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誰
傍晚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年一念將攤子擺在了一個茶攤旁邊,問人家借了一張桌椅。
現在也沒什麼人喝茶,老闆就好心借了,好奇的看著這個小姑娘將一個個竹筒放在桌子上,這竹筒里的飯金黃噴香,翠綠色的蔥花做點綴,忍不住開口問道:「丫頭,這什麼啊?」
「竹筒蛋炒飯。」年一念笑了笑,「五文錢一碗,老闆要不要來一碗?不好吃不收錢。」
五文錢作為晚飯的話一點都不貴,老闆想了想就來了一碗,接過削好的竹筷送了一點到自己嘴裡,忍不住大呼好吃,「這炒飯粒粒分明,不幹不膩,還有竹子的清香和竹筍的脆,姑娘這是怎麼做的?」
「秘密。」年一念笑了笑。
因為老闆的話,不少茶客都紛紛買了,一個人一份或者幾個人一份,反之五文錢也不是很貴,吃了后都紛紛誇讚著炒飯好吃,聽見的路人也都好奇買了一份,十份炒飯很快就見底了。
年一念拿著錢對餓到不高興的年一想道:「帶我去抓藥,等我給爹娘抓了葯,有多餘給你買包子吃。」
「我要吃大肉包!」年一想兩隻眼睛亮閃閃的開口說道,「兩三個大肉包!」
抓了葯買了包子姐弟倆就回去了,年父年母已經醒來,正著急的到處找兒子女兒,見二人平安無事的從外面回來,年母忍不住癱坐在大哭了起來,年父也坐在門檻上沉默不語。
「娘,別哭,姐姐給我買的大肉包子。」年一想不知道自己的娘親為什麼傷心的直接哭了起來,邁著小短腿跑到了她的面前,將自己手中的肉包子遞給她,讓她咬一口。
年母有些奇怪的看向兒子手裡的包子,「念念,咱倆連買米的錢都沒了,你哪裡來的錢買包子啊?」
「賺的。」年一念語氣平淡,將手中剩下的包子放在了她的手上,開始翻找藥罐子給二人煎藥。
年父看著裙子髒亂破的女兒,紅了眼圈,上前拽住她的手,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被年一念扭了胳膊在身後,「疼疼疼……」
「抱歉,本能。」年一念連忙將人給鬆開了,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念念……」年母也注意到了她的裙子,「你裙子怎麼了?」
「爬樹的時候被刮破了吧。」年一念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不在意的扯了兩下,「到時候補補就好了,我手工活不好,就勞煩您了。」
「爬樹?」年父年母都有些吃驚,自己的女兒爬樹榦什麼?
年一想小臉上全是自豪,笑嘻嘻的吃著包子,說道:「姐姐爬樹可厲害了,那麼高的樹她也能刷刷爬上去,然後從鳥窩裡將蛋給掏下來。」
自己女兒沒有做出糟蹋自己的事情,夫妻二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看著麻利打水煎藥的人,又同時反應過來,不對啊,念念不是痴了嗎?年母想要開口問的時候被年父阻止了,他道:「不管怎麼樣,念念沒事就好了。」
做完事情後天也黑了,年一念覺得可以和他們好好談談,請二老進了屋,直接給他們跪下,道:「不蠻二老,我並非你們的女兒,年一念誤食毒草已歸去,我因為受罰所以誤打誤撞進入了這具身體,我自幼無父無母,若二老不嫌棄我便將二老當成親生父母來侍奉。」
看著跪著臉上沒有半點愧疚的女兒,年母有些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念念,你在說什麼啊?你不是我們的女兒你是誰啊?」
年一念沉默了一會兒后道:「我名也叫年一念,卻並非你們的女兒年一念,我本是另外一個世界神國的護衛官,犯下彌天大錯被流放至此受苦受罰。」
年母和年父相視,悄悄說道:「念念的瘋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都開始說自己是仙女了。」
「那也比天天瘋瘋癲癲的好。」年父道。
他們的話年一念全部聽見了,心中有些無奈,「二老,我確實……」
「念念,天黑了,早點休息吧,衣服換下來娘親給你補補。」年母將人從地上扶起來,仔細看著她裙子上的破洞,「雖然多但好在不大,綉兩朵花上去就好了。」
年一念:……
他們這個樣子她也不好再提不是他們女兒的事情,只能等日後他們慢慢發現了,聽話的換了衣服洗漱一番后躺在自己醒過來的床上開始在心中算賬。
今天一共賺了五十文,兩個大的花了十文錢,小鬼的葯花了三十文!剩下的十文全部買了包子,家中的糙米也不多了,就明天吃一頓的量……迷迷糊糊中進入了夢境。
夢境里總是布滿流雲的花海依舊是那麼的好看,發著銀光的蝴蝶在期間翩翩起舞,穿著百花的女子站在花海中獨自垂淚,彷彿要用眼淚來熄滅這突然燃起的火焰。
火焰舔舐著女子的身軀,漸漸將她吞沒,她忽然抬起頭看向自己,姣好的面容布滿傷痕,眼中的悲傷彷彿要將她吞噬,朱唇親啟:「阿念……」
年一念從夢中驚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將心中那不適的悲傷壓下,換好衣服出門打了水潑在自己的臉上,看著倒映在水盆中的人,抬起頭看向也起來的年母,「不對啊,你們為什麼不向安逸王求助呢?」
「安逸王豈是我們這些人能見的,而且我們也沒路費去找他。」年母打了個哈欠開口說道,「再說我們離開京師的時候安逸王也給過我們銀子了,再問人家要你爹和我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面。」
也是,年一念覺得自己也沒辦法去問一個陌生人要錢,點頭表示有道理繼續洗漱,「家裡出了糙米還有其他的東西嗎?年一想的葯需要長期吃著,昨天的再煎熬一兩次就得換了。」
真的是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年一念覺得自己不是英雄好漢也被難倒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葉大夫的診金還欠著,必須得儘快的還掉——早飯吃什麼?」
「家裡還剩下一些糙米和玉米面,吃疙瘩湯吧。」
「玉米面?」年一念愣了一下,她昨天將整個廚房都快翻遍了就找到了一些糙米,哪裡來的玉米粉,然後她就看見年母進了另外一間小房子,忍不住抬腳跟了上去。
小房子是真的很小,小的只能容納一個人,但下面有個地窖,地窖不小且涼快,年母從下面抱上來一個小罈子,見年一念兩隻眼睛亮閃閃的盯著自己手中的小罈子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麼看著幹什麼?」
「我有辦法賺錢了!」年一念嘴角微微勾起,「這個不要用掉,我去一趟山上,你想辦法問鄰居借點油!必須借到!」
「你去山上幹什麼啊,還沒吃飯呢!」年母連忙喊的時候人已經背著背簍、拿著剪子和柴刀出門了。
三四月份正是吃野菜的時候,以前野菜能吃的時候年一念經常就去採摘來拌入麵糊之中,烙野菜餅吃,背著背簍有些高興的往山上跑去,然而她一出城門就有人去稟報黎衛陽了。
黎衛陽此時正好在吃早飯,聽說他這個前未婚妻又跑山上去了,微微顰眉,「又去爬樹砍竹子嗎?」
「似乎是的。」安東開口說道。
想起她昨天因為砍竹子而顫抖的雙手,黎衛陽顰眉,放下筷子起身,「去看看。」
安東看了一眼自家王爺只吃了一兩筷子的早飯,不滿的嘀咕:「這個年一念到底有什麼好的,您早飯都沒怎麼吃呢。」
「到底相識一場,若她真的有困難,你要本王坐視不管嗎?」黎衛陽笑了笑,當然他也有點好奇那個丫頭又要幹什麼,等他到城門口的時候年一念已經拖著竹子回來了,裙子又撕破了好幾個地方,臉上也張兮兮的,忍不住顰眉。
年一念見他皺眉頭,搶先在他開口之前說道:「這是我的事情,王爺,做人要識趣知禮。」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本王?我說了,如果你有困難,本王一定會幫你的。」黎衛陽顰眉跟了上去,「年一念,你這麼落魄的樣子別人會說本王不念舊情,你也說做人要識趣知禮,讓本王幫你一次又怎麼樣。」
年一念冷眼看去,朱唇輕啟,「會死。」
黎衛陽被噎了一下,憋著一股氣跟著她回家了,見她將竹子丟在院子里后開口說道:「那本王就要看看你到底會不會死,把這顆竹子給本王鋸了!」
「我看誰敢動!」年一念也火了,「黎衛陽你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我不要你幫你非要幫我!」
「那你給我一個不幫你的理由!」
「因為你長了一張讓我討厭的臉!」年一念直接動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穩准狠!動完手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事情,有些驚恐的往後退了兩步,她居然……她居然失控了,一向能完美控制自己行為情緒的自己居然,失控了!
安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大膽刁民居然毆打皇親貴胄!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被打這件事情也出乎黎衛陽的意料,那句話也讓他有些難受,什麼叫討厭的臉,氣呼呼的看著驚恐後退兩步的年一念,「都不許動!」
聽到動靜的年爹年娘也出來了,出來就看見自己閨女動手打了王爺,拽著自己的小兒子直接上給王爺跪下了,「王爺,王爺,小女不是故意的,求王爺饒了小女。」說著就開始給他磕頭。
年一念雙手握成了拳,說實話她現在還想照著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再來一拳,可理智在不斷的告訴他,這個人不是他,不是那個王八犢子,一時間氣急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喂!年一念!」