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胖子衛蘇

魔都學院分為內院與外院，修為達到金丹初期，通過學院的考驗方能進入內院，否則就只能通過外院的畢業考試，離開魔都學院。

學院沒有要求每一個通過考驗進入魔都的學子，每天都要規規矩矩上課，只要你不違反規定，每年能夠通過測試，你就可以自由活動，甚至魔都鼓勵這種行為。

沙雨薇為莫晗辦理的入學手續乃是魔都的陣法學院，也是她當任院長的學院。本來院長是沒有授課及帶班任務的。今年也不知道沙雨薇這位冷美人抽了什麼風，主動帶了一個班，且為這個班取了一個很文藝的名字——血色曼陀羅。

莫晗是一個殺手，他殺過人，殺過很多人。望著胸前那朵妖艷盛開的血色花朵，他腦中一陣眩暈，就如他第一次親手將目標殺死後，那噴湧出來的鮮血一般。

「你不覺得這班徽很特別很酷嗎？」祁靈炫耀似的摘下血色曼陀羅班徽，迎著太陽，眯著眼睛，嘴角帶著一絲邪邪的微笑。

「小胖子，將你這個月煉製的陣符交出來，哥幾個這一次就免你皮肉之苦，否則讓你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

魔都依單孤山山勢而建，山上是魔都學院的建築，山下是魔都成名之後，依山建立起來的都城——魔都。

單孤山被魔都分為三段：山頂為魔都核心建築、山腰為魔都公共建築、山腳則是魔都各所學院，與學院相近的就是都城魔都。

沙雨薇管理的陣法學院，就位於單孤山風景最為美麗的孤山台，孤山台處於單孤山西北方向半山腰上，朝北可見長城外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朝西可遙望那變化無窮神秘莫測的生命禁區。

「我沒有了。」

面對著五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不到六歲的小胖子眼中沒有任何懼意，只是有著些許的迷茫，淚水不停的在眼眶打轉，但他仍舊筆直的站著，倔強的回道。

「魔都不是嚴厲禁止學員在學院內惡性爭鬥嗎？為什麼他們敢這麼光明正大做如此惡劣的事情。」殺手養成的習慣，接任何任務，到了任何地方，都會先將這些相關的東西了解透徹，利用所有的天時地利人和一擊必殺。

祁靈嘿嘿一笑，也不回答莫晗，一躍而起：「呔，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小兔崽子，你活膩歪了，竟敢管我玄夜國之事。」為首的那個少年，一聲臭罵，揮起手來就朝祁靈頭上招呼。

莫晗手指下意識的一動，沒有摸到他慣用的武器，才反應過來，他現在不是殺手，也不是在做殺手的勾當，那柄武器進入魔都時已被他藏起來。

那五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修為遠遠超過祁靈與小胖子二人，達到了築基期，為首的那人更是到了築基後期。

這一巴掌下去，就如他所說「祁靈與小胖子二人不會死，但至少也得在床上躺半個月，還會為以後的修鍊留下禍根」，實乃陰險毒辣的招數。

小胖子見祁靈擋在他身前，胖胖的小手微微一動，一張暗淡無光的符篆就從袖子內落在手中，輕輕的按在祁靈背上。

以莫晗從小到大的殺手經驗與感知，自然明了小胖子沒有任何惡意，而是為了化解那人一掌對祁靈以後修鍊可能留下的禍根。

祁靈晃了晃身子，似乎對小胖子的動作有些不滿，無所謂的朝著為首那人嘿嘿笑了兩聲。

「找死！」

事實證明，祁靈長了一張特別嘲諷的臉，他這一笑令為首那人怒火中燒，原本看似不重的一掌，瞬間帶起陣陣惡風，甚至還有淡淡的元力纏繞在上。

莫晗眉頭微微一皺，他的手中雖然沒有了慣用的武器，但他的身體經過天譴、天材地寶、莫家老祖原血的改造，已經到達嚇人的胚胎初期。可以說除了金丹後期的修仙者，他的身體基本可以橫掃同階的身體，欠缺的只是體內元力的滋養。

為首那人勢在必得的一掌沒有落在祁靈身上，因為在祁靈身前多了一個人。那人身著一襲黑衣，有成年人的小半個來高，紅潤的臉龐上帶著幾分稚嫩，一雙烏黑的眼睛卻亮的嚇人。眼神深處是一片無情的冷漠，那種冷漠他在父親的眼中看過，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彼岸。」為首那少年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畫像，那畫像是他父親還沒有死時給他看的。畫像上畫的是一個手持一把短刃的小孩，畫像下面用正楷簡簡單單的寫著兩字——彼岸。

他突然害怕了，他突然後悔了。害怕的是莫晗冷漠的眼神，後悔的是今天來敲詐劫掠平時最好欺負的小胖子。

莫晗單手抬起，輕輕的就握住那人的手腕，不論他如何掙扎，莫晗就如一座大山一般紋絲不動，而他就彷彿一隻想要撼動大樹的螞蟻一樣。

「我認識你，你是他的孩子。他曾經幫過我一次，但他後來死了。我今天就放你一馬，以後不要讓我看見你作惡，也不要再與陰天佑走在一起。」莫晗如一個長輩一般，輕聲的教訓著比他大十多歲的周燁華。

望著莫晗的眼睛，周燁華想到他的父親。他討厭他的父親，他討厭殺手。因為他剛一出生，就碰到父親的敵人尋仇，母親為了救他，就死在了尚是嬰兒他的眼前。他父親沒有給過他一絲溫暖，每天給他講的都是殺人的故事，他恨他的父親。

「你給我去死。」在莫晗冷漠的目光注視下，周燁華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了。他大喊著，拚命的運轉著體內的元力，想要掙扎開莫晗的手掌，並且一掌將莫晗拍死於當場。

「滾。」

莫晗輕輕吐出一字，一腳將周燁華踢飛，骨骼碎裂的聲音隨之傳出。

「你們自己走，還是我請你們走？」莫晗晃了晃手臂，似乎對自己現在的力量有些不適應，又似乎是對周燁華身後那幾個少年的不滿。

「你殺了很多人，你身上的煞氣很重，我不喜歡。但師傅說每一個人剛一誕生都是善良的，你剛才幫了我，我相信你不是壞人。」小胖子指著莫晗，來到莫晗身前，輕輕的用他胖胖的手指在莫晗眉心一點。

莫晗心中的某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善？什麼是善？他一出生就只知道生存與殺戮，他不殺別人就要被殺。他幼小的心靈，一直都被寒冷所包圍，直到他走進魔都，遇到蕭凝與祁靈，他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朋友，原來有朋友是如此的溫暖。

祁靈看見小胖子的動作，嚇了一大跳，他可是深知他這室友的危險。有很多次他想要趁莫晗在夢中戲弄一下他，都差點被莫晗殺死，幸好他有一個身為紫祁國太上皇的爺爺賜予他的保命符。

「快走，你不要命了。」祁靈望著莫晗空洞的雙眼，立馬蹦到小胖子身後，拎起小胖子的后衣領就要往遠處逃竄。

「不，他不會的。」

祁靈用力的拽著小胖子，小胖子的身體一動不動，彷彿他就在這裡生根發芽了一般。

「你明明能打得過他們，為什麼不還手，要任由他們欺負呢？」許久之後，莫晗有些生澀的吐出一句話。

「我出生在玄夜國一個朝廷大臣之家，父親是耿直的忠臣，但在他仕途一帆風順時遭人陷害，慘死家中。師傅在路邊撿到我，擔心我被仇恨蒙蔽雙眼，自此教我為善。世界之法，日月之光，誠而行之，自然芬芳；大哉大道，巍巍煌煌，超凡入聖，共上九天。」

莫晗突然笑了，笑的很燦爛，他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還有什麼仇恨比殺父之仇更重的？莫晗忘記了過去，看淡了一切，他重新活了過來。

衛蘇胖嘟嘟的小臉上，兩隻眼睛眯成一縫，裡面閃過道道興奮與狡黠的目光。

「我叫衛蘇，你叫什麼？」小胖子衛蘇仰著頭，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莫晗祁靈問道。

「莫晗。」

「祁靈。」

我們是朋友，我們以後要榮辱與共。

誰也不曾想到，未來叱吒天地，被人稱作四大天王的彼岸莫晗、吉光衛蘇、花星祁靈，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各自稚嫩的手掌握在一起，榮辱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