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開店
黎衛陽從夢境中醒來看見了放在桌子上的菜肴，揉著腦袋覺得自己剛剛的事情實在是有欠考慮，先不說被人聽到了怎麼辦，剛剛年一念的抗拒他可是清清楚楚明白的，可是就是無法剋制住自己，腦子裡全是想要她。
菜肴隔著熱水溫著，黎衛陽將粥遞入嘴裡的時候溫度剛剛好，心滿意足的吃了大半碗後走出了房間，年宅不大不小也有三四個院落，年一念的房間靠近花園，他出了院子就看見荒蕪的花園，以及在那邊玩耍的年一想，「想想。」
「王爺！」年一想聽到他的呼喚立馬跑了過來撲到他的懷裡，「王爺的病怎麼樣了，姐姐在給你熬藥，安東哥哥去給您拿乾淨衣服去了，說等一下穿著舒服些。」
他這麼一說黎衛陽才感覺自己身上有些黏乎乎的很難受，伸手將人抱了起來，「那我們先找你姐姐去，這邊這麼荒，現在又是春天，莫要在這邊玩耍，有蛇。」
「好——」
年一想身體不好，感冒發燒那都是小事情，常年喝葯他胃也不是很好，所以年一念經常會用砂鍋燉一些養胃的葯粥給他喝，弄到現在使用砂鍋藥罐子異常順手了，坐在小凳子上面將藥材放入藥罐子裡面倒入水后就開始等著葯煎熬好。
知道霞天悠有辦法見到拾遺后，她就難以克制自己不去想拾遺的音容笑貌，心臟那邊的鈍痛又開始了起來，手揪著胸口那邊平緩自己的呼吸，抬起頭就看見黎衛陽皺起來的眉毛以及自家弟弟那一臉的擔心。
「你們倆這是什麼表情。」年一念開口說道：「君子遠庖廚知道嗎，出去。」
黎衛陽挑眉走了進來，將小正太放了下來，一隻小鳥飛了過來落在他的肩膀上面，看的年一想睜大了眼睛，「你剛剛是不是又想拾遺了？」他伸手讓小鳥飛到自己的手指上遞給年包子，「伸手，我讓它停到你的手心裏面。」
「嗯！」年一想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正是喜歡小動物的時候，聞言連忙將自己的手伸出，看著小鳥撲騰著翅膀停在自己的手心裏面，歪著腦袋看著自己，興奮又害怕的壓低聲音說道：「真的飛到我的手上了，我這麼說話會不會嚇到它啊？」
「不會的，它叫小七，我已經訓練好了，能聽懂一些命令，就送給你了，記得每日帶它出去飛飛，出去久了也別擔心，日落之前會回來的。」黎衛陽將一袋米放在了他的手裡，「你也可以試著訓練他，麻雀的壽命還算長的。」
小七飛到了年一想的肩膀上停好梳理自己的羽毛，乖巧的不能再乖巧。
年一念看著非常好騙的自家弟弟蹦蹦跳跳的出去了，掀開藥罐子攪拌了一下裡面的葯，說道：「這鳥不會沒過幾年就死了吧，那到時候我肯定和你沒完。」
「怎麼會。」黎衛陽挑眉，「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你是不是又想拾遺了。」
「我什麼時候不想她。」
「你明明知道……」黎衛陽生氣了，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知道我想她我會心疼！」年一念聲音也忍不住大了起來，站起來對著黎衛陽戳著自己的心臟，滿臉傷痛，「可是我有什麼辦法，難道你要我忘記她嗎？黎衛陽，你知道她對我來說有多少重要，她死在我面前我有多少自責多少內疚！」
心臟那邊再次鈍痛起來，她咬牙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坐了下來，順手給黎衛陽也搬了個凳子讓他也坐下來。人高馬大的黎衛陽雙手抱膝坐在小板凳上面，怎麼看都有一些委屈，年一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覺得心臟那邊的疼痛緩解了不少，「霞天悠見著拾遺了。」
「霞天悠？那個護送你們來京師的俠客？」黎衛陽的情報來自所有動物，可能會有延誤但絕對會沒有。
年一念點頭，「霞天青來這邊有些事情，天悠純粹是過來玩的，大概是出於好奇吧，她跑去郡主府看了一眼拾遺長的什麼樣子，她說她看起來挺高興的，可是拾遺就是那樣的人，哪怕心中再憂愁也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好像天底下沒有能讓她不高興的事物。」
確實，印象中的拾遺公主就是那樣的一個人——黎衛陽默默的聽著，沒有插嘴。
「我想見她。」年一念雙手揪著自己的心臟，彎腰將自己的臉頰埋在膝蓋裡面，蜷縮成一團，「黎衛陽，不要讓我不去想拾遺，我真的、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她對我太重要了，沒了她我的生命就沒有意義，她是我的全部。」
那他呢，他算什麼？黎衛陽只覺得心中酸楚，有些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老天爺非要自己愛而不得，這段感情裡面他僅僅是愛上了一個傻丫頭。
他從未辜負過誰。
他伸手將人攬入自己的懷裡面，輕嗅她身上的味道，低聲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撫摸著她的背作為安慰。
來到京師是打算重新開始，所以年父稍作休整過後就去街上買了個小鋪子，辦好一切手續后就找年一念商量裝修的事情，年一念覺得鋪子和以前一樣就好，只是經營模式一開始就要面朝那些達官貴人。
年父覺得這樣也可以，只是自己這個身份實在是有些尷尬，怕自己邀請他們過來吃飯他們不肯來，而且要給那些人吃飯那必須最好的酒、最好的茶以及最好的食材，他怕資金上不太夠。
對此年一念有另外一番見解，「食材當然是要最好的，但是最好的食材未必是那些燕窩魚翅、人蔘鮑肚，這些東西位高權重的人難道會吃不到、偏偏來我這個小店吃？所以食材新鮮、大廚功夫到家，還有餐具擺設不俗就可以了。」
年父若有所思的點頭，「這個擺設我倒是有點辦法，只是餐具要怎麼弄？」
「嗯……找窯廠。」年一念看著自己手中的茶杯，「我要三四套薄胎瓷餐具，必須薄如蟬翼，顏色花紋都沒關係，但是必須薄如蟬翼！然後先買一套花紋淡雅清新的瓷器用著，價格不要管，我們只要好的！」
「好，還有嗎？」
年一念沉思了一下，「咱店鋪幾層？」
「兩層，位置地段都還算不錯。」
年一念開口說道：「那咱一天就接兩桌客人，客人可以預定一些菜肴，一樓修個水池養幾尾錦里種幾朵荷花，放上假山和當季花朵，再放一個屏風在那邊，作為店內人員休息的地方，記得要焚香。」
「二樓放一個桌案在窗戶邊上，放上盆栽瓷器等東西就好，然後放個屏風，屏風後面放樂器，提前問好需不需要彈曲的，如果需要就讓人提前在那邊呆著，不需要就讓她在下面呆著。」
聽完他說的，年父只覺得這個小店鋪十分風雅，倒是符合朝中文官的喜好，點頭應下了，「但是念念，這樣裝修的話怕是需要很久啊，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啊，期間爹你請幾位大人來家中吃飯就好了，先找好客源，我也好釀一些新酒，這個季節應該喝桃花酒。」年一念說完將自己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提著放在腳邊上的籃子起身對在外面玩的年一想說道：「年一想，走，我們找你王八蛋王爺哥哥去。」
「哦！」
年父：女兒啊，你這麼喊王爺真的沒問題嗎？
前幾天黎衛陽讓安東給年一念送了一個牌子過來，說憑著這塊牌子能自由出入王府，年一念準備去試試看，正好聽聞他王府裡面有最好看的桃花，摘了釀桃花酒喝。
「姐姐，安逸王府不是我們想進就能進的吧。」年一想在自家姐姐的手上開口說道，「感覺我們會被趕出來噯。」
年一念挑眉，「那我就把黎衛陽給打一頓，反正他打不過我。」說完看著已經到了的王爺府，暗嘆這個時代的王爺府到底是大氣恢弘，給守門的兩個人看了手中的牌子后直徑走了進去。
門衛看了牌子也不敢攔她，前幾天管家就通知過了，如果一個少女拿著牌子過來就裝作沒看見，派小廝去找他就好，這是王爺吩咐的，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年家的小姐，不是說她和王爺的婚事已經不作數了嗎。
王府很大，年一念在裡面東晃西晃覺得自己都快要迷路了，拉著自己的弟弟站在原地顰眉，此時正好有一個人向自己跑來，乾脆等著他開口說話。
「年姑娘。」大管家王福跑來開口說道：「姑娘您怎麼來這邊了，這邊是韜炎軒，王爺看書的地方，他現在在午休呢。」
年一念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乾脆說道：「我不是過來找他的，他說他這邊桃花開的特別好，我過來摘點走，不用驚動他。」
那些桃花都是王爺派人精心找來的，王福聽聞她說要摘花，也不知道是攔著也好還是不攔著，畢竟她手上的牌子直接是代表了王爺的，眨巴了眼睛看著要繼續亂走的年一念，咬牙，「姑娘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