐差點送掉小命而住院,打了個飛的奔赴大Y帝國,不過看到蔣經桐住的超豪華VIP病房,以及陪著他的幾隻小夥伴,還有訓練有素的看護人員后,發現蔣經桐人沒有大礙,人緣還真不錯,朋友挺多,還都很親切,多少放心了。
等蔣經桐出院,蔣經宇和葉安安就回國了,學校也複課了,日子彷彿又回到了以前。
一天下午,蔣經桐收到了從國內寄來的包裹,蔣經桐將包裹打開,裡面躺著五枚種、水、色超好、雕工極精美的翡翠掛墜,還有葉老爺子的一封信,大意是,讓蔣經桐拿做禮物送給小夥伴們,感謝人家的救命之恩,順便給沒見過世面的洋人們看看咱們中國的國粹,長長見識!
蔣經桐笑著將信疊起收好,才把五枚吊墜拿出來一一觀賞,吊墜的材質是頂級的玻璃種,清透、亮澤、結構細膩,顏色是翡翠中價值最高的帝王綠,還都是大師工藝——五枚吊墜,每一枚都價格不菲啊——想想葉老爺子的行事風格,出手絕對要震住人的,再看看這五枚極品吊墜,就知道老人家的風格一致沒變。
蔣經桐將小夥伴們找來,在他們面前排出五枚樣式各異的吊墜,說是家裡人寄來的,送給小夥伴們,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照顧,然後讓雷恩先選——因為雷恩曾讓他幫忙在中國尋玉,所以,蔣經桐認為雷恩有優先選擇權。
其他小夥伴們覺得吊墜很美,其實收到哪一個做禮物都會很開心,所以並不介意雷恩的優先選擇。
雷恩則是看了看這五枚玉墜,然後又看向蔣經桐的脖子。
蔣經桐一捂脖子:「我的不能給你,這是我的家人一人一個的!」
雷恩不說話,就看著,其他小夥伴不知道雷恩是不是故意的,但是蔣經桐的樣子挺有趣的。
蔣經桐無奈地對雷恩道:「我的真的不能給你,這個是我的家人才有的!」
雷恩:「那只有成為你的家人才能得到嗎?」
蔣經桐迅速點頭,然後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雷恩眼睛閃爍了一下,不再強求,而是看向那五枚一字排開的吊墜——每一枚都那麼溫雅美麗,清透潤澤。
見慣高級珠寶的藍凱斯是最識貨的,他看看這五枚吊墜,覺得這是難得的珍品都夠得上拍賣級別了,蔣經桐的出手可夠大方的。
雷恩不懂玉就問蔣經桐:「你覺得哪枚適合我?」
蔣經桐看看了五枚吊墜給他解釋:
葫蘆:諧音是「福祿」。福是和諧,代表的是家庭的幸福,平安。祿代表的是財富,葫蘆是人們求對生活的一個嚮往,希望生活平平安安,財源滾滾,幸福綿長。
山水牌:有山有水,寓意「旺丁旺財」,因為「山管人丁,水管財祿」,這枚山水牌上有飛瀑和疊泉,寓意左右逢源、財源滾滾。而風水寶地自然有人居住,所以依山傍水處有小橋、流水、人家,這「人家」又背靠大山,寓意「靠山」厚實。
福眼:寓意福在眼前。
如意:表示稱心如意。
還有一個牌子:上面是一隻喜鵲和獅子在一起表示「喜事」,喜鵲在枝頭上,寓意喜上眉梢,喜從天降。
蔣經桐覺得喜鵲獅子這個比較適合雷恩。
雷恩拿起了那枚吊墜,指著上面的獅子看蔣經桐:「Lion(獅子)?」
蔣經桐點頭:「Lion。」
雷恩指著自己:「It'me(是我)?」
蔣經桐推推眼鏡,其他小夥伴們都笑了。
雷恩覺得,跟小夥伴們一起笑著看他的蔣經桐真美,雷恩選了Lion的吊牌。
剩下的四枚吊墜小夥伴們分了。
歐陽樂選了福眼;郎飛選了山水,米蘭達選了如意,藍凱斯大少爺居然選了葫蘆,每個人都對這個禮物愛不釋手……
學校已經開課,大家都恢復了正常的上課、寫論文,休息、娛樂的日常生活。
關於富山晴美和馮夜的去向,卻很少有人提起。
在清水憐奈的家人來替憐奈辦理身後事的時候,郎飛跟他的家人要了一張憐奈一個人的照片作為紀念。
一次,蔣經桐問郎飛:「富山晴美和馮夜逃了,你不覺得他們應該受到懲罰嗎?」
郎飛看著蔣經桐道:「如果他們逃走了,那一輩子都要躲躲藏藏,如果他們被處理了,是他們罪有應得。富山晴美和艾萍萍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是富山晴美和馮夜的報復的方式是傷害更多無辜的人,所以,他們即使逃了也要一輩子背負良心的債,何況,他們真的逃得了嗎?」
蔣經桐有點訝異地看著郎飛——郎飛一直是比較爽直的人,可是,爽直並不代表傻,關於富山晴美和馮夜的去向,看來郎飛是有自己的猜測的!
郎飛和蔣經桐一樣是學法律的,他們堅信法律的權威,然而不可否認,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法外之罰!
如果遭遇傷害的時候,富山晴美相信法律,被侵害時就站出來,她還有一個和那些家族公平對話的機會,而法律就是她最堅實的後盾,可是她選擇了另一條復仇之路,最終連一個發出聲音的機會都沒有就「失蹤潛逃」了!
蔣經桐呼吸著倫敦潮濕的空氣,微微嘆息——他有點想家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