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嫁
隱隱的疼痛讓青蘿皺了皺眉,昨晚忙著寫醫學畢業論文,直到深夜才睡,這會子正困呢,哪兒睜得開眼啊,可是手腕怎麼那麼疼呢?
青蘿認命的嘆了口氣,可是就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她愣住了,紅色,滿目的大紅色,這是怎麼回事啊?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紅巾,輕輕一扯,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坐在轎子里,外面喜慶的嗩吶聲聲震動著青蘿的耳膜,幾乎是不經大腦的往自己身上一看,天呢!喜服,真的是喜服!她剛剛大學畢業還這麼年輕,怎麼就要嫁人了呢?還是坐花轎,這也忒復古了吧!難道是誰趁自己熟睡偷偷的把自己給扔到了花轎上?青蘿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索性掀了旁邊的窗帘子往外看,可是這一看卻讓她倒抽了口氣,看那些人的服飾、髮型,那明明就是清朝的標誌啊!她是做夢呢,還是穿了?青蘿想著就使勁的擰了擰自己的胳膊,卻疼的齜牙咧嘴,不會吧,難不成真穿了?她在這兒可沒什麼熟人啊!
就在青蘿欲哭無淚的時候,察覺到有人靠近了花轎的窗子,輕聲說道:「姑娘,您還是安分些吧,您可是皇上親自指給十三阿哥的,這已經是事實了,就算您不樂意,可也不能給咱們尚書府添麻煩呢,您多想想老爺太太平日里對您的疼寵,就別再鬧了吧?」
聽到這話青蘿愣了,十三阿哥?尚書府?哪個皇上的十三阿哥啊?不會是康熙吧?如果以前看過的那些清穿小說沒錯的話,胤祥的福晉可不就是尚書馬爾漢的閨女,如果真是這樣,既是皇上指婚,又是嫁給皇子為嫡福晉,那這個身子的主人又為什麼不樂意為什麼要鬧呢?
想著,青蘿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是被割破了,傷口不大,但卻很深,這會子血還往外滲,這丫頭也真夠傻的,不管怎麼樣也不能選擇自殺啊,還是割腕,若是她沒穿來替她,堂堂皇子的嫡福晉竟然割腕死在花轎里,這尚書府又如何能脫罪呢,聽剛剛外面的人說她在家裡還是很得寵的,那怎麼還能置親人於不顧呢?
顧不得埋怨,青蘿忙拿了帕子做了最簡單的包紮,又扯了扯袖子,還不算短,恰好能把手腕處都遮起來,做完這些之後,轎子就停下了,青蘿聽見有人高喊著請她下轎,便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下了轎子,接著自己的手就被放在了一個男人修長而有力的手掌里,男子用力的握了握,又放了開來,青蘿有些不好意思,卻不敢抽回來,只得任由他牽著拜了堂,跨了馬鞍進入洞房,青蘿被扶著在床邊坐下,她看見一雙黑色的靴子在自己跟前停了停,旋即又走了出去,青蘿知道是要出去宴請賓客的,因此也就沒在意,旁邊有丫頭說道:「姑娘,您餓了吧,一早從尚書府出來就沒怎麼吃東西,要不碧月去廚房給您拿點吃的。」
青蘿聽了知道這丫頭一定是跟她一起從尚書府出來的陪嫁丫頭,定是對這個身份知根知底的,想問些什麼,但是又怕露出馬腳,一時也拿不定注意,因此只是搖了搖頭。
另有一個丫頭說道:「出府的時候太太早吩咐了我帶了些點心,也是怕姑娘晚上會餓。」說著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個黑漆的食盒,打開了遞到青蘿面前,「姑娘多少吃點,奴婢們都知道您怕餓,現在就只有咱們兩個在,姑娘不必忌諱。」
聽到她說這身子的主人怕餓,就算她現在是一點食慾也沒有,但還是要吃點裝裝樣子的,因此便伸手拿了一塊點心要往嘴裡放,卻聽見一聲驚訝的呼聲,接著就是碧月的訓斥聲:「怎麼這麼大聲叫嚷,若是驚動了外面的人如何使得!」
「碧痕不是故意的,可是姐姐你看姑娘的手腕。」說著竟然有些哽咽。
聽到這兒青蘿猛地想起了自己的手腕上有傷,便忙縮到了袖子里,神色有些慌張,還好紅蓋頭還沒有掀下來,不然她都不知該怎麼面對這兩人了,就在青蘿暗地裡惱怒自己忘了這事時,就聽到碧月柔柔的聲音:「姑娘,您怎麼能做這種傻事啊?還好沒事,不然奴婢們可怎麼跟老爺和太太交待啊。」
碧痕也跟著說道:「姑娘,奴婢看到您的手腕上的血都滲出來了,您就伸出手來讓咱們看看吧。」
青蘿默不作聲,因為她不知道是該承認還是堅持說是碧痕眼花了。
碧月和碧痕見青蘿不說話,互看了一眼,卻滿是無奈,沉吟了一會,碧月說道:「姑娘,奴婢們知道您委屈,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奴婢以為您受傷這事……」
「我知道,我不會讓人發現的。」青蘿介面說道,這事她還能想的明白,這事一旦讓人知道了,不止她自己沒好日子過,連整個尚書府都會跟著受牽連的。
「那就好,姑娘,您……」
主僕三人正說著話,門就被人推開了,青蘿以為是十三回來了,心裡一陣緊張,她還沒遇到自己喜歡的人,還沒有談戀愛呢,可不想就這麼白白的失了身,就在她努力的想著待會兒是拿花瓶把他砸暈呢,還是怎麼著的時候,來人說話了:「福晉,爺剛剛已經出門了,走的時候吩咐奴婢跟福晉說一聲,雖是新婚夜,也不用那麼多禮數,爺不在,福晉早些歇著就是了。」
出門了?那剛剛引她下轎的那個人不是他嗎?因此一把扯下蓋頭,問道:「請問嬤嬤,爺他什麼時候出的門啊?」
王嬤嬤是十三府里的管事嬤嬤,也是王管家的婆子,一直是幫著治理內府的,見青蘿自己把蓋頭掀了下來,心裡便有些不悅,可是爺已經出了門了,也不能找別人給她掀蓋頭吧,便擱下不說,只回道:「回福晉,爺剛剛才離開,本是昨日就該跟著皇上出巡的,可是偏偏今日娶親,這才耽擱了。」
青蘿聽出來了,合著是嫌她嫁的不是時候啊,那她還委屈呢,不止這身子的主人不願意嫁,就連她也巴不得能離開這裡呢,可是想歸想,也不好說,便道了謝,說了幾句客套話,看見碧月拿了一個荷包遞了過去,也沒多問,起身送她出了門。
回到房內,青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嫁衣,其實還是蠻好看的,如果能拿相機拍下來該多好,只是這也太累贅了,便伸手想解開那些大小的盤扣,碧月和碧痕見了,忙走過去幫忙,服侍著她換上了輕便的衣物,又看了看她的手腕說道:「姑娘,您的傷口可能還得重新包紮一下。」
青蘿是學醫的,當然也知道傷口需要消毒,光這樣簡單的包紮起來是不行的,便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倆有帶著傷葯嗎?」
碧月看了看碧痕,搖了搖頭:「奴婢們失職,沒有在身上帶著,要不去跟管事嬤嬤要一些吧?」
「可是該怎麼說呢?」碧痕看著青蘿。
青蘿想了想,說道:「待會兒砸一個茶碗,碧月就去跟王嬤嬤說我不小心把茶碗摔碎了,割破了手,想要些傷葯。」
「不行姑娘,」碧痕忙否決,「您沒看見剛剛王嬤嬤的樣子嗎?好像很不高興,若是再說姑娘失手砸了茶碗,還不一定怎麼跟爺告狀呢,姑娘剛來,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要不就說是奴婢失手了吧?」
「這樣也好,就這麼說吧,碧痕,你砸一個茶碗,我這就去找王嬤嬤。」碧痕見青蘿沒有反對,便當機立斷。
看著兩人忙乎起來,青蘿有些窩心,看來這兩個丫頭是一心為著自己的,就算自己是穿來的這事不能說,其他的事應該是可以信任的吧,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大清朝,還有兩個人如此的關心自己,心裡便覺得暖暖的。
沒一會兒,就見碧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小瓷瓶,看著青蘿為難的笑了笑,青蘿知道可能真的被甩臉子了,便問道:「葯拿到了嗎?那個王嬤嬤是不是給你臉色看了?」
「沒有,姑娘別擔心這些,倒是,這個,呃,不是上好的,不過也比沒有的強,姑娘您先用著,明日我就找人回咱們尚書府去取。」
「哼,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真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青蘿冷哼了一聲,姑娘好歹也是新世紀的女性,豈能被你們這些幾千年之後的人給欺負了,也太瞧不起人了。
「姑娘,您消消氣,咱們剛來,對府里的事也不太清楚,再說爺又不在家,您就忍忍,千萬別跟她們一般見識。」碧痕說著端了清水過來,把帕子放到水裡浸濕了,輕輕的擦了擦青蘿的傷口,青蘿張口問道:「有酒精嗎?或者是雙氧水?」
「姑娘,酒精和雙氧水是什麼?」碧痕停了手裡的活抬頭看她,碧月也好奇的盯著她,青蘿猛地反應過來,忙笑道:「沒什麼,我就是隨口一說,碧月,快點幫我上藥吧,我困了,想睡覺了。」說完還假裝打了個哈欠。
兩個丫頭見狀也不敢再多問,忙著給青蘿收拾好了,服侍她睡下,兩人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